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开杀戒
“咔！”
钢刀重重剁在案板上。
许虎面色阴鸷地攥紧刀柄：“你是什么意思？”
“轰隆！”
西南分港方向便骤然炸开雷鸣般的巨响。
许虎瞳孔骤缩，指节捏得发白：“难不成...其他船出事了？”
“弟兄们！”
似乎是收到信号一般，方和突然暴起，浑身筋肉虬结如巨蟒翻涌。
“给老子往死里砍！”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如炮弹般轰向许虎。
“嗷！”
“拿命来！”
霎时间，刀光剑影交织成网。
两股人马轰然对撞，金铁交鸣声裹挟着火星在舱室内炸开。
“方和！你他娘的活腻了！”
许虎反手拔刀，赤红刀气斜劈而下，竟将三指厚的铁皮舱顶生生剖成两半。
方和却狞笑着拧腰闪避，双手杀鱼短刀划出诡异弧线。
“当！”
利刃相撞迸发的火星中，许虎竟被硬生生逼退数步。
“轰！”
赤红气血轰然对撞，整座仓库都在御涛境强者的厮杀中震颤。
礁石境武者们纷纷踉跄后退，货架上的鱼桶接二连三爆裂开来。
“啊啊啊啊···”
“痛快！再来！”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来，许虎眼角余光瞥见自家船员接连倒下，额角青筋暴起：“方和！”
暴喝声中刀气纵横，却只堪堪逼退对方半步。
“啧啧，你那小崽子溜了？”
方和舔了舔嘴唇，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去几个人，把那两个小崽子脑袋提回来！”
七八道黑影立时蹿出舱门。
“混账！”
许虎目眦欲裂，想要拦截，却被方和鬼魅般缠住。
钢刀在方寸间迸出连串火星，震得周遭器物簌簌碎裂。
铁锈味弥漫的舱室内，许虎看到二十年来同生共死的弟兄们，正如麦秆般成片倒下。
心脏仿佛被钝刀凌迟，此刻却连握拳的气力都凝聚不起，突遭此劫，连自身生死尚难预料。
“究竟为何...”
刀刃相撞迸出的火星照亮他猩红的双目。
上一次来时，方和还与自己举杯共饮，此刻两柄杀鱼刀却招招直取要害。
一时间，整座浮世船城在震颤，七八座码头同时燃起了烽烟。
酒肆二楼，几个赤膊汉子吸着小螺嗤笑：“崔老鬼撑不了多少时日咯。”
“你瞧东市鱼铺那刀气，怕是方屠夫亲自下场了。”
带着鱼腥味的议论声里，两道身影猛然顿在花街转角。
“船队出事了？”
许九玄手中烤鱼啪嗒坠地，景澜瞳孔微缩。
西北方三百步外爆发的两股气机，分明是御涛境强者在鱼市交手。
暗巷深处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景澜突然按住许九玄肩头，耳语带着凉意：“七人，都是礁石境。”
许九玄后颈寒毛乍起，瞬间会意。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突然暴起踹翻街边陶瓮道：“我来引开他们！你快逃！”
哗啦碎裂声里，五道黑影果然调转方向追去。
景澜见状不由心中一暖，两人结识时间不长，但对方是真拿他当兄弟看待了。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也不会让对方白白送死。
“咱们追那个年轻的！”
残余的两名杀手狞笑着扑来，却见景澜突然踉跄着撞翻了死胡同里竹篓。
腌海参滚了满地，追兵脚下一滑。
他掐准时机，果断出手！
玄铁刀出鞘的刹那，巷子里突然卷起阵阵腥风。
冲在最前的杀手瞳孔骤缩。
明明是个慌不择路的菜鸡，此刻对方眼中却翻涌着尸山血海的杀意！
“噗！”
刀锋切过喉管的声响轻得像撕开绸缎。
后面那人才刚举起刀，忽觉天旋地转。
他看到自己的无头身躯还保持着前冲姿势，血箭飚射三尺溅在墙上。
景澜甩了甩刀刃，玄铁刀锋光亮如新，刃口竟未沾半点猩红。
踢开滚到脚边的头颅，耳廓微动。
他清晰捕捉到东南方不远处凌乱的脚步声，许九玄正被五股礁石境气息追赶。
他扯下杀手外袍裹住口鼻，避息诀运转间，外显修为精准控制在御涛初期。
这样的修为既足够震慑宵小，又不至暴露真实境界。
“轰！”
周遭海风突然凝滞。
花街赌坊二楼，正探头张望的汉子猛然缩回窗户：“见鬼了！哪来的御涛高手？”
青石板上水洼因气血之力泛起涟漪。
景澜足尖轻点，踏浪步催动的气浪竟在身后拖出丈许白痕，两侧店铺招幡猎猎作响。
七息之后，那死胡同的墙壁已在眼前。
巷子内，五名杀手正呈合围之势缓缓逼近，钢刀折射着许九玄那苍白的脸。
而就在这时，整个胡同的阴影开始扭曲，蒙面人如鬼魅般立在墙头。
“谁？！”
几人手中刀刃凝滞在半空，冷汗顺着他们抽搐的面颊滑落。
这蒙面人周身翻涌的气机，竟压得他们骨骼咯咯作响。
“我等奉...奉城主令诛杀海寇！”
领头者强撑着重若千钧的威压，刀尖颤抖着指向许九玄：“阁下莫要自误！”
“呼...”
许九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眼底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这声“城主令”中骤然熄灭。
他望着蒙面人垂落的刀尖，喉结艰难地滚动。
浮世城主这四个字，足以让这片海上城池噤若寒蝉。
“聒噪。”
沙哑嗓音响起的刹那，一道月牙状刀气已撕开空气。
他今日，注定要大开杀戒！
“该死的疯子！”
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无视威胁。
最右侧杀手本能地横刀格挡，却见自己百炼钢刀如嫩豆腐般断成两截。
“嗤嗤...！”
飙血声与砖墙崩塌声同时炸响。
许九玄怔怔望着滚落在地的五颗头颅。
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最后的惊骇中，无头尸体却已摆出跪伏姿势。
他僵立原地，瞳孔微微震颤，那抹背影似曾相识，却在记忆里寻不到确切对应。
救命之人分明不在他熟识的名单之列！
虽不知这神秘人为何出手相救，但咽喉处残留的寒意提醒他。
至少此刻，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他仓促抱拳施礼，声线裹着劫后余颤：“谢前辈再造之恩！若能活着出去，必会相报！”
话音未落便拧身急遁，玄色衣袂在巷道间翻飞。
此刻唯有与巨鲸号上的主力汇合，或许还能挣得半分生机。
景澜单膝点地翻检尸首，粗布衣襟里果然空无一物。
正要起身时，尸身腕间幽光微闪，竟有一道墨色骷髅刺青隐隐刻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