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采珠苦役到覆海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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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变故突生

铁器撞击声里,半截带鳞脊骨应声断裂。

“蛟鳞海蛇配血旗鱼。”

许虎刻意加重尾音。

方和刀势骤止,在围裙上擦了擦满是油污的双手:“甲字舱。”

三个字混着骨渣迸出,沾血的络腮胡微微颤动。

但交易本该有的讨价还价环节诡异缺席。

许虎瞳孔微缩,虎口处旧伤疤因绷紧肌肉愈发狰狞。

他故作轻松的说道:“还是···老价钱?”

“嗯。”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转身打手势的动作比往常快了三拍。

货箱开启瞬间,景澜佯装整理衣服,实则透过额前碎发观察四周。

巨鲸号的卸货工作很快完成,海妖在仓库里堆砌成小山。

景澜望着这座价值连城的山丘,虽无法精确估算数额,但他知道这必定是笔足够大的巨款。

而被冷落的已久的许九玄早已按捺不住躁动的探索欲。

青年倚着木廊柱,腰间挂着的长刀随着脚下动作叮当作响。

想到自己竟在天桓岛浪费了整整二十年光阴,此刻他简直悔不当初。

早知这船城有这般繁华气象,谁还耐烦守在岛上?

“景兄!”

他突然拽住景澜衣袖,指着码头西侧某处牌匾两眼放光:“方才卸货时瞧见个奴隶贩子,笼里全是雪肤花貌的美人儿!”

青年喉结滚动着掏出银子:“要不咱们去探探行情?”

“可以。”

他见状一笑,还是走到哪儿都忘不了女人的主儿。

街道上,景澜目光掠过港口桅杆如林的盛况。

这些时日的随船漂泊让他看清了关键,要在这片诡谲海域立足,非得有支如臂使指的船队不可。

寄人船队终究诸多不便,航线皆有定数,同一海域的海产可经不起反复采撷。

唯有能自由出入万丈渊壑的船队,方是立身之本。

他目光掠过舷窗外翻涌的墨浪,暗忖着组建船队的章程。

许虎余光瞥见许九玄两人离开,倒也没有多管。

再怎么说也是天影船队成员,只要不主动惹事,在这地方倒也没啥太大的危险。

穿过挂着鱼骨风铃的廊道,奴隶铺子扑面而来的香气呛得人皱眉。

许九玄径自停在个铁笼前,笼中女子雪色襦裙下曲线妖娆,那双琉璃眸子里凝着层雾霭。

景澜抱臂倚在玄铁柱旁,注意到满屋奴隶虽敷着珍珠粉,脖颈却都烙着青黑的“货”字。

“掌柜的,开个价。”许九玄指尖挑起女子下颌。

“三百两雪花银!”

掌柜的枯瘦手指在算盘珠子上敲出脆响。

“这位可是上等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干干净净的雏儿。”

许九玄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他分明听见身旁景澜倒抽冷气的声音。

笼中少女颈间铁链随呼吸轻颤,在暮色里泛着幽光。

“若爷不讲究这些...”

掌柜的忽然压低嗓子:“西角那位虽非完璧,姿容倒更胜三分。”

说话间引着二人转过三折木屏风,腐木气息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笼中女子倏然抬头,鬓边碎玉簪映得眉眼如画。

许九玄注意到她罗裙下摆洇着暗红,却不知是朱砂还是血迹。

掌柜的伸出三根焦黄手指:“五十两,连笼子抬走。”

“五十两……”

许九玄仍不接话茬。

他这趟本就是来开眼界的,真要敢买人回去,他爹非活撕了他不可。

掌柜的见少年神色犹疑,误以为担心疫病,忙堆笑道:“贵客若担心时疫,这些都是是医者验过三道的,身子骨比小老儿还硬朗。”

说着继续小声道:“您细想想,染病的哪能活到挂牌子这天?”

“且再看看罢。”

景澜拽着他后退半步,“初来贵宝地,总要多逛几家比比成色。”

“应当的应当的!”尖脸掌柜躬身送出门槛,面上殷勤分毫未减。

行走商海多年,他早炼就了唾面自干的功夫,横竖这些公子哥早晚要栽进来。

待转过街角,许九玄啐道:“真当人是冤大头呢!”

两人骂骂咧咧穿过三条巷,忽被阵阵脂粉香截住脚步。

眼前花楼林立处竟与天桓城春风巷九分相似,唯有些黑袍客蹲在暗处,面前摆着青瓷小罐,幽幽绿烟顺着指缝爬上来。

许九玄拽住景澜袖口低语:“那绿烟是用翠绿海螺壳磨的粉,沾上便如坠云窟,前几年听我爹说,船队里有个癫汉不慎染上这玩意,生生把自家心肺都咳出来。”

他朝花楼扬扬下巴:“眠花宿柳倒无妨,这玩意可沾不得。”

景澜忍不住暗笑:“经典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说及赌字,整条花街暗巷里竟处处嵌着妖笼搏杀的腥风,更有赤着上身的汉子在血肉擂台上拼拳脚。

凡能想到的腌臜行当,倒都能在此处寻着根脚。

架子两人在花街闲逛时,许虎正将铁算盘拨得噼啪作响。

方和倚着鱼桶,突然把银锭往腰后一掖。

“方掌柜这是何意?”许虎见状一愣,捏得铜钱咔咔作响。

周围的鱼贩子慢条斯理磨着刀刃:“许船主的货钱,方才不是结清了么?”

话音落下,周遭十几个赤膊汉子拇指顶出刀镡半寸。

许虎后颈寒毛突然炸起,对方的人不知何时竟已封住退路!

这混蛋竟敢吞老子的货?!

“姓方的!”

许虎周身气血乱跳,怒声道:“崔使君的货你也敢吞?”

话音未落,身后二十余柄长刀齐齐出鞘,寒光映得仓库雪亮。

方和见状冷笑一声,手下也是不甘示弱的拔刀。

许虎见此心中一沉,区区鱼市把头岂敢这般嚣张?

定是船城高层在背后牵线,要断了崔使君这条海运暗桩。

“原来是船城要灭我天影商道!”

眼角扫过淬毒刀刃泛着的幽蓝,他后槽牙几乎咬出血沫。

手下弟兄们纵是骁勇,在这腌臜逼仄的巷子里,怕也难敌浸毒利刃。

“收鞘!”

暴喝震得梁上灰簌簌落,许虎反手将佩刀拍在案上。

“今日这账,老子记下了!”

有人脖颈青筋暴起:“船主!咱船队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要让人血溅五步,也轮不到在这地界...”

许虎扯着人往门闸退,古训说的好:“君子雪耻,十年未晚。”

但方和突然踹翻鱼桶,冷声道:“走?老子准你们挪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