谕灵长生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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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尸灵妖蛊(二)

怎么可能?宿主死了这么久,失去宿主滋养的蛊物还能散发出这么强烈的蛊障?!

心中大骇的从黑色瓷瓶中倾倒出一块墨绿色的泥垢丸子放进随身带来的茶色水壶中搅拌混合,那股惊世骇俗的恶臭也越发的浓烈起来。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墨白年将变得黝黑且恶臭的水含上一口,推开了停尸间的门。

一股阴风从屋子里扑面而来,冻得他脊背发寒,白色的疝气灯似乎变得有些昏暗,耳边传来些许关节的响动声,一股压抑的死气笼罩住整个房间。

小心翼翼顺着白烟的指引来到一个尸柜的抽屉前,将燃尽的酒精棉丢到一边,拧开水壶盖子用左手拇指捂住,右手掐起一个简易的剑诀。

屏住呼吸,将从异变陡生时便开始在气海积攒的灵气运送到指尖,墨白年缓缓闭上眼,顿了一会,猛地睁开。

两抹淡金色火焰出现在眸子里,头上也变幻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狐耳。

金色的火焰里,六个细小的单勾玉顺时针规则的环绕着墨点一般的瞳孔,两抹精光从中透出,释放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威压,墨白年眼中的世界也从这双黄金瞳出现的瞬间,变了副模样。

眼前银灰色的冰柜门渐渐变得透明,突然出现的黑色薄雾笼罩了整个房间。

尸变的郝建,焦躁的想要从里面出来。但找不到着力点的它,只能用指甲不停地抠着不锈钢柜壁,牙酸的声响渐渐变大,待到一声铁皮被刺破的声音传来,在一旁戒备着的墨白年猛地身子一侧,避开了如炮弹般从冷尸柜里弹出来的郝建。

幽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扭动着发出响动的脖子,视线锁定了被墨白年丢到了一边的酒精棉。

四肢着地的匍匐着,像一只巨大的四脚蜘蛛,郝建瘦弱的身子如今变得干瘪恶心。察觉到墨白年目光的他,成一百八十度的转过脑袋,警戒起墨白年,一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可随着酒精棉里那股诱人味道的吸引,本就没什么理智的郝建,终究还是被欲望冲昏头脑,飞快的凑了上去。他趴到了酒精棉跟前,张大了流着绿色涎水的嘴巴,一个金黄色的小脑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探出。

“噗!”看准郝建嘴中那东西咬住酒精棉的瞬间,墨白年将含在嘴里的墨绿色药水喷了过去,同时捏起的剑诀也抵住他的眉心。

一股劲风在墨白年的指尖和郝建的眉心间爆发,巨大的推力将郝建震飞,而那还没反应过来的东西也现出了原形,竟是一条六寸有余的金色小蛇。

看见小蛇的瞬间,墨白年认出了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个什么来历。掐起剑诀的手指,飞快的化成鹰爪状掐了过去,精准无误的将小蛇的要害攥在了手里。

沾满了药水的小蛇,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身体灼烧出一阵白烟,不停扭曲着身子在墨白年的手中挣扎。

可他的三根指头仿佛巨钳般死死地掐住小蛇。松开压住壶嘴的左手拇指,墨白年洒了些壶里的药水上去,随后在小蛇旧力未去新力不济之时,一把将它塞进壶里。

整个身子压到了水壶上,墨白年绷紧身子,用体重去压制身下正拼劲全力抵抗的金色小蛇。

一股红褐色的气息从水壶里散发出来,伴随着墨白年的呼吸钻入他的毛孔和鼻腔中。一股诡异的吸力在他的体内发散开来。可以感受到体内灵气被吸走的墨白年,咬碎了在来的路上,为以防万一,藏在后槽牙上的药片。

那是这蛊物散发出的蛊障,也正是这东西,要了徐乾道的性命。蛊障的出现墨白年并不惊讶,应该说,正是它的出现才更好的解释了命魄境高手的死。

蛊障是灵蛊超脱凡品,化妖的标志。成妖的蛊大多都夺过一丝的天地造化,拥有一定程度的灵智。因此才会散发出蛊障这种攻防一体的领域气息。

蛊障虽没有蛊物本体之毒来的迅猛,但其无孔不入,难以察觉的特性,就已经让很多对蛊物不了解的外行人着道丧命。

然而墨白年想不通的是,郝建体内的蛊,从形态上看应该是每个大蛊师都掌握的入门蛊术,七品巅峰的品相使得这种叫尸灵蛊的蛊,成为了蛊门七品蛊师迈向大蛊师这个阶段的一个分水岭。

但尸灵蛊只是大蛊师的入门,是对蛊术基础的考验,只有炼制出三种以上的妖蛊,才能被称作大蛊师。

而尸灵蛊尽管达到了七品的巅峰,但由于其炼制材料和手法的限制,根本不可能晋升到妖蛊的序列,也注定了它凡品灵蛊的命运。

可眼前郝建体内的尸灵蛊却达到了妖蛊的境界,更惊人的是它在宿主死亡这么些天还能保持有如此强烈的蛊障,可见其在妖蛊中也绝非凡品。

那么,将其炼制出来的蛊师,又该是怎样可怕的存在。

思及此,墨白年不由冷汗涔涔。他可以预见到自己再涉足进去所引发的结局。

随着口中弥漫开来的恶臭混合着津液流入腹中,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升起,混合着躁动翻腾的血液,散发到墨白年的四肢百骸。

后槽牙上的药片和水壶里的药水,都是墨白年阿爸秘制的专门对付蛊毒的特效药。除了少数几种极其稀有,存在于传说中的本命蛊物外,妖蛊、灵蛊之流都能被这药克制。加之墨白年体内另一半源自九尾妖狐的妖血特性,二者结合下的他几乎免疫了所有种类的蛊,是他阿爸留给他的保命手段。

渐渐地,身下的水壶没了动静,那条金色的小蛇也化成了一滩暗金色的黏稠液体悬浮在黝黑的药水中。摇晃着壶中的金色流体,墨白年靠坐在存放尸体的冰柜旁,长舒了一口气。

不远处,郝建的尸体安静的趴着,一股浓重的死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肉眼可见的开始迅速腐败,不消半刻便只剩下一副发黑且脆弱的骨架。

一切都结束了,整个人放松下来的墨白年,感到了从未有过疲惫。

从他回来到现在,一连串的状况让他整个人都很是疲乏,郝建案子所涉及的那位尚不清楚身份的大蛊师,也令他不安。

心想或许该向老爷子提出结束这次对特调组的协助。修为如此骇人的大蛊师,已经超出了墨白年所能应付的程度。

而另一边,在门外等候结果的张怀民见解剖室里没了动静,心想事情应该解决了,便准备推门进去帮墨白年收拾残局。

可他的手搭在门把上,却停住了。

他喊着墨白年的名字,里面却没有一丁点的回应,一股不安的情绪顿时笼罩众人,大家都记得出来前,墨白年那凝重的神色。

而此刻解剖室里的寂静,仿佛回应墨白年起先的凝重般,让整个气氛变得窒息。所有人眼中都充斥起担忧的神色,一个糟糕的念头涌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老大……”欲言又止的看着站在门边一动未动的张怀民,任贤武将腰后别的手枪掏出来。

“做好准备,小墨可能出事了。”凝重的说道,张怀民推开门,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张紫色的符箓。

宋子瑜和任贤武紧跟着他的脚步进到不大的解剖室,那股难闻的气味仍未散去,停尸间的房门紧闭。

子弹上膛,做好射击准备的任贤武走到了张怀民前面,侧着身子靠在门边,手放在了停尸间的门门扉上,等待着张怀民的指示。

站在二人身后的宋子瑜则是掐起剑诀,在指尖凝聚出了一根半寸长短,白色半透明的灵气细针。

屏住呼吸做好准备的众人,缓缓推开停尸间的房门,白色疝气灯下,只见掉落在地的停尸柜抽屉和一具发黑的枯骨,那原本应该在房间里的墨白年却没了踪影。

“这具尸骨是郝建的。”解下尸体右脚踝骨上的白色环状标签,看着上面的信息,任贤武对张怀民说道。

“没在屋子里的死角。这个东西就是他处理掉的蛊吗?”捡起放在尸体冷柜边上的茶色水壶,宋子瑜看了看四周,熟悉停尸间每个角落的她,在将每个视线死角都检查过后,她确定这里没有墨白年的身影。

听完两人汇报,放下戒备,从现场大致推断出事情经过的张怀民,拨通了墨白年的手机号码,可那头只有机械的提示音告知无法接通。

“奇怪?人去哪了?”

……

“这是哪?”迷糊的睁开眼睛,不知何时睡着了的墨白年打量起周遭,是一片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森林。

清新的山风从林间走过,带起一阵自然的芬芳。孤高的月挂在天上,藏在山坳的云中,徒留冰冷洒向大地。

星子簇拥着夜的女王,倒映进墨白年的眸子里,只剩黯淡无光。

熟悉的月和陌生的夜空,勾起了些许蒙尘的记忆,渐渐眯起眼,墨白年的视线倏地变得朦胧。

清爽的空气轻抚鼻腔里的绒毛很是舒服,夜枭的低吟浅唱,一下子让他回想起,那快被忘却的童年。

“鬼哭山?”眺望着远处被夜色蒙蔽的古怪山岩,山风吹起的哽噎最终确认了他的猜测。

不知什么原因,原本身处岭南腹地的墨白年在一个小小的瞌睡下,穿越千里,回到了他童年成长的地方。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是在做梦吗?怎么打了一会盹的功夫,就跑回了这么远的地方?”

在身后一方凸起的山崖边蹲下,端详着光秃秃的山石上,有几道不知被什么染黑的蛛网痕迹。

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涌现,像极了他偶尔会做的那些每次醒来都莫名流泪的怪梦。

“呃……”渐渐地,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多,搅动着他的意识变得一团糟,说不上缘由的一股剧烈偏头疼从脊背顺着血管从直达天灵。

额头上凸出的青筋跳动着,气海内不受控制的灵气猛然溢出,顺着全身经脉灌满四肢百骸。

赤红的双眼饱含怒意的望着天空,捂着头的墨白年表情狰狞的恐怖。

两抹暗金色火焰从瞳孔中燃起,不受控制现出妖身的他,一股灵气风暴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炸开,刮起了阵阵狂风,吹得高大乔木上,宽厚的树叶猎猎作响。

无数碎片般的画面涌进脑海,几乎摧毁精神的庞大信息流,一时间将墨白年吞没。折磨着他难以自制的又哭又笑,依稀觉得自己就快灵魂出窍。

可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灵台处涌现了一股清凉,温柔却强势的压下了头脑中繁杂错乱的记忆碎片,将墨白年的意识拉了回来。

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慢慢回过神来的墨白年,心有余悸的盘腿打起坐来。以妖族修炼灵气的方法,修炼了二十多年的他,明白这短暂数分钟的变故绝不正常。

身体头一回让墨白年感到陌生,仿佛隐藏了什么神秘的力量,不受墨白年意志控制的护卫着他的精神。

爆发出去的灵气被墨白年缓缓收回体内,总体灵气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气海,一下子变得空虚起来。一股难以遏制的疲劳涌上来,靠着意志力吐纳了三四个周天,墨白年渐渐恢复到了能够勉强活动的程度。

站起来活动了一番筋骨,这一切经历都太过的诡异。从莫名其妙穿越回老家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很不正常。

冷静的分析着方才的一切,墨白年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解释眼下的状况,可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头绪。

就在他苦恼困惑的时候,腰间传来了一阵微凉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