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半路风波
此刻,淇潇站在摊贩旁,在几款簪子样式中仔细挑着。
脑海中却是想起,自家侯爷总是披发不修边幅的模样,应是需要用簪子束发。
旋即便是让摊主把选中的一两只簪子包去,却是倏然有声阻止,“等等,你摊上的物件,我都要了,且出价多一倍。”
一句话,竟是让摊主的手悬置在半空中,两倍银两,着实是让他心动不少。
可,这也并非他一人的事情,继而便抬眸看向淇潇,却是见后者的眉儿几乎是要拧到一处了。
那声音,她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侧目望去,便是见重瑾与涂柳相继地来到摊贩,前者径直把一锭银子压在摊上,强势道,“没听到我的话吗?”
诚然,摊主没听到,他注意已经完全被银子吸引,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银子,比那些碎银贵重不知多少倍,当即便是作出了决定。
在递给淇潇一道抱歉的眼神后,便是小跑着来到重瑾面前,满脸堆笑,“多谢大人赏光,那包簪子,哦不,这儿全部的摊物都是您的,若是没事,小的便走了。”
说罢,摊主便快走离开,生怕重瑾会反悔似的。
却是不知,银两花费多少,重瑾根本不在乎,而她在乎的是,淇潇的脸上有无失落感,进而满是期待地看去。
不料,见有目光落来,淇潇亦是抬头看去,恰好和重瑾对视上去,这一刻,她是看得真切。
那是一双死鱼般的眸子,暗淡无光且麻木。
哪有什么失落感?
反倒是莫名地惧感在重瑾的心窝处滋生,继而便举起衣袖,要挡住视线。
却又蓦然想起,自己身为郡主,何必怕一个落魄丫鬟呢?
便是突然愠色,“你个丫鬟,也有胆直视本郡主的贵眼,还不速速移开!”
嗓音蛮横,又高亢,重瑾似乎是动了真格一般。
但身子还是颇为诚实,左臂并着衣袖悬挂在半空,不敢撤下。
刹那间,便有近半刻钟的时光过去,衣袖内的重瑾猜想,淇潇应该已经把眼睛给移走了吧?
她是万般不想再看到那双死鱼眼睛了!
真是晦气!
继而,便是缓缓降下衣袖,却是不想,先前的威慑压根一点用处都没有用,淇潇仍是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吓得重瑾又升起了衣袖,并腾出另只手来,把涂柳拉到身前,当做第二道屏障。
却是不想,淇潇的那双眼睛,涂柳也是害怕,挣扎着想走。
但,他一介画师,哪有自幼习过武的重瑾气力大,只得是牢牢站在前方,被动地直面着淇潇的眼睛。
一时间,害怕与内疚两种情绪在他的心窝处交织,扪心自问,他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淇潇失了那灵动的眸子,变成这般,多少有他的作为在里面吧。
现在被她凝视着,也称得上是赎罪吧?
想通后,涂柳微微侧首,余光落在身后颤抖的重瑾身上,“娘子,你放开手,这里就交给我。”
声音虽是轻柔,竟是有种蓦然的安全感,让重瑾不自觉地松了手,抬眸望向前方的身影。
只见涂柳缓缓朝着淇潇的方向走去,也是不惧,反倒是迎上了淇潇的眼眸,并是用着仅有他俩才能听见的音调说道,“潇潇,我知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声音好似真诚,却是打动不了淇潇,后者不说话,仍是一副死鱼模样地看着涂柳。
这让他说误认为,说地还不够到位,便又是再道,“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能接受,其他人是无辜的。”
话音方落,淇潇平静的眼眸中有了一丝波动。
其他人无辜?
真是可笑,明明伤害的是我,现在反倒是我成了恶人。
果真没意思。
当即,她便是将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地给压了下去,以至于过于微妙,涂柳压根没有察觉到。
见淇潇眼中仍是如死水般平静,他一时之间竟是有点急了,“潇潇,你倒是说点什么,你若是什么都不说,那我们之间的缘分是真的会到了尽头呀?”
说罢,淇潇平静的心湖中顿时崩发出尖锐般的鸣笑,倒不是喜悦,而是戏谑。
竟然真的有人会觉得装深情有用?
至于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就已经走到尽头了,你现在才察觉吗?
好生迟钝!
这一刻,淇潇的眸中充斥着嘲讽与不屑,让本该继续前进的涂柳硬生生地僵在原地,竟是不知所措。
那眼中的意思,他自是读懂的,只是不明白,他都如此诚恳了,为何淇潇还是不领情?
“那究竟还要我怎样?”
涂柳呢喃着,并把声音压得极低,却是压抑的情绪即将突然崩发的前兆。
下一瞬,涂柳竟是忽然猛地朝前大跨一步,眨眼间,便是站到了淇潇的身前。
两人之间已经不足一米,淇潇却是愣在原地,还没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
直到,涂柳捏住她的双肩,竟是有点嘶吼道,“我是将军府的准驸马,京城有名的公子,你!有何资格不应我的话?”
显然,涂柳有些情绪失控,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京城里的玉沐公子,着实令人害怕。
可,即便是如此,淇潇也未曾被吓倒,眼眸平静地看着涂柳,似乎是在说,你要发疯,朝我作甚,尽可到别处撒去。
这眼中的意思,涂柳自是懂得的,却是让他从心底发寒,双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淇潇,整个人呆呆地朝后退去,恰好和迎上来的重瑾相碰。
见涂柳仿佛失了魂,重瑾被吓了一跳,她何曾见过涂柳这番模样,当即质问淇潇道,“你这恶丫鬟,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害我夫君?”
闻言,淇潇垂了垂低低的眉。
什么手段?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旋即,便是抬脚离去,也不在乎回不回重瑾的话。
可,这是恼了她,简单安置后涂柳,便是跟上淇潇的步伐,抢先一步,将她马车上的车夫狠狠钳住,丢下银两,便是喝道,“赶快给本郡主离去,否则大将军府定不会放过你。”
见是大将军府的令牌,车夫自知是惹不起,挥动马鞭,便是驾车离去,反正他也是雇来的,并非是太平侯府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