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怒海生涛，灰烬远航
冰冷的枪口遥遥锁定，死亡的威胁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悬浮在半空的回收者，那暗色金属面罩下似乎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冰冷的杀意和执行任务的决绝。
艾什的心脏在胸腔内狂跳，但他那双经历过生死和系统洗礼的眼睛，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真视之眼 Lvl 1】瞬间锁定了对方。
【扫描目标：回收小队成员（单兵）】
【状态：战斗模式，能量武器已充能。】
【能量波动：稳定而强大（接近爪子哥水平）……】
【武器系统：手持式能量发射器……威力评估：高！……】
【飞行系统：背部喷射装置……】
【弱点分析（基于扫描）：关节连接处（相对薄弱）……】
强敌！绝对是强敌！以艾什目前重伤的状态，正面抗衡绝无可能！
唯一的生机，就在于脚下这艘破船，以及那个正在“嗤嗤”燃烧、随时可能爆炸的简易推进器！
他必须在对方开火之前，让船动起来！
“放弃抵抗，目标。你的存在已被记录，清除程序即将执行。”回收者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装置传出，冰冷而机械，不带丝毫感情。
艾什没有理会，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后那个简易推进器的引信上！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他同时也在暗中调动体内仅存的力量，【生命法典】的技巧让他的肌肉纤维微微颤动，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冲击。【真视之眼】更是死死锁定着回收者举起的能量武器，捕捉着其能量汇聚的细微变化，试图预判对方开火的时机！
“警告，最终通牒。三……”回收者似乎失去了耐心，举起的武器上电弧跳跃，能量开始急剧汇聚！
“二……”
就是现在！引信燃尽了！
艾什毫不犹豫，猛地扑倒在船板上，同时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抓住一个还算牢固的船舷！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冲击波和滚滚热浪，从船尾猛然爆发！
那个简易的金属水壶推进器，不出所料地……爆炸了！
但它在爆炸的瞬间，确实也产生了极其强大的、虽然混乱但方向大致朝后的推力！
整艘破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推了一把，猛地向前窜出！脆弱的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断裂声，船尾更是被爆炸的冲击波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木屑和零件四处飞溅！
但这股力量，也成功地将这艘破船推出了浅水洼，冲入了相对开阔的海面！
“目标失控！开火！”悬浮在空中的回收者立刻扣动了扳机！
一道耀眼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光束瞬间射出，目标直指正在加速远离的破船！
艾什瞳孔急缩！他没有任何可以干扰对方的道具！只能依靠【真视之眼】的预判和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在能量光束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猛地扭动身体，将背部紧紧贴在相对厚实的船舱壁残骸上，同时催动【生命法典】的技巧，强行绷紧了背部的肌肉和骨骼！
“轰！！！”
能量光束狠狠地轰击在破船的中后部！恐怖的能量瞬间将脆弱的木板气化、粉碎！爆炸的冲击波如同重锤般砸在艾什的背上！
“噗——！”艾什如遭雷击，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掀飞出去，背部的骨骼仿佛都碎裂开来，内脏更是受到了毁灭性的震荡！他眼前一黑，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鼻中涌出，意识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残破的船体在这次攻击下彻底解体，化作无数碎片，飞溅入汹涌的海水之中。艾什的身体也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无力地坠向冰冷的海面。
“目标……确认失去生命体征……物理形态严重损毁……”回收者扫描着海面上的惨状，冰冷的机械音做出了判断。大量的船体碎片和爆炸产生的能量干扰，让它无法进行更精细的扫描，但从刚才那一击的威力来看，目标绝无生还的可能。
“指令确认：无需打捞。优先清理岛上痕迹。任务继续。”
回收者不再关注这片混乱的海域，转身，喷射着幽蓝色的光芒，朝着定盘岛内陆飞去。
……
冰冷的海水包裹着艾什无知无觉的身体，将他拖向深渊。失血、重创、窒息……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降临。
【生命法典（初级）】的符文在他体内微弱地闪烁着，本能地试图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理活动，延缓着细胞的彻底死亡。但没有能量，没有氧气，这只是杯水车薪，如同风中残烛。
他就像一块真正的“灰烬”，沉寂，冰冷，漂浮在无尽的黑暗中。
为了维持生命，消耗了部分源点。剩余源点为从0.51变成了 0.01点。
时间失去了意义。
或许是几小时，或许更久……
就在他体内最后一丝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之际，命运似乎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又或者，是某种冥冥之中的牵引。
一艘不大但看起来颇为坚固的商船，恰好经过了这片远离主航道的海域。他们似乎是为了避开某种麻烦（也许是海军的巡逻，也许是某个海贼团的地盘），才选择绕行至此。
“船长！快看！前面那是什么？好像是……一个人？！”甲板上负责瞭望的水手发出了惊呼。
船长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远处海面上漂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抓着一块破旧的木板，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靠过去看看！”船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令。虽然在这片无法无天的西海多管闲事可能会惹来麻烦，但见死不救也非他的本性。
商船缓缓靠近。水手们用带钩的长杆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漂浮的人影和他紧紧抓住的木板（那是破船解体后最大的一块残骸）拖到了船边。
当他们费力地将这个浑身冰冷、几乎没有呼吸、脸上和身上布满干涸血迹的年轻人拉上甲板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老天……这伤得也太重了吧？还有气吗？”
“快！叫船医过来看看！”
船上的老船医匆匆赶来，俯身检查了一下艾什的脉搏和瞳孔，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还有着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生命体征！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蛛丝，顽强地维系着最后一点联系！
“快！把他抬到医务室！或许……或许还有救！”老船医当机立断。
水手们七手八脚地将艾什抬进了简陋的船舱医务室。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遭遇了什么，但所有人都被他那顽强到不可思议的生命力所震撼。
温暖的毛毯覆盖了他冰冷的身体，伤口被小心地清理和包扎，虽然船上的医疗条件有限，但至少为他提供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暂时远离死亡威胁的庇护所。
昏迷中，艾什的意识依旧沉浸在无边的黑暗里。但他体内那仅存的0.01点源点，以及被【生命法典】强行维持的生命之火，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温暖和安全，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但持续不断的速度，汲取着身体储存的、以及外界提供的（如果有人喂他水或流食的话）微薄能量，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极其艰难的自我修复。
这个过程将会非常漫长，充满了痛苦和不确定性。
但至少，他活下来了。
以艾什之名，于灰烬中，抓住了那一线微光。
当商船载着他，渐渐驶离西海的边缘，朝着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危险的未知海域——伟大航路——前进时，没有人知道，他们救起的这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风暴。
他紧闭的双眼中，似乎依旧燃烧着冰冷而执着的火焰。
新的“手术台”，正在远方等待。而这位从死亡线上归来的“主刀医生”，需要时间，来重新磨砺他的刀锋。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