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机械杀意与精油迷雾
暗红机械义眼锁定银龙腰侧焦黑的伤口，粒子充能的嗡鸣如同死神的低语。
“躲开！”江小豚抓起精油瓶砸向扫描红光，薰衣草与迷迭香的雾气轰然炸开。
在混乱中，她颈间玉佩骤然滚烫，一声清越如冰泉碎裂的江豚音啸穿透雾气——机械义眼的锁定光标，第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猩红的扫描光束如同无形的烙铁，灼烧着江小豚裸露在外的皮肤，带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被窥视、被解析的刺痛感。高窗阴影下，那只冰冷的暗红色机械义眼，如同深渊中睁开的魔瞳，牢牢锁定着银龙腰侧那道翻卷着鳞片、焦黑渗血的伤口，更锁定着他身后被红光笼罩、避无可避的江小豚。粒子充能特有的、低沉而致命的嗡鸣声，在弥漫着臭氧与焦糊味的死寂中清晰可闻，如同死神在耐心地磨砺镰刀。
银龙背对着她，宽阔的脊背肌肉紧绷如磐石，覆盖着细鳞的皮肤下，冰蓝色的能量光弧疯狂地跳跃、汇聚，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蔓延，几乎要冲破皮肤。那条绷紧的银色龙尾微微低垂，尾尖的鳞片根根倒竖，蓄势待发，在地面水渍上划出细微的、神经质的轨迹。他舔舐嘴角血渍的动作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凶兽般的狠戾，银灰色的竖瞳死死钉在阴影中那只机械眼上，声音嘶哑而充满挑衅：“怎么，主脑养的狗，也学会偷袭了？有种出来，让老子看看你的狗脸！”
没有回应。只有机械义眼那恒定、无情的暗红光芒，如同瞄准镜里的十字星，冰冷地校准着。充能的嗡鸣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如同毒蛇昂首嘶鸣！阴影边缘的空气再次扭曲，第二道炽白、凝练、带着毁灭意志的高能粒子束，撕裂水汽，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直射银龙的心脏！这一次，角度更加刁钻，时机更加致命！
“吼——！”
银龙发出一声压抑的、饱含痛楚与暴怒的咆哮。他强行扭动腰肢，试图再次闪避，但腰间那道深可见骨的灼伤严重拖慢了他的速度！炽白的光束擦着他格挡在胸前的覆盖着鳞片的手臂外侧掠过，比上一次更加凶狠！刺目的光芒一闪即逝，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嗤啦”声和皮肉烧焦的恶臭，他手臂外侧一大片坚韧的银色鳞片瞬间碳化、崩飞，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肌肉和隐约的白骨！剧痛让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凝聚的冰蓝能量光弧剧烈波动，险些溃散。
“呃啊！”银龙踉跄一步，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混着水珠滚落。但他硬是凭借着非人的意志力，没有倒下，反而更加凶悍地挡在江小豚和那明灭不定的池底图腾前方，染血的银色龙尾狠狠扫向墙壁，砸碎一大片云纹石，碎石飞溅，试图干扰那只机械眼的锁定。
江小豚的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看着银龙手臂上那恐怖的伤口，看着那汩汩涌出的、带着奇异银辉的血液，一股混杂着恐惧、愤怒和莫名冲动的热血直冲头顶！她不能就这样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缩在这里！主脑的红光像跗骨之蛆，扫描的刺痛感越来越强，仿佛无数细针在刺探她的皮肤，试图钻进她的骨头里！
她的目光，在猩红扫描光束的逼迫下，猛地扫过浴室角落那个精致的、用天然水晶打磨的置物架！架子上，除了她刚才抄起的“防御模式”马桶刷，还凌乱地摆放着几瓶天空树婚房配备的、标注着“舒缓精神”的高级植物精油——薰衣草、迷迭香、尤加利……透明的瓶身在警报红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泽。
就是它！
电光石火间，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攫住了她！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在第三道粒子束充能嗡鸣再次拔高的瞬间，在银龙强忍剧痛、冰蓝能量再次凝聚、准备硬撼的刹那——
“低头！”江小豚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尖利刺耳！
她猛地从地上弹起，完全不顾自己此刻近乎赤裸的狼狈，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扑向那个置物架！白皙纤细的手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抓住那瓶标注着最大容量、瓶身最厚的“高浓度薰衣草复合精油”！入手沉重冰凉。
没有丝毫停顿，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和腰肢扭转的惯性，将沉重的精油瓶朝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最浓烈的那道猩红扫描光束源头——天花板上一个不断旋转的、探照灯般的监控探头——狠狠砸了过去！
“砰——哗啦！！！”
水晶瓶身在坚固的合金探头上撞得粉碎！清脆的碎裂声在警报嗡鸣和粒子充能声中显得如此突兀！
瓶内粘稠、馥郁、深紫色的薰衣草精油，混合着迷迭香特有的、略带刺激性的清新气息，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精灵，在撞击的瞬间轰然爆发！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的紫色雾气，混合着无数细小的精油液滴，如同被引爆的微型炸弹，以探头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弥漫！
这并非普通的精油。主脑为匹配给SSS级兽人的“公共财产”配备的，是提纯到了极致、蕴含了微量精神活性因子的顶级货色！平时一滴就足以让暴躁的兽人平静下来，此刻整整一大瓶在狭小空间内爆开，其效果是灾难性的！
浓郁的、带着强烈安抚和轻微致幻效果的紫色雾气，瞬间吞噬了大片区域！浓得化不开的薰衣草甜香和迷迭香的清凉辛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不断翻涌的紫色云团。它像一层厚厚的、具有生命力的帷幕，蛮横地切断了猩红的扫描光束，将那冰冷的电子窥视强行隔绝在外！
“滋…滋…信号…干扰…严重…”警报声和电子合成音瞬间变得断断续续，扭曲失真。
更可怕的是，这雾气对那只锁定了目标的机械义眼，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干扰！冰冷的、依赖精密光学和能量感应的机械视野，瞬间被这充斥了高浓度活性微粒和精神因子的紫色迷雾彻底蒙蔽！暗红色的锁定光标在雾气中剧烈地、失控地闪烁、跳动、失焦！充能的嗡鸣声第一次出现了紊乱的杂音！
“？！”阴影中，那只冰冷的机械义眼似乎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凝滞，显然这完全超出逻辑和数据库应对范围的“生化攻击”，打乱了它精密计算的杀戮节奏。
“干得漂亮！小江豚！”银龙在紫色雾气涌来的瞬间就猛地吸了一口气，浓郁的精油气息冲入鼻腔，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却也让他手臂伤口的灼痛奇异地减轻了一丝。他眼中爆发出狂喜和狠厉交织的光芒！机会！
几乎在雾气爆开的同一秒，江小豚颈间紧贴皮肤的玉佩，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她皮肤烫伤的恐怖高温！那温度并非物理的灼烧，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某种剧烈共鸣！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古老意志，被这混乱、危机和弥漫的精油气息所惊醒、所激怒！
“呃啊——！”江小豚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哼，下意识地捂住了滚烫的玉佩。
然而，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步的，是玉佩自身！一道无法用肉眼直视、纯粹由高频震荡精神力凝聚而成的、清越悠长如同亘古冰泉骤然碎裂的奇异音啸，毫无预兆地从玉佩中迸发！
“唳——！！！”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空间、作用于精神、作用于在场所有生物与非生物的核心！它穿透了浓郁的紫色精油雾气，无视了物理的阻隔，如同一柄无形的、淬炼了亿万年的精神之矛，带着远古海洋的浩瀚与纯净生命的磅礴怒意，狠狠刺向浴室中每一个意识存在！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只刚刚在雾气中勉强重新校准、暗红光芒再次锁定向银龙大致方位的机械义眼！
“哔——！！！”
刺耳的、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的警报尖啸从阴影中炸响！那只冰冷恒定、如同精密仪器的暗红机械眼，其内部结构的光学镜片组如同遭受了无形的重锤猛击，瞬间爆开一片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痕！暗红色的锁定光标如同风中残烛，疯狂地、剧烈地颤抖、闪烁、明灭不定，最终彻底熄灭了一瞬！整个机械义眼内部，代表能量运转的幽蓝数据流如同沸水般剧烈翻滚、紊乱、甚至出现了短暂的乱码雪花！
“唔！”阴影中传来一声极其压抑、仿佛从金属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闷哼！那模糊的身影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晃动，显然这直接作用于精神核心的江豚音啸，即使是机械改造体也无法完全豁免！
“好机会！”银龙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他强忍着精神音啸带来的短暂眩晕和手臂剧痛，眼中凶光大盛！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覆盖着细鳞、萦绕着狂暴冰蓝能量的右爪，不再凝聚能量光弧，而是五指箕张，猛地朝着雾气弥漫的、方才机械义眼所在方向的墙壁狠狠一抓！目标并非阴影中的人影，而是墙壁本身！
“咔嚓——轰隆！！！”
一声巨响！坚固的云纹石墙壁如同脆弱的饼干，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寒冰巨力硬生生撕裂、抓碎！大块大块的墙体被蛮横地扯下、抛飞！冰冷刺骨的寒气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破碎的墙体缺口狂涌而出！破碎的石块瞬间被冻结，表面覆盖上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坚冰，如同炮弹般砸向阴影深处！整个浴室温度骤降，空气中弥漫的精油雾气都仿佛要被冻结成紫色的冰晶！
这并非为了攻击，而是为了制造更大的混乱和逃跑的缺口！银龙很清楚，仅凭受伤的自己和一个毫无战斗力的江小豚，正面硬撼那个装备了高能武器的神秘特工，胜算渺茫！必须制造混乱，必须逃！
“走！”他低吼一声，染血的银色龙尾如同灵蛇般卷出，精准地缠住还捂着滚烫玉佩、被音啸震得有些发懵的江小豚的腰肢！触感冰凉而坚韧。
江小豚只觉得腰间一紧，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瞬间被凌空拽起！冰冷的鳞片紧贴着她温热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视野天旋地转，紫色的雾气、猩红闪烁的警报光、飞溅的碎石冰块、墙壁巨大的破洞外露出的冰冷夜空……一切都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光怪陆离的逃亡图景。
“滋啦——砰！砰！砰！”
就在银龙卷着江小豚撞向破洞的瞬间，阴影中那只勉强恢复、镜片布满裂痕的暗红机械眼再次亮起！虽然锁定不稳，但三发炽白的高能粒子束依旧带着狂怒的杀意，撕裂翻涌的紫色雾气，狠狠轰击在银龙和江小豚刚刚所在的位置以及破洞边缘！熔融的石块如同岩浆般飞溅，高温蒸汽嘶鸣！
其中一发，几乎是擦着银龙卷着江小豚的尾巴尖掠过！灼热的气浪烫得江小豚小腿皮肤一阵刺痛！
“抓紧！”银龙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痛楚，他不管不顾，借着龙尾卷动的力量和自身强悍的爆发力，如同一条负伤的银龙，带着捕获的猎物，猛地从破开的墙洞中撞了出去！
冰冷的、带着高空特有凛冽气息的夜风，如同无数把冰刀，瞬间灌满了江小豚的口鼻！下方，是天空树婚房下方深不见底、灯火璀璨如同星河倒悬的星际都市深渊！失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啊——！”她死死闭紧双眼，双手本能地、用尽全力抱紧了缠在腰间的、冰凉滑腻的龙尾，指甲几乎要嵌进鳞片的缝隙里。耳边只剩下呼啸的狂风、银龙沉重的喘息，还有身后破洞内隐约传来的、那暗红机械义眼不甘的、充满杀机的能量充能嗡鸣。
浴室内的混乱被甩在身后。紫色的精油雾气在寒风中快速消散。墙壁的破洞边缘，残留着被粒子束熔融的痕迹和厚厚的冰层。猩红的警报光依旧在顽强地闪烁，徒劳地扫描着空无一人的狼藉现场。
阴影边缘，那个穿着深灰色作战服的身影终于完全显露出来。他高大精悍，站姿如同标枪般笔直。覆盖着光学迷彩的面罩遮掩了大部分面容，只有那只暴露在外的、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暗红机械义眼，冰冷地注视着破洞外无垠的夜空和璀璨的都市灯火。幽蓝的数据流在受损的义眼内部疯狂刷过，似乎在分析、在追踪。
他缓缓抬起覆盖着黑色战术手套的左手，那只手并非血肉，而是一只结构精密、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机械义肢。此刻，义肢的食指指尖，正无声地、极其轻微地颤抖着——一丝残留的、属于江小豚身上那浓郁薰衣草精油的独特气息，正萦绕在冰冷的金属指尖。
机械义眼冰冷的红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锁定了指尖那一缕微弱却清晰的气息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