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慎行与康雍诗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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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诗歌艺术及地位

20世纪中叶编就的几种文学史中,查慎行所占篇幅虽不能与王士禛、袁枚等诗坛大家同日而语,但亦是清诗研究中不可逾越的一环。在几种清诗选本中,他所占比例越来越重。钱仲联的《清诗三百首》(岳麓书社1985年版)中选查慎行3首,仅次于王士禛5首。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的《清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则选34首,甚至超过了王士禛的26首,位列该书选篇之冠,该书《前言》中更将查慎行与王士禛并称,共举为康雍诗坛的第一流诗人。

关于查慎行的诗史地位,较有代表的说法莫过于周劭的“旧体诗的殿军”一说。周劭提出:“不论是乾、嘉的袁(枚)、蒋(士铨)、赵(翼),道、咸的龚(自珍)、魏(源),以迄盛极一时的同、光诗人,以诗论诗,都无能超轶《敬业堂诗》的范畴和成就。即使同、光末季,如黄遵宪、丘逢甲辈举起革命诗派的旗帜,究竟也无补于旧体诗的必然衰亡。二千多年诗学正统,只好禅让给五四时代的新诗了,所以,说敬业堂诗是旧体诗的殿军,要亦无不可。”[26]此观点可谓继赵翼之后,对查慎行诗史地位的极高评价,此外如徐世峥《旧体诗的末代大家》(《杭州教育学院学报》1992年9月)、洪永铿《查慎行和他的〈敬业堂诗集〉》(《浙江师范大学学报》2005年第6期),都从诗歌创作方面指出查慎行的重要地位。

查慎行诗歌的艺术风格是研究热点。自清代起至20世纪50年代,对其诗歌艺术和渊源的评述很多,但大都未超出《四库全书总目》的苑囿。随着清诗研究的逐步升温,查慎行研究终于打破尘封,逐步受到学界的关注。颇具代表性的如严迪昌的《查慎行论》一文,对历来少有人提出异议的《四库全书总目》的论断进行了详尽辨析。《提要》引王士禛的《序》语:“称黄宗羲比其诗于陆游,士禛则谓奇创之才慎行逊游,绵至之思游逊慎行。”[27]这一说法均被后世论者皆沿用,以品定查慎行诗。严迪昌提出“比其诗于陆游”,并非黄宗羲,而是黄宗炎。四库馆臣随意更变辞意,从而据以断言初白才力薄弱,实是无根之谈。[28]该文在旧有的材料上得出新的观点,打破了长期以来陈陈相因的旧论,后收入严迪昌《清诗史》中。

张仲谋《清代文化与浙派诗》则进一步提出:“查慎行诗的宋诗味较淡……他走的是一条折中调和之路,不是折中唐宋,而是把宋诗大范畴中的奇涩劲健与平易晓畅调和起来,从而形成了他那清真稳惬的艺术风格。”[29]在诗歌创作渊源上,查慎行对唐之杜、韩、白诸大家皆有所得。这是对其诗歌艺术研究的重要突破。之后产生了一批卓有新见的论文,在20世纪90年代末至21世纪初,形成了查慎行诗歌艺术风格研究的一个高峰。孙京荣的《论查慎行诗歌的艺术特色》[30]系统地总结了查诗的艺术特色,其中对“意境阔朗,气势豪壮,想象丰富,格调劲健”诸多风貌的品评,为近年来对查慎行诗歌艺术较全面的论述。王英志的《查慎行山水诗》,孙京荣的《论查慎行的纪游诗》[31]、《查慎行酬唱诗初论》[32]、《论查慎行的咏怀诗》[33],赖燕波的《论查慎行的行旅诗》,这些论文从题材内容入手,探讨查慎行诗歌的风格,着力于改变以往对查慎行诗风单一性的评价。此外,张金明的《论查慎行的白描诗学观及其在诗歌创作中的运用》[34]和《平淡诗风:清初极富宋诗色彩的美学范畴——基于理论诉求与创作实践有机统一的清初诗人查慎行为范》则对查慎行艺术风格的某一特色进行深入分析,探讨了查慎行“白描”、“平淡”的创作风格。

还有论文尝试用比较的方式展开,如杨燕《朱查诗歌比较论》一文将清初浙西诗坛最负盛名的两大家——朱彝尊和查慎行进行比较,认为二人在诗体选择、表现方式、诗学宗派上均体现出了较大的差异。[35]林乐的硕士论文《赵执信与查慎行诗歌比较研究》[36]对查慎行与赵执信的生平经历、诗学思想以及诗歌创作进行比较,得出二人在思想性格、人生选择和诗歌创作等方面的差异。

2008年于海鹰的博士论文《查慎行诗歌研究》[37],在继承了前人的基础上,对查慎行诗歌的深化、细化达到了一定程度。该文重点对查慎行的诗歌艺术、思想内容进行系统解读。同时对查慎行诗史地位予以评定,同时分析了查慎行对格调派、性灵派、肌理派的影响,但部分说法并未深入。如作者提到查慎行对袁枚的影响主要是,“卜筮之言是无稽之谈”,以及写诗“不吝赞扬女子”;对翁方纲的影响在于诗歌“重考据”的特点,立论依据有待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