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拆穿
流儿也不甘示弱，玉手翻飞，招式凌厉，每一招都直击要害，她与刺客周旋时，脚步踢翻了旁边的凳子，凳子倒地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刺耳，另一个刺客被她逼得节节败退，慌乱中撞到了墙上，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也随之飘落。
清风分神往流儿多看了几眼，本是担心她打不过，却是被流儿行云流水的招式震惊到了，往常竟不知那位祁小姐身边的婢女有如此了得的身手，这就是那位祁小姐总带她在身边的缘故吗？
不过片刻，那几个散客便被清风和流儿制住，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而楼下的小厮阿福，刚听到楼上有动静，便心急如焚地往楼上冲，可还没等他踏上几个台阶，楼上的打斗就已经结束了，他满脸焦急与无奈，只能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懊恼，怪自己没能及时赶上去帮忙，白拿那么多的工钱了。
他可没忘记，当初东家雇用他时给了多少好处，下次要是有机会再见到东家，一定要好好赔罪，阿福是个老实憨厚的人。
楼上的动静也引起了楼下看客的关注，原本还在讨论楼下闹事的人群，纷纷抬头张望，脸上写满了惊讶与好奇。
楼下原本还未来得及上楼的食客光顾着看热闹，倒是没有要上楼的打算了，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怎么楼上也有打斗，究竟是何人在楼上那么倒霉就碰上了这几个亡命徒。很快便有人认了出来，是相府嫡小姐和侯府世子在此，顿时议论声四起，大多是骂祁凝不知廉耻的，光天化日之下就与未过门的夫君苟且。
此时的掌柜也发现了形势不对，是不是相府的嫡小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旁边站着的那位是侯府的小世子，祁凝或许没有相府撑腰，但侯府此时才是祁凝最大的后盾，前段时间侯府刚放出消息，若是有人再敢污了那位祁小姐的名誉，侯府定不轻饶，若是这位祁小姐在他的酒楼里当着那位小世子的面被如此议论，怕是这楼保不住东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各位，各位贵客，实在对不住啦！今天这江湖散客闹事，把咱这酒楼搞得鸡飞狗跳，实在没法好好招呼大家，让各位受惊了，是小店的不是，大家都是常来捧场的老主顾，也知道咱们酒楼一直把客人的体验放在首位，这次实在是意外，还请各位多多担待，这样，大家改日再来，只要提今天这事儿，每桌都额外送一道本店招牌菜！咱们也盼着各位能继续光顾，往后一定给大伙安排得妥妥帖帖，让大家吃得舒心、玩得开心。还望各位高抬贵手，多多体谅小店的难处，改日酒楼备好佳肴，静候各位大驾！还有一事，侯府早有禁令，不许对相府小姐妄加议论，各位贵客还是收个声。”
掌柜的话一出，在场的食客都噤了声，好似才想起前些日子侯府下的禁令，如今，祁凝虽没有相府撑腰，却有未来的夫家侯府撑腰。
掌柜先差人前去报官，后客气的在门口将食客送走，心里又止不住的担忧，希望楼上那位世子好说话一些，不然真是两边都不讨好了。
楼上，没热闹可看的祁凝又回到了厢房，苏驰紧跟其后，还扫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才关上了门。
“你做贼啊？”
身后传来嗤笑的声音，苏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道：“在下是小心行事。”
“这掌柜，倒是个明白人，只不过今日这生意做不成，倒是少赚了好些银子。”祁凝颇为惋惜的说道，毕竟那些都是她的银子，少赚一天的钱，那可是好多白花花的银子。
苏驰这才缓缓转过身，看着祁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就不该让你凑这个热闹，受了惊吓不说，还白白挨骂，此时还有心情担忧酒楼的生意。”
祁凝倒是不在乎，伸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笑道：“反正我的名声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随他们说去吧，不过为何没人说你的不是，怎么净说我了？难道这种事只我一人的错吗？”
苏驰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只好沉默，却反被祁凝嘲笑，“如何？苏公子不是能言善辩吗？”
“你也知道，这并不是我的错，你我二人不过是在一间屋子里说了几句话，喝了几口茶，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却要担上这些骂名，有时候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错，反正，就算是死，我都不会认为是我的错。”祁凝仍在笑，那张绝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的难堪，彷佛被议论辱骂的人不是她。
“对不住祁小姐，今日之事是在下考虑不周。”
“苏无拘，我没错，你也没错。”祁凝不笑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苏驰要道歉，这件事本就不是因苏驰而起的。
苏驰还是满脸歉意，道：“在下明知道未成婚前与祁小姐单独见面不合规矩，还是选择了赴约。”
“无所谓，你就只需要知道，我找你，你来就是了，我自己都不在意，你也不必太在意，反正流言蜚语什么的，也不是一天两天，说来说去还是那几个词，都没个新词，听都听腻了，苏无拘，我知道，你不会放弃参军，所以你需要成亲，如此，老侯爷和老夫人便不会过多阻拦你，但前提应该是，你得先给侯府留个后，我说得对吗？”
顾不上苏驰一脸哑然的表情，祁凝接着道：“若是苏公子因为这件事而常对我感到亏欠，那大可不必，成婚后我会为公子纳几房小妾，我不介意嫡长子是妾生，也不介意是否由我抚养，当然最好是别让我养，我不会养孩子，实不相瞒，我也没打算养孩子。”
祁凝停住了，还是没将自己打算金蝉脱壳之事告知于他，毕竟两人未来的人生轨迹不一样，她终究是要离开京城的，至于苏驰，就算不守在侯府当个小世子，也不可能陪她浪迹天涯。
“对不住，祁小姐。”苏驰心思被拆穿，倒是没有多意外，他一早就知道，祁凝很聪明，只是没想到祁凝会如此直白的把话说出来，“在下，并不打算纳妾。”
“巧了，我也不打算生孩子。”
苏驰不知为何耳根子一热，脸颊也跟着泛起了红晕，看来祁兄真是豪爽，不过，这哪里巧了？
“一切全凭祁小姐开心。”
这回轮到祁凝不解了，“你不给侯府留个后，侯爷和老夫人能放你走？难不成白云寺上都是胡扯的吗？”
祁凝可不会忘记，苏驰每次都哀叹家中二老过于担忧，不让他参军，每次一叹气就必然是这个话题。
“祁小姐以为这婚约是如何来的？”
“能怎么来的，当然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跟老侯爷求来的。”
苏驰神情一滞，道：“倒也没有如此艰难，在下只是在家父面前立了个誓，此生绝不纳妾，唯祁小姐一人为妻，不过，在下还胡诌了一些，比如，祁小姐因为在下过于纨绔看不上在下，所以在下要去参军求个功名，为了让家父相信在下所言非虚，因此才先求了家父上门提亲，不过家父与令堂有些陈年旧怨，于是便入宫求了圣旨。”
“苏无拘，你还真是能说会道。”祁凝对此表示深深的佩服，撒谎不脸红，还能说得有头有尾，实在是厚脸皮。
“谬赞谬赞。”
这回倒不是苏驰谦虚，而是祁凝这话实在不像是想夸他的样子，更像是在嘲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