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热闹卖座
俞远跟马显达去港办汇报之后，陆扬因为鲁莽，直接被关了禁闭。
百人大枪阵的领队，也换成了于成惠老师。
虽说被关了禁闭，但也只是关在了长城影业的片场，除了不能出片场，陆扬手上的工作一样也不能耽误。
第二天，锦绣大唐展会，正式开展。
当天也是十三太保风云会的正式上映时间。
这个时间段，也是陆扬定的，按照港城影视圈零点首映的规矩，不利于当天的票房。
在陆扬看来，电影是给大众看的，而不是给某一部分人看的。
片场这边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工作人员，就只有秃鹰计淳华跟陆扬作伴。
秃鹰坠马骨裂的锁骨虽说已经大好，但时间太短，剧组不认为他已经好了，因此秃鹰也被变相禁足，不能参与任何训练。
“陆指导，多亏了你的黄酒配土元虫，半月时间就觉着好了，这又养了十多天，早就好了，我能问下我在少林寺里的动作戏该怎么拍？”
点上烟倒上茶，秃鹰倒是一副反派的嘴脸，先恭维才问问题。
“正经拍，就是一板一眼的打鹰爪拳呗！”
一听陆扬话里有话，秃鹰很符合反派的气质，直接给做了铺垫，当了捧哏。
“陆指导，有正经拍，还有不正经的拍法呀？”
“当然有了，你看戚贯君那倒霉孩子，天天板着张脸，跟谁欠他十八吊钱似的，一拍电影就光膀子，老正经了，结果就是不卖座，两年前的角儿，现在只能是配……”
说起港城影视圈的落寞与辉煌，不能不提武打电影。
提起武打电影的落寞与辉煌，就不能不提胡金荃导演跟张澈导演。
当然武行之中也不得不提李小龙、刘家班、成家班、七小福。
目前胡导、张导的老式武侠已经走到了尽处，老式的武打电影只会越来越不卖座。
现在的刘家班、赵家班也就是落寞的代名词。
而搞笑诙谐的成家班、七小福以及后续的洪家班，才代表着港圈卖座的武打风。
刘家班改了风气之后，继续辉煌。
但赵家班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戚贯君撑不起门户，只能在港圈日渐落寞。
接下来的徐导，延续了胡导的拍摄风格，但引入了轻松搞笑的动作戏，再加上程晓东的威亚，这才领着八十年代落寞的武打电影，重又开始辉煌。
现在热闹卖座，等过了九十年代进入新世纪，又是真实但略有夸张的实打引领潮流。
再之后，审美疲惫，就该是血腥武打的天下了……
陆扬边说边想，秃鹰也不打扰，见他从摇椅上起身喝茶，他赶忙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计老师，闲聊，自顾自就好，抽烟……”
“陆指导，怎么不正经的打，才能让张导同意呢？”
“简单，你正常打鹰爪拳，是不是要求拳拳到位？你那鹰爪伸出去刨几下，是不是跟个流氓似的？鸡见过吗？”
长城片场中的两人聊的可不是男人之间的话题，而是正经在讨论电影的拍摄。
陆扬口中的鸡，就是很正经的鸡。
“陆指导，你的意思是跟老母鸡刨爪子似的？那他们不得笑死我？”
说着，秃鹰也如陆扬一样，虚空刨了几下，但心里却有种捂脸的娇羞感。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知道秃鹫怎么跑吗？”
“那没见过，不知道！”
“我教你！”
说着陆扬从摇椅上起身，两腿罗圈，双脚并在一起，沿着一条中线，忽忽悠悠的就跑了出去，双手还跟个流氓似的满处乱抓。
“陆指导，我跟你请教呢？你这不玩我吗？”
“屁！十三太保风云会里，也有类似的动作，今晚首映，片场这边应该能放电影，你看观众笑不笑就得了，来，我再教你一个八步赶蟾。”
说着，陆扬下蹲左腿向前一步，身体前移抬右脚，左脚前弹一步，然后右腿落地再前弹，如此往复，蹭蹭蹭的就蹿了出去。
“陆指导，我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在逗我玩，这不傻小子上街吗？”
看着陆扬速度挺快的八步赶蟾，秃鹰也乐了，这纯纯的就是傻小子想去媳妇家。
“屁！你过来试试，这是正经的传武步法，看到我的双肩了吗？不动！”
“再看我的速度，起码比正常步态快三成，这样体力消耗很大，当然也很没面子，但打人厉害呀，心意拳鸡步你知道吗？”
说着陆扬又给秃鹰使了一套鸡步，虽说比八步赶蟾好看一些，但也是很猥琐的步法。
“陆指导，这就是真传？这也太难看了？”
“屁！这是能打死人的功夫！”
“真传打人，可不是一下把人送出去三五米，而是要把人揉怀里一下给干死！”
给了秃鹰第三个屁字，陆扬也给了他所知不多的真传打法。
“你冲我出一拳，身体前移，我踩住你脚拉住你肩，一个窝心肘下去，你的作用力，加我的作用力，还有我作用力的反作用力，一拉肩膀都在你身上，这一个窝心肘，就等于两个半人在打你，胸骨不碎呀？”
传武拳谚所谓打人如亲嘴，就是这么个意思。
不是近距离打，而是在你冲力最大的时候，给你一个反冲力。
然后再给你拉住了，实实在在把这些力都留在你身上。
所以真传打人就不可能好看，别看只是轻轻一下，但击打的力道却是难以想象的。
“陆指导，要按你设计的来，我不就成丑角儿了？”
看着眉毛都没有一根的秃鹰，问自己‘丑角儿’这种词汇，陆扬心里升起莫名的喜感。
“计老师，您平时照镜子吗？早晨起来会不会被自己丑哭？”
“就你这逼样的，让你去演觉远，你敢去呀？你让观众咋想英雄？你让导演咋活？”
在少林寺剧组陆指导不带一丝歧视的苦口良心劝说下，面对着两人合力抬出的欧式落地镜，秃鹰终是向镜中映射出的现实低了头。
头一次被自己丑哭的计老师，擦了擦眼角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眼泪，就认真的跟着陆指导学起了扮丑。
从老母鸡刨爪子到秃鹫奔袭、八步赶蟾，再到打头摸屁股，打屁股摸头。
秃鹰认真学，陆扬认真教，除了扮丑搞笑。
以后的后起之秀赵文卓的斜眼看人，展示凶狠。
血刀老祖的刀刮头皮。
但凡陆扬能想到的，秃鹰能做到的，陆扬都教了，秃鹰也都学了。
并在落地镜前一下下的表演，听着旁边的陆指导给一下下的纠正。
一天的功夫，秃鹰的演技大涨，计老师也把陆指导当做了真正交心的朋友。
两人聊戏也聊武打动作的设计，陆扬还给秃鹰指了另一条路。
熟悉了动作设计，可以做武指，不过这是他十年二十年之后的职业，现在的秃鹰还需要不断的积累。
动作设计的原理，陆扬可以交给秃鹰，但武指的经验他教不了。
这里面既有精熟百家拳、千家式的苦功夫，也有日日夜夜看片的笨功夫。
悟性之说也是扯淡，就跟胡氏的电影风格一样，贯穿武侠片几十年，从来没有被淘汰。
需要淘汰的只是那些不被大众所接受的东西，美跟热闹兼具，影片才能大卖。
十三太保风云会，虽说也借鉴了胡氏的拍摄风格，但那是布景构图上的借鉴，对于观众而言太过隐晦。
这部片子最大的卖点，唯有热闹二字，可不是什么正派获胜、皆大欢喜。
因为是展会的头一天，参展的人员去中环要过海，两人教学、实践、闲聊，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开始有参展人员返回。
而且运动员、教练员、乐手、舞蹈演员，因为每天有多场演出，所以就直接住在了会场附近，能回来的，多半都是有工作要做，有道具要拿。
接近十二点的时候，胡团长送两个受伤的舞蹈演员回来，才捎带着看了陆扬一眼，并给他带了展会上的盒饭。
“胡姨，你不是专门回来给我送盒饭的吧？”
看到展会供餐是鱼翅捞饭，陆扬估计当天的成果应该不错。
“美的你！今天汉唐雄风加演了五场，满场都是叫好声，几个使领馆还给我们发出了邀请。”
“等胡姨回去好好谢谢你，听老马说你喜欢小院，胡姨回去给你争取一个！”
说完了几乎全部动作都是陆扬设计的汉唐雄风，胡雁声又说了他的百人大枪阵。
之所以后说，就是因为大枪阵加演的次数更多，最后不得不调整成三十人一组，运动员都给累虚脱了。
在胡雁声看来，这是港城的观众不懂艺术，只懂打打杀杀。
“你那大枪阵，加演了十场，最后不得不调整成三十人一组，这港城观众什么审美？”
“老马也是，不就多说句话么？怎么还给你关这了？”
吐槽了一下港城审美，又吐槽了一下小题大做的马显达，胡雁声这才说起了正事儿。
“俞先生让我给你带话，电影大卖，许多影院都被前一场的观众占下了，他们宁可补票，也要再看一遍，影院反馈，打斗太快，观众没看明白。”
想着十三太保风云会在港城大卖，胡团看陆扬的眼神儿也越发的温柔。
如果在国内也大卖，那她家那个有些散漫的小屠也就有了事业。
“胡姨，你给俞先生说，霸住了影院，多分钱也要将其他影片挤出当日的档期，实在不行，可以允许影院加价售票，还可以让人偷影院的胶片！”
陆扬这些损招，也是电影宣发的一大环节，虽说他没去偷过人家的胶片，但听前辈说起过。
“另外，东南亚、日韩的放映权也要赶紧发售，小屠的中国功夫，严禁他唱，那是少林寺的剧中曲，只是让他找感觉的，胡姨，展会没出乱子吧？”
听到中国功夫是陆扬专门给少林寺设计的剧中曲。
胡团看陆扬的眼神儿，已经不能用温柔形容了，要不是周围有人指定得亲他几口。
“这边可真是不如国内，可乱了，偷东西的也不少，但港城还是有好同志的，有五六个人专门帮着警察抓小偷，其中两个被人用刀伤着了，所幸没什么大碍。”
听到民哥还真是个讲义气重承诺的汉子，陆扬起身回屋，将俞先生给的十万块港币杀青红包拿了出来。
“胡姨，那些是一个叫‘民哥’的人找来的，你把这些钱给俞先生，并让俞先生照拂一下民哥他们……”
俞先生虽说不是港城的大佬，但却是影视圈的大佬。
而且港办所熟悉的港城大佬，也都能成为俞先生的助力。
现在民哥的人出了力、受了伤，陆扬私下找江湖人的事儿就瞒不住。
对此，陆扬也不想瞒，十万块拿出去只是个态度，包括之前那六万，都需要俞先生加倍偿还，这毕竟是给他看场子的花销。
“你咋啥人都接触呀？”
“不是胡姨说你，港城这地儿乱着呢！你得注意影响，我会悄悄把话捎给俞先生的……”
收下钱，累了一天的胡团也得抓紧时间休息，她们明天一早，还要赶去中环的展会现场。
陆扬的禁闭一直持续了五天，解禁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赌对了，中野里南忽悠来了日方的几大财团，还有无数大小公司集团。
当日港城机场，连续落下五架来自日方的包机。
这五天时间，十三太保风云会，也几乎是横扫了港圈的院线。
陆扬在电影拍摄过程中，刻意加快了武打动作的速度。
这也是陆扬开始颐指气使的源头，导演有问题，不管，他怎么设计的就怎么拍。
这样就显得打斗动作很真实，但习惯了港式慢打的观众，肯定看不全精彩打斗。
因此就得一遍遍的刷片子，刷一遍就是一份票房，多刷几遍就多几份票房。
这么玩，也算是无意之间给中野里南做了背书。
按照港城票房的惯例，电影在港城大火卖座，那一大半收入都来源于外部发行权的港片，必然会在发行权上大卖。
十三太保风云会只是一个礼拜拍出来的片子，耗费年余时间拍出的少林寺，指定会水涨船高。
这样一来，日方来人也会对少林寺这部电影，有充分的信心。
到了展会现场，陆扬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叫停了不断加演的大枪阵跟舞乐汉唐雄风。
而且还把演出的次数，直接降成三次，如果不是港办不同意，一天只会演一次。
不断地加演，已经让不少运动员跟舞蹈演员出现了伤情。
而且这种无休止的加演，并不能跟电影一样让人一遍遍的刷下去。
这要反着来，每天三场都多了，想看看不着的饥饿营销，才是这类曲目的演出方法。
这么演，能在港城演上一年。
展会现场可是不给钱的，来了白演，怎么对的起演员们的付出？
陆扬到了展会现场就唱反调，也让马显达很是头大，只能给他派到了角落里。
“小陆先生，您出来了？”
“一百万一档咱们赢了两百万，两百万一档的收入，估计要超过五百万，赌城的人给我打过电话，想要三倍赔付，让我们收回五百万档的赌注！”
陆扬被马显达派到了角落里，炒股小能手唐小姐，趁着机会，赶紧追来汇报近期的收益。
“可以，但需要让他们加一栋半山的单位，面积一定要大，你的沙龙可以拓展一下，如果赌城能给你介绍客户，三百万一档的赌注也可以收回。”
十三太保风云会卖座，陆扬大致可以想到。
赌城盘口的腹黑，那就是正常表现了。
二十倍的赔率，谁见了不眼红？
如果唐雯下注的时候，没报他陆扬的字号，只怕现在已经被沉海了。
当然，赌注收回，赌城就得保证唐雯的安全，哪怕她出车祸也不行。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陆扬有港办这个大佬罩着。
胡来，伤的是百年命脉，如俞先生所说，名利场么，和气生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