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的微笑
第38章：她的微笑
原本该风风光光的立后大典，也就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曹丕离开，大臣们都散了后，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的司马懿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巴掌就狠狠抡在了司马昭脸上，气势汹汹地朝他怒吼道：“逆子，是谁给你的胆子如此行事！你是司马家的人，怎能给司马家带来这般滔天大祸！”
若早知会有今日局面，那当初在郭阳还未进宫之时，他就定会想方设法除掉这个祸水。司马家自武帝以来，一路风风雨雨直到现在，一切均在他的掌控之中；除了他这个二儿子，现在竟会为了一个女人三番五次忤逆他，现在还做出这种胆大包天之事来。
司马昭被他这一巴掌打得瘫倒在地，愣了好久后才反应过来，并未起身，而是直接转向他，郑重其事言道：“父亲放心，十日之内儿子必查清此事。若是能给陛下一个满意答复，得到陛下信任，对司马家而言也是幸事；若不能，儿子甘愿赴死，绝不连累司马家。”
“好，你要查便去查吧！你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子不教，父之过；回去之后还是先请家法！”而司马懿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已经在暗暗思量，该如何帮助司马昭查清真相，给圣上答复了。怎么说都是自己亲儿子，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去自寻死路。
但此事若能平安渡过去，之后他便要开始好好思量，如何悄无声息地将那郭阳斩杀于宫中了——他司马家的继承人绝对不可以有软肋，也绝不能再如此冲动。
盛怒之下，他并未再理会还跪在地上的司马昭，而是转身就自顾自地朝宫外走去。
到这时他才发现，方才还站在他身旁的司马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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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师是不由自主地随着曹爽的脚步走到宫外的。因为他曾听夏侯玄说过，他的妹妹夏侯徽自小便心系她表哥曹爽，恐怕不会轻易答应嫁进司马家。虽然他并不认得曹爽，但以前曾见过他的父亲，大将军曹真。
方才立后大典一结束，他便在大臣中看见了曹真。而曹真旁边跟着的，约莫要比他大上几岁的少年，肯定就是曹爽了。
他跟在曹爽身后走，主要是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哪里吸引了夏侯徽；他能不能从曹爽手中，把夏侯徽抢过来。
曹爽面目清秀，颇有雄武之气，一看便是将军之后。但许是由于自小养尊处优，他体态稍胖，神态也有些盛气凌人，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特别之处。
而曹爽一走到宫门外，不远处的司马师便看到，一抹桃红色的身影快速朝他奔过来，笑意盈盈，兴奋得就像好不容易逃出笼中的鸟雀：“表哥你可总算出来了，我在外面等了你很久呢！怎么样，立后大典好不好玩，皇后漂亮吗？”
曹爽却似乎并无兴趣跟她多言，只不耐烦道：“女孩子家懂什么。赶紧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嘛，表哥，我就是想听你说；你就跟我说一些好不好嘛……”夏侯徽伸手拉住了曹爽那宽大的袖口，显得有些胡搅蛮缠。而就在这时，她头一歪，就无意中看到了站在后面的司马师。
目光蓦地与夏侯徽接触，司马师心中一阵局促，立即低下头去；而夏侯徽愣了片刻后，竟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与狂喜，骤然从她心底升腾起来——即便她自小就心系表哥曹爽，更是想方设法要接近曹爽，但曹爽总对她爱理不理，让她颇受打击，以为自己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女孩。她却没想到，这世上竟也会有一个男人为了要娶到她，即便上回被她那般捉弄也不生她的气，现在还不死心地在不远处偷窥她，真是可爱得紧。
她转了转眼珠，禁不住一面更加卖力地纠缠着曹爽，一面又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司马师，看看他还会有什么反应。
而司马师在看到不远处的这一幕时，的确有些心灰意冷——他看得出来，夏侯徽对曹爽感情深厚；这种感情，恐怕并非他一朝一夕就能破坏的。
可就在这时，他的左肩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拍。他扭头看到是司马懿后，便朝他行礼：“父亲。”
此时司马懿的目光也落在不远处的夏侯徽身上。他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不忍：“师儿，让你设法求娶此等刁蛮任性的丫头，的确委屈了你，为父也于心不忍。”
“儿子不委屈，”司马师立即郑重地开口，“儿子是司马家的人，本就该设法保护司马家，为父亲分忧。只是夏侯徽心系曹爽，夏侯家又颇为宠她，儿子恐怕难以娶到她。”
“唉，要是昭儿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司马懿感慨道。他的两个儿子，聪明的不懂事，懂事的不聪明，果真人无完人。不过他还是对司马师说，“师儿，你放心，为父自有办法让夏侯家不得不将女儿嫁过来。夏侯徽嫁过来后，你也需严加管教，切不可让此女再如此任性妄为。”
“是，父亲。”司马师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可看着不远处还不遗余力在曹爽身边转悠的夏侯徽，他心中竟有几分隐隐的痛意——司马懿的手段他早已见识过多次。他说有办法让夏侯家嫁女，夏侯徽就一定会嫁过来。只是到时候嫁的并非她心中所爱，她也会与她至爱的表哥从此再无可能；那到那时，她还会有如此天真烂漫的笑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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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大牢的夜晚，黑得有些可怕。
即便从小就随母亲在外生活，这些时日又饱经摧残；但在此之前，郭阳还从未下过大狱。此刻她正坐在大牢的角落内，双手双脚均被镣铐锁住，稍微一动就叮当作响。周围静得只听得到角落里老鼠的悉悉率率声；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她，唯有头顶上方那小小的窗口，透进来些许微弱的月光。
不一会，皮鞭狠狠抽打肉体的声音，和罪犯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便传来，无孔不入见缝插针般地溢满郭阳整个心肺，也让她恐惧到了极点，一颗心“砰砰”直跳。她双手用力捂住耳朵，企图隔绝这可怖的声音，但却根本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