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池底图腾与机械义眼
江小豚裹着浴巾举起马桶刷时，银龙纹身遇水浮现幽蓝光芒。
“别紧张，小江豚。”银龙星盗甩着湿漉漉的银发，尾巴尖卷走她摇摇欲坠的浴巾，“比起抓我，主脑更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
他目光落在她颈间发烫的玉佩上，笑意凝固——温泉池底，相同的江豚图腾正发出共鸣微光。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某种清冽如霜雪的奇特气息。江小豚背脊紧紧抵着冰凉沁骨的墙壁，水珠顺着她湿透的发梢和光裸的小腿往下淌，在昂贵的云纹石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她手里死死攥着从旁边置物架上抄来的、闪着不明金属冷光的“防御模式”马桶刷，尖端还滴滴答答落着水，指向温泉池边那个不速之客。
他姿态堪称闲适地半靠在池壁光滑的玉石上，精壮的上半身毫无遮掩，水珠沿着起伏的肌肉线条滚落。湿透的银白色长发凌乱地贴在颈侧和宽阔的肩背上，几缕发丝甚至缠绕在左肩一枚奇异的深蓝色刺青边缘——那刺青形似某种蜷曲的古老符文，此刻竟在水汽蒸腾中，从内部透出星星点点、极不真实的幽蓝光芒，像沉在深海里的星屑。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条懒洋洋搭在池边、覆盖着细密银色鳞片的龙尾，尾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水面，搅起细碎涟漪。
“啧，”他开口，声音带着点刚出水的沙哑慵懒，又像裹着蜜糖的钩子，偏偏眼神锐利如刀锋，将江小豚从头到脚刮了一遍，“主脑这次送来的‘公共财产’，倒是比上次那个只会尖叫的强点。”他刻意咬重了“公共财产”四个字，恶意满满。
江小豚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半是惊魂未定，一半是被那审视的目光激起的羞愤。“谁、谁是你的公共财产！”她声音有点抖，但握着马桶刷的手更用力了，“非法闯入他人住宅，在星际联盟法典第几章第几条来着？等着吃牢饭吧你！”
“非法闯入？”银龙挑眉，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那条银尾“哗啦”一声扬起大片水花。江小豚下意识闭眼后退半步，再睁眼时，只觉得腰际一凉！那灵活如蛇的尾巴尖，竟不知何时卷走了她身上那件摇摇欲坠、全靠一只手揪着的浴巾！
“啊——！”短促的惊呼被江小豚死死咬在牙关里，她猛地蹲下身蜷缩起来，另一只手徒劳地试图遮挡。脸颊瞬间滚烫，恨不得立刻钻到地缝里去。
“冷静点，小江豚。”银龙低笑出声，似乎很欣赏她的窘迫。他慢条斯理地用尾巴将那条浴巾甩到不远处的烘干架上，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比起费力气抓我这个‘非法闯入者’，”他银灰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主脑现在，大概更想看看你身上……”他的目光像精准的探针，缓缓下移，最终牢牢钉在她因为蹲伏而紧贴在锁骨下方、微微发烫的玉佩上，“……有没有藏点更有意思的东西。”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的共鸣毫无预兆地在密闭的浴室空间里震荡开来，仿佛来自地底深处。江小豚颈间的江豚玉佩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水蓝色光芒，那光芒并非四射，而是凝成一道光柱，直直射向池底！与此同时，温泉池底那些看似天然形成的、不起眼的深色纹理，竟在同一时间被激活！水波荡漾间，一个巨大、繁复、线条极其古老的图腾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那赫然是一条以星辰轨迹为轮廓、姿态灵动飘逸的江豚！与她玉佩上的形象如出一辙，只是放大了无数倍！
幽蓝的光芒自池底图腾升腾，与玉佩的光芒在空中交汇、缠绕、共鸣，整个浴室瞬间被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氛围笼罩。水流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在池中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正是那发光的江豚图腾。水声不再是潺潺，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远古的低沉吟啸。
银龙脸上那点轻佻的笑意瞬间冻结、碎裂，他猛地坐直身体，银灰色的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死死盯着池底那不可思议的景象，失声低吼：“母星圣徽？！这怎么可能！”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漂浮在水中的一缕幽蓝光丝，指尖却在触碰到的瞬间被一股温和却沛然的力量弹开。
就在这光芒交织、心神剧震的刹那——
“滴！滴！滴——！！！”
尖锐、冰冷、毫无感情色彩的警报声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刺破浴室里古老而神秘的气氛！墙壁上镶嵌的智能面板瞬间由柔和的暖光转为刺目的、不断闪烁的猩红！一个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在警报声中冰冷地播报：
【警告：检测到未经授权的高频次元能量波动。】
【警告：检测到未登记图腾序列激活。】
【扫描定位中……定位完成：公民江小豚，编号EP-001。】
【根据《精神力异常管理条例》第7章第3条，启动一级监控程序。】
【请原地等待，配合调查。违抗指令将触发强制措施。】
猩红的光束如同探照灯，瞬间从天花板角落几个隐蔽的探头射出，精准地笼罩住温泉池和池边狼狈不堪的江小豚。那光芒带着灼热的穿透力，仿佛要将她连同身下那个发光的图腾一起扫描、分解、归档！水汽在红光中蒸腾扭曲，池底江豚图腾的幽蓝光芒被强行压制，变得明灭不定。
“该死！”银龙低咒一声，方才的震惊瞬间被警惕取代。他反应快得惊人，那条银尾猛地一拍水面，整个人借力如离弦之箭般从池中跃出，带起大片水帘。他并非扑向江小豚，而是直扑那面闪烁着刺眼红光的墙壁智能面板！覆盖着银色细鳞的手臂肌肉贲张，五指成爪，指尖竟隐隐有冰蓝色的能量光弧闪烁，狠狠抓向面板核心区域！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爆鸣。
“滋啦——砰！”
刺耳的电流爆裂声伴随着金属外壳扭曲碎裂的闷响同时炸开！火花四溅！银龙那覆盖着细鳞、萦绕着冰蓝能量的手爪，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深深嵌入了坚固的合金面板之中！猩红的警报光芒疯狂地闪烁了几下，如同濒死的抽搐，电子合成音发出断断续续的、扭曲的杂音：“……程序……干……扰……威胁……评估上……升……”
然而，就在银龙的手爪即将彻底捏碎面板核心的前一秒——
“嗤——！”
一道炽白的高能粒子束，毫无征兆地从浴室高窗的阴影角落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目标直指银龙毫无防备的后心！那光芒冰冷、纯粹、带着毁灭性的穿透意志，所过之处，连氤氲的水汽都被瞬间电离，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生死一瞬！
银龙仿佛背后长眼，嵌入面板的手爪猛地发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向侧面强行拧转！炽白的光束擦着他覆盖着细鳞的腰侧皮肤掠过，灼热的能量瞬间在他皮肤上燎出一道焦黑的痕迹，鳞片翻卷，空气中弥漫开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粒子束狠狠轰在他身后的云纹石墙壁上，炸开一个脸盆大小、边缘熔融的恐怖深坑，碎石和高温蒸汽四溅！
“哼！”银龙闷哼一声，腰间的剧痛让他动作一滞，眼中瞬间燃起被激怒的暴戾银焰。他猛地扭头，银灰色的竖瞳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精准地刺向粒子束射来的方向——高窗投下的一片浓重阴影。
阴影的边缘，光线似乎发生了微不可察的扭曲。一个极其模糊、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高大轮廓，如同幽灵般无声地立在那里。只能隐约分辨出那人穿着紧身的深灰色作战服，勾勒出精悍的线条，脸上似乎覆盖着某种光学迷彩面罩，唯有一只暴露在外的眼睛——那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只冰冷的、结构精密复杂、此刻正闪烁着锁定目标时特有的、不断收缩聚焦的暗红色光芒的机械义眼！那红光，比主脑警报的红光更加冰冷，更加无情，充满了纯粹的、高效的杀伐意志。
没有言语，没有宣告。那只暗红的机械义眼只是死死锁定着银龙，以及他身后蜷缩在池边、被红光笼罩、脸色惨白的江小豚。空气中弥漫着粒子束残留的臭氧味、石壁熔融的焦糊味、血腥味，还有无声却令人窒息的杀机。猩红的主脑扫描光依旧顽固地笼罩着江小豚，试图穿透那尚未完全熄灭的图腾幽蓝光芒，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浴室里，幽蓝的远古图腾明灭不定，猩红的监控光芒咄咄逼人，暗红的机械杀意死死锁定。三种光芒交织、碰撞，将小小的空间切割成诡异而危险的碎片。
银龙舔了舔被粒子束擦伤、渗出血丝的嘴角，腰间的伤口传来阵阵灼痛，他盯着阴影中那只冰冷的机械义眼，嘴角却扯开一个近乎疯狂的、充满挑衅的狞笑：“呵……看门狗鼻子还挺灵。”他缓缓站直身体，挡在江小豚和那幽蓝图腾之前，覆盖着鳞片的手臂上，冰蓝色的能量光弧再次无声地凝聚、跳跃，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如同即将炸响的惊雷。那条银色的龙尾，不再懒散，而是绷紧如钢鞭，鳞片微微炸起，蓄满了力量。
三方对峙，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