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闭馆日,我在清朝当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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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宫中的宴会邀请

腊月十七的雪粒子打在琉璃瓦上,张若兰捧着鎏金手炉立在抄手游廊下,看檐角垂下的冰凌将满院灯火折射成细碎光斑。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那触感与穿越前实验室的干冰何其相似,却终究在掌心化作一滴温热。

“兰姑娘,公主召见。“侍女的声音惊破雪幕,铜盆里炭火噼啪炸开几点火星。

穿过三重垂花门时,张若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雪地训夫那日已过三月余,和孝公主再未正眼瞧过她这个侍妾。此刻西厢房内飘出浓重药气,混着冰片与沉香的清苦,倒像极了当年故宫文物修复室的气味。

“跪下。“

金丝楠木拔步床上,和孝公主拥着银狐裘半倚隐囊,素白中衣领口露着半截绷带。张若兰抬眼时呼吸一滞——那道横贯锁骨的箭伤狰狞如蜈蚣,与史书记载“嘉庆八年遇刺护驾“的疤痕分毫不差。

“本宫听闻你通晓西洋医术?“公主指尖划过案头《泰西人身说概》,书页间夹着片枯黄柳叶,正是张若兰月前为治丫鬟热症所绘的人体穴位图。

“妾身惶恐,略知皮毛......“

“治得好这伤,许你见丰绅殷德一面。“公主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绽开猩红梅痕。张若兰注意到她右手始终紧攥着,指缝间露出半截断裂的翡翠簪——那分明是去年上元节,丰绅殷德亲手为公主簪上的缠枝莲纹簪。

当镊子探入化脓的伤口时,张若兰的手比当年在实验室分离同位素还要稳。她用蒸馏酒冲洗腐肉,以羊肠线缝合血管,恍然想起穿越前导师的话:“历史就像放射性元素,强行改变半衰期只会引发链式反应。“

“你父亲今日在养心殿,说要请旨让丰绅殷德去乌里雅苏台监军。“公主突然开口,喉间血腥气喷在张若兰颈侧。东窗外梅枝轻颤,积雪簌簌落在正在偷听的粘杆处密探肩头。

张若兰的银针悬在半空。史书记载,正是这次监军埋下嘉庆八年被诬谋反的祸根。她蘸着金疮药的棉球重重按在伤口上:“公主可知,乌里雅苏台的月光能照见人心里最暗的鬼?“

“啪!“

公主扬手打翻药匣,碎瓷划破张若兰脸颊。那支带血的翡翠簪却轻轻落在她掌心:“拿着这个,去广储司找秦公公。告诉他......“剧烈的咳嗽声中,公主用满语吐出个地名,正是和珅私藏东珠手串的密库所在。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雪幕时,张若兰在角门撞见丰绅殷德。他大氅上沾着刑部大牢的霉味,指尖却残留公主常用的鹅梨帐中香。两人隔着三步雪地对望,他忽然伸手拂去她发间冰晶,玉佩在袖中发出幽蓝光芒。

“兰儿可知,今日早朝有人参劾我父收受广东十三行的翡翠原石?“他摩挲着她掌心的簪子,裂纹处沁着暗红血渍,“公主这支簪,用的正是暹罗进贡的帝王绿。“

更鼓声里,张若兰看着雪地上交织的脚印。她终于明白这场交易的本质——公主借她之手销毁罪证,她则用现代医学延缓历史进程。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玉佩突然发烫,她恍惚看见恭王府展览柜里,这支断簪与东珠手串并排躺在防弹玻璃中。

梅香漫过宫墙时,公主正在临苏轼的《寒食帖》。“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最后一笔力透纸背,将“年“字生生劈成两半。

寅时三刻的梆子刚敲过三声,张若兰便被外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醒。菱花窗外还凝着霜雾,几个粗使婆子正踮脚擦拭游廊下的羊角灯,琉璃罩里跳动的烛火将她们佝偻的影子投在茜纱窗上,像皮影戏里扭曲的鬼魅。

“兰姑娘该起了,“丫鬟春桃捧着铜盆掀帘进来,热气裹着沉水香扑面而至,“今日要随额驸与公主进宫赴重华宫宴,内务府送来的吉服都熏了三道香呢。“铜镜里映出张若兰恍惚的面容,她望着镜中人身着月白中衣的轮廓,恍然想起穿越前挤地铁时打翻的沉香线香——那缕青烟与此刻萦绕鼻尖的宫廷熏香,竟隔着两百三十年的尘埃重合了。

丰绅殷德踏入西厢房时,正撞见张若兰对镜描眉的手在颤抖。鎏金掐丝珐琅妆奁里躺着支点翠凤凰步摇,那是昨日固伦和孝公主命人送来的“恩赏“,凤凰尾羽缀着的东珠足有龙眼大小,在晨光里泛着幽蓝的光晕。

“戴着这个去,皇阿玛见了定要问起。“他拾起步摇轻轻插进她鬓间,指尖擦过耳垂时带着北地风雪般的凉意。张若兰透过铜镜与他目光相触,忽然想起史书里记载嘉庆四年查抄和府时,从公主妆匣搜出的二十颗东珠正是御用规格,此刻凤凰口中衔着的这颗,或许便是日后要命的证据之一。

马车碾过正阳门御道时,雪粒子簌簌打在杏黄车帷上。固伦和孝公主端坐在鎏金宝顶朱轮车内,八宝璎珞车帘偶尔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她鬓边九凤衔珠金约的璀璨光芒。张若兰蜷在后面的青帷小轿里,听着车辕上銮铃叮当,恍惚又回到穿越前参观恭王府的那个雪天——导游举着喇叭说“这是和珅儿子丰绅殷德住过的锡晋斋“,而她当时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以侍妾身份被困在这座府邸的阴影里。

重华宫的飞檐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张若兰跟着引路太监穿过五色琉璃影壁,忽然被个捧着鎏金食盒的小太监撞了个趔趄。那人抬头瞬间,她分明看见他右耳垂缺了块肉——正是三日前在隆福寺被她撞破与白莲教传递密信的探子。食盒掀开的缝隙里飘出股熟悉的苦杏仁味,那是氰化物特有的气息,穿越前在化工厂闻过的味道。

“当心脚下。“丰绅殷德突然攥住她手腕,温热掌心下的脉搏急促跳动。张若兰望着他绣满金蟒的箭袖下隐约凸起的青筋,忽然想起史书记载嘉庆八年有人诬告丰绅殷德“演习武艺谋反“,此刻那食盒里若真是毒药,怕是有人要提前十年布下杀局。

宴席设在重华宫后殿,八十张紫檀嵌螺钿案几按品级排列。张若兰跪坐在最末席的蒲团上,看着和珅身着仙鹤补服向乾隆敬酒,珊瑚顶戴下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笑得像尊弥勒佛。当那盏九龙玉杯递到唇边时,她突然想起抄家清单里“玉杯八件“的记载,此刻杯沿沾着的胭脂,或许就是二十年后刑部官员拓印罪证时看到的绯色残痕。

“兰姑娘尝尝这个,“春桃突然凑过来布菜,银箸指着碟中晶莹剔透的肉冻,“这是御膳房新贡的鹿髓膏,最是养人。“张若兰盯着胶质中悬浮的淡金色骨髓,胃里突然翻涌——上个月她亲眼见厨房宰杀怀孕母鹿取胎,那团粉红血肉被装进描金食盒时,小鹿尚未成形的眼睑还在颤动。

丝竹声里,固伦和孝公主突然起身祝酒,鎏金护甲划过翡翠酒盏发出刺耳声响:“儿臣听闻李侍尧大人上月进献的珐琅彩百子图挂屏甚是精巧,不知可否请来共赏?“张若兰握著银匙的手猛然收紧,她记得清楚,历史上正是李侍尧贪污案成为和珅铲除异己的契机,那挂屏夹层里恐怕早被塞进了要命的密信。

乾隆抚须大笑时,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个浑身是血的粘杆处侍卫踉跄闯入,怀中紧紧抱着卷染血的黄绫。张若兰瞥见跪在御前的和珅后颈渗出冷汗,在仙鹤补服的锦缎上晕开深色痕迹。当那人展开黄绫露出“白莲逆党已潜入宴席“的血字时,她突然发现丰绅殷德的拇指正无意识摩挲腰间玉佩——那枚刻着满文“福裕“的玉佩,此刻竟与她袖中穿越带来的信物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护驾!“随着太监尖利的呼喊,张若兰被人群挤到蟠龙金柱旁。混乱中她看见先前那个缺耳垂的小太监正悄悄靠近御座,食盒暗格弹出的匕首泛着幽蓝的光。身体比意识更快行动,她抓起案上滚烫的燕窝盅砸过去时,忽然被股大力扯进带着沉水香气的怀抱——丰绅殷德的箭袖擦过她脸颊,三支袖箭破空而出,将刺客死死钉在丹陛之上。

血珠溅上乾隆龙袍的瞬间,张若兰听见公主的冷笑。转头望去,固伦和孝公主正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拭护甲上的酒渍,仿佛早料到这场闹剧。当粘杆处从刺客怀中搜出盖着和府印鉴的密信时,公主突然起身,九凤金约上垂落的东珠扫过张若兰惨白的脸:“皇阿玛明鉴,这印鉴去年就因额驸不慎遗失在木兰围场,怕是叫有心人捡了去。“

雪下得更急了,张若兰跪在回廊下等侯发落时,看着琉璃瓦上不断堆积的雪层。丰绅殷德的大氅突然罩住她发抖的身子,带着松烟墨的气息拂过耳畔:“今日你救驾有功,但记住,在宫里看得越明白,活得越艰难。“她仰头望着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忽然想起穿越前在故宫档案看到的记载——“嘉庆四年正月,和珅赐死,丰绅殷德以公主故,免连坐“。此刻落在他肩头的雪,二十年后是否会变成抄家官兵掀翻的灵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