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立后大典

第34章：立后大典

曹丕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虽叹了口气，但还是同意了——她与他同甘共苦数十载，如今终于排除万难成为他的皇后。他想让她在立后大典上大放光彩，给她耀目的荣华；可她向来却都是这样，只会为他，为大魏考虑，从不会为自己多想。

见曹丕似乎有些失落，郭女王便也毫不客气地提出了她真正想要的：“不过陛下，立后大典虽是国事，但亦是陛下与妾的成婚之礼。妾在民间时，见寻常百姓成亲均会很热闹，来讨彩头的孩子更是络绎不绝……妾私心，也想要这般热闹。陛下可否准许，来参加立后大典的官员如若愿意，均可带自己孩子前来？”

曹丕懂得郭女王的心思。即便多年来她恩宠不衰，但一直膝下无子；现她已年近四十，子嗣之事更是渺茫无望，所以她才会如此喜欢孩子。而她的要求虽不符合宫规，但也无伤大雅，因此他便爽快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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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天子龙衮基本沿袭东汉。衮袍黑红相间，上衣上绣以日月、星辰、山、龙等图腾；宽大的袖袍边被山纹修饰，大气又精致，象征着无上的权力。

而皇后的朝服，历朝历代就皆为不同。可即便能参考的样式多，但由于没有相对统一的标准，则反而艰难了起来。

为此，郭阳还特地去了解了郭女王这个人，以及她跟当今圣上曹丕之间的故事。

郭女王比曹丕还要大三岁。早在武帝曹操为魏公之时，郭女王便入圣上东宫，深受宠遇。由于她非常聪慧，在当年曹丕与曹植的夺嫡之争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与曹丕患难与共，所以多年来圣宠不衰。

郭阳便选择了与天子龙衮相同的黑色与红色，作为皇后朝服的主色调。郭女王既与圣上伉俪情深，想来到时候跟圣上穿同样色系的朝服，以显帝后同心，内心也定是会欢喜的。

至于上面的刺绣，她依旧没绣凤凰与牡丹之类传统的，象征一国之后的图腾，而是别出心裁地选用了鸿雁。鸿雁痴情，成双成对；一方身死，另一方便不再求偶，宁愿孤独一生。这倒很符合曹丕与郭女王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爱情。

不过她还没绣上几天，这天织染署里就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虞美人。

前些时日，虞美人才被平原王妃虞岚指使，用千里光栽赃陷害她，这会就毫无顾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但郭阳深知即便现在自己背负重任，也不好得罪她，因此该有的礼数还是一丝不苟。

“我是来找找，这署里有没有些新鲜花样，顺便来瞧瞧你，”虞美人的话里波澜不惊，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衣料后，目光就落在了她脸上，挑衅般地问道，“身上的伤可养好了？”

郭阳知道她问的是那二十大板，便低下头恭敬回答：“回美人，早已养好。是奴婢不小心，让千里光污了衣料，害美人和王妃受苦，奴婢罪该万死。”

她如此心平气和地将这件事全揽下来，这倒出乎了虞美人的意料，也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知道便好，日后做事小心着点。若是再出什么纰漏，可就不只是挨二十大板这么简单了。”

“美人教训得是，奴婢定当谨记。”郭阳之所以如此逆来顺受，只是不想招惹是非而已。

“不知美人看中了什么花样，奴婢也好安排绣娘为您绣制。”旁边陪同的宫长，恭恭敬敬地说。

虞美人沉默了一会后，却是兴致缺缺：“行了，谁不知道织染署最近在全力绣制皇后娘娘的朝服；我若是在这时还麻烦织染署为我做事，也太不识时务了些。放心，我只是替皇后娘娘先来查看一番而已。”

然后她又转向郭阳，意有所指地说：“顺便来提醒你，你害了我和平原王妃都还可以被原谅；但皇后娘娘的朝服必须得给我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来，不然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明白吗？”

“奴婢明白。”郭阳说。

可等虞美人一走，她却立即将她方才转过的，摸过的所有地方都仔细检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还是蒙上了一团疑云，总觉得虞美人这趟定不只是如她所说，来随意查看一番这么简单。

接下来的三个月内，为了这件朝服，郭阳可是废寝忘食。每天除了研究还是研究，可不敢出半点纰漏。

郭女王也很重视这件朝服，中间还特地来看了好几回，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郭阳把她的要求和自己的想法巧妙融合，终于在三个月后完成了朝服。郭女王来看过后很满意，就差人将朝服拿走了。

到这里，郭阳才总算可以卸下这副重担，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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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初三年，魏文帝曹丕力排众议，立出生卑微的贵嫔郭女王为皇后。

立后大典于洛阳南宫千秋万岁殿内举行，所有曹氏宗亲，和朝堂之上大部分重臣均来参加。此刻他们皆身着朝服，整齐划一地排列于大殿之下的广场上，亲眼目睹着郭女王在一众丫鬟女官的簇拥下，一步步走向正站立于大殿门口的曹丕。

由于曹丕的指令，朝臣们带着孩子来参加的也不少。不过太过年幼与顽劣的孩子，他们自然还是不敢带的，生怕搞砸了这庄严肃穆的立后大典。来的孩子最小的也有八岁，他们均小心谨慎地站在大人身旁；偶尔有几个胆大的，也会抬起头来东张西望。

身为织染署的一个奴婢，郭阳本没有资格站在这千秋万岁殿旁伺候。但许是郭女王觉得她心思敏捷，又想表彰她夜以继日制作朝服的功劳，就也准许她来了。

她看到今天的郭女王特别漂亮——虽已年近四十，面容不及青春少女的精致清秀；但她那闪闪发光的眼眸中透着睿智，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种，需要多年积累才得以养成的淡雅气质。这种气质清新如兰，让人如沐春风，能掩盖住她身上所有的缺点，也深深吸引了不远处曹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