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算账
瑞贤楼的饭菜最终还是端上来了,毕竟她早就以东家的身份跟酒楼掌柜交代过,相府嫡小姐是酒楼的贵客,一切以相府嫡小姐为先,切不可以怠慢了,这也是酒楼掌柜不愿祁凝酒楼成为众矢之的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侯府,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瑞贤楼真正大东家的叮嘱。
祁凝吃得很开心,倒是真正奉行了食不言这句千古名言,实在是因为她太饿了。
苏驰倒是被祁凝震惊到了,倒不是因为她饿狼扑食般的吃相,而是因为她的饭量,看着挺弱不禁风一人,居然能吃这么多吗?
回到相府,祁凝不可避免的又吐了一遭,瑞贤楼刚吃进去的这下子全吐出来了,祁凝严重怀疑是瑞贤楼的饭菜克她,不然怎么会每次去吃回来都会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当然,祁凝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暴饮暴食的原因。
李嬷嬷这次端来的除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还有一碗浓的发黑的药汁,药的苦味以压倒性的胜利盖过了米粥的清香,祁凝苦不堪言,只想马上就嫁到侯府去,这样就不会有人能逼自己吃药了如此,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入夜,熄了灯,祁凝和流儿从柜子底下的地道钻了出去,来到了相府旁的另一处宅院里,推开门出去,祁凝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还是待在相府外舒服。”
流儿仍警惕的观察着周围,此处宅院是祁凝买的第一处院子,就是为了出府做事方便。
“王斯弗呢?”
“已经审问过了,他只是按照老夫人的命令求小姐的信物,以此证明小姐不再计较他那日的失言之责。”
也就是说,王斯弗并不是同谋。
祁凝笑了笑,道:“差点冤枉他了,不过这种人,还真是天生就适合当太监,这么喜欢逛窑子,当了太监岂不是痛不欲生。”
“那还要阉了他吗?”流儿问道。
“算了,没意思。”祁凝顿觉无趣,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天说不再计较便不会再计较,不过这人这么蠢,真想不通她那位继母是如何放心让他来做事的。
其实***也不是不知道王斯弗蠢,不然也不会如此放心的坑他,她只是没料到,祁凝没那么好拿捏了。
正说着,徐达从另一间屋子走了出来,一脸肃然,开口道:“那小子以为是仇家,还供了其他事情。”
祁凝意味深长的看向徐达走出来的那间屋子,忽然觉得好笑,这个人,这下是真不能两清了。
于是,王斯弗第二天被人发现下身带血,衣不蔽体的躺在离自家两条街的街道上,街道又开始闹哄哄,好久,都没人敢去触碰他,直到王家的小厮在寻找王斯弗的路上凑热闹认出了王斯弗的衣物,于是乎,这热闹又传开了。
与此同时,苏驰派去盯着王斯弗动向的暗卫也得知了这边的事情,去向苏驰禀报时并不过多隐瞒:“世子,那人自进了添袖楼后就没再出来了,属下也不知是何人掳走了他,又是何人将他丢在街上的。”
听着暗卫的话,苏驰陷入了思考,这个事情,是祁凝做的吗?她身边那个婢女,完全有能力在他暗卫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
但若是那个婢女不在,祁凝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还未想清楚究竟是为何,暗卫又传来了另一个消息,相府夫人在城外的两处庄子遭贼人抢烧,已成了两座废墟。
然而,苏驰似是想通了什么,想要破坏这桩婚事的人可能并不是王斯弗,而是相府夫人,毕竟若是真发现了女儿与外男的私情,想要成全这对有情人的话,也应当会以更隐秘的理由来退婚,而不是直接将女儿的私事爆出,让亲家毫无拒绝的余地。
或许,这个相府夫人,并没有对外说的那么珍视祁凝这个女儿,否则,又如何会任由祁凝被人唾骂了那么多年?
看来这个相府,祁凝真是一刻也不应该再待下去。
究其原因,大概是苏驰并不想祁凝再受到伤害,不论是关于什么因为什么,他都希望跟祁凝无关。
“再去好好查一下相府夫人。”下完命令,苏驰又开始思考下次和祁凝见面是什么时候,他又有了一枚新的玉佩,与之前的玉佩不同的是,这是枚暖玉,只不过,现在还正值初夏,天气并不寒冷。
自从知道了祁凝的身份,他就总想补偿祁凝,没别的,就因为祁凝说起自己家世时的云淡风轻,让他觉得她吃了很多苦,日子过得很艰难,他甚至怀疑祁凝在相府受虐待了,只是暂时没有事情佐证这个猜想。
清风看着自家世子发呆的模样,不禁出声提醒:“世子,今日的字还未练完,夫子晚些时候还会过来。”
苏驰这才后知后觉,练完字还有别的老师等着他,去找祁凝的事得先搁置了,毕竟,他家老侯爷自从知道他去见祁凝后便痛骂他带坏人家小姑娘,给他找的老师更多了,还有礼教老师。
练着练着,苏驰又想到了一件事,过段时间便是锦瑶郡主的生辰宴,而祁凝作为相府嫡女也必然在受邀名单内,倒是可以托好友的妹妹帮忙将礼物赠予。
清风此时还不知道自家世子现在连练字都会想到那位祁小姐的字,不过他发现,苏驰还偷偷练了两个字,念悠。
“世子,夫子让临摹的字帖并无念悠呀。”
“闭嘴。”
苏驰当然不会说,这是祁凝的字。
相府嫡小姐,姓祁名凝,字念悠。
***没等来侯府退亲的消息,倒是等来了自己山庄被烧的消息,一时郁闷得无以复加,来到自己女儿房中求慰藉。
“洛儿,那侯府怎得还不派人来退亲?”
祁安洛放下手中的诗集,幽幽开口说了句:“侯府已经开始装饰了。”
言下之意,侯府不会来退亲。
接着,又补充了句:“侯府对姐姐,可真是舍得。”
侯府准备婚礼的阵仗很大,很多事情还是侯府小世子亲历亲为,据说,单是在宝光阁定制的首饰数量之多,让宝光阁一时拒绝再接别的定制,宝光阁的老师傅们都忙的不着家。
祁安洛也想不通,侯府究竟想从祁凝身上得到什么?为何要废如此大阵仗?是因为圣旨吗?可祁凝明明就是在给侯府蒙羞。
抛开才华不谈,试问,哪个正经人家会娶祁凝这样名声尽毁的女子?
别说是官宦人家,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是对这种人避之不及的。
难道是因为旧怨,不想在相府面前失了脸面吗?
祁安洛想破脑袋也只有这个理由能够说服她,否则她实在是想不到更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了。
***真是彻底沉下脸了,祁凝过得好,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她这么多年都没对祁凝下手,不过是想看她被自己女儿踩在脚底下,现如今即将嫁入侯府,***觉得,是时候让祁凝吃点真正的苦头了。
“洛儿,你帮母亲去回春堂送封信,今日母亲便称病不起,到时你就去请回春堂的大夫,过几日仍不见起色,你便邀你姐姐与你上白云寺祈福,你须得先行一步,免得有人误伤了你。”
“是,母亲。”祁安洛乖巧的应下。
不太明白自己的母亲想要做什么,但这一句误伤,她也猜到了些许,祁凝若是同意出行,那恐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是,祁安洛始终觉得,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我还就不信了,未过门便失了身的世子妃侯府敢要。”
祁安洛不作声,不禁有一种身为女子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