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练气初成
青崖坊市地底三层，解妖石室。
腐毒蟾的尸骸在玄铁案台上淌出墨绿色脓水，腥气混着溶洞阴湿的霉味，黏稠得仿佛能攥出水来。
林丘屈指弹去护腕上灼烧的毒浆，脓液溅在石壁上发出“滋啦”轻响，腾起一缕刺鼻青烟。
他目光扫过墙角堆叠的三堆妖兽耗材——像极了昨天夜里，拾荒客摸身还来的三个灰色储物袋。
“十二块下品灵石，三瓶回春散......真是够穷的，修仙者也经不住花天酒地似流水啊。”他低声自语，指尖捻起一枚灵石对着风灯端详，那不知名姓拾荒客，临死前矛头直指王管事的片语似乎还在耳畔缭绕。
“难怪一出血煞池就有鬣狗闻着味寻来，原来是有老狗引路。”
冷笑声中，灵石被捏成齑粉，散溢出的灵气随着手心钻入他的经脉与丹田，无用的粉尘簌簌落进毒蟾剖开的腹腔。
也恰在此时，林丘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只见他闷哼一声，丹田内《血煞凝真诀》自行运转，经脉似被万千钢针攒刺，却又在剧痛中隐隐拓宽。
他额头渗出冷汗，喉间泛起铁锈味。
“轰！”
他瞳孔骤缩，只觉于灵气与血煞的冲击下，丹田内《血煞凝真诀》骤然沸腾——原本如涓流般的法力在拓宽了两倍的经脉中奔涌，运转周天的速度竟比从前快了三倍有余！
要知道，他在过去运转功法时，法力如老牛拉车般艰涩，一炷香才能完成一个周天；如今却似烈马脱缰，十息之间便生生冲开闭塞的窍穴。
丹田气海膨胀如斗，血色法力凝成涓涓细流，储量暴涨四倍！
神识如蛛网蔓延，三丈内连石缝苔藓的露珠滴落都清晰可辨！
“嗒！”
溶洞顶端的钟乳石突然滴落一串寒露，远处的暗河水流无端加快，就连更深处血煞池的闷响短暂停滞——仿佛天地灵气都为之一滞。
石室骤然震颤，三寸血色蛟影自他天灵腾起，风灯映照的墙壁上，他的影子竟似长出虬结龙角，又转瞬归于平凡。
林丘左手掐“镇岳印”下压，右手并指抹过眉心，蛟影不甘地嘶鸣一声，化作血雾没入七窍。
案台上未干的血渍突然沸腾，凝成一道道细密咒文，又在他衣袖拂过时悄然消散。
眼前随心念一动的面板也浮现出来：
【突破：练气四层】
【血煞凝真诀（初解→小成）】
“居然突破了！还真是心血来潮修行不易啊！”
林丘盘膝而坐梳理着体内的气息和法力，没想到惊喜来的竟是如此突然。
修为突破对他来说才是最安稳的喜讯——众修皆敬我，大道有通途！
步入练气中期意味着他初步在这个修仙坊市有了那么些许地位。
然而，还未等他畅想美好未来，一声巨响从室外传来。
“砰！”
木门被踹开的刹那，赵力獐头鼠目的脸僵在阴影中，这人同样练气四层的修为，是王管事身边最大的狗腿，身份地位不是几个拾荒客能比的。
他抬起的蟒皮靴尚未落地，便觉一股无形威压如巨石压胸——眼前青年修士长身而立，一双眸子炯炯有神，身上气息翻腾不止，这分明是刚刚突破到练气中期的标识！
‘这小子月前还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怎会......王管事不是说他入了血煞池，还是杂灵根，已是彻底废了？’赵力心中不忿，林丘的突破打碎了他人前显圣的美梦。
“赵师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林丘微微一笑指尖轻叩案台，几只毒蟾眼珠在玉匣中有寒光流转，“可是要指点师弟处理妖尸？”他语气温和如旧，周身却隐隐有血雾缭绕，连石壁苔藓都无风自动。
赵四喉结滚动，桃木剑在掌心转了三圈才稳住心神：“王管事命我等查验材料。”他刻意加重“管事”二字，一双鼠目却死死盯着林丘，“毕竟有些人......手脚不干净。”
林丘轻笑一声，骨刀突然刺入腐毒蟾毒囊。
腥臭汁液瞬间喷溅而出，却在触及赵四衣襟前被血雾凝成了冰渣：“师兄说笑了。”他随手挑起一根完整剥离的蟾筋，筋络上密布的血纹竟与赵四脖颈青筋同步跳动，“倒是师兄衣领沾了碳灰，看着......不太体面。”
赵四后颈陡然沁出冷汗。那蟾筋上的血纹走势，
“放肆！”赵四木剑重重敲向案台，玄铁台面“咔”地裂开细纹。
他身后两名杂役刚要上前，却见林丘袖中滑落一枚染血玉牌——正是昨夜拾荒客身上搜出的王管事信物！
或许王管事可以说自己的玉牌被窃，也就不能证明是其所为，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警醒呢？
“这是师弟我在路上捡到的，师兄且看。”林丘将玉牌按在裂缝处，血煞如活物般渗入其中，“这玉牌质地脆硬，受不得煞气侵蚀......”话音未落，玉牌“咔嚓”碎成齑粉。
‘他竟能操控煞气到这般地步？！若此刻翻脸，我岂不是要倒霉？还是先稳住这小子，他初出茅庐又新破境界，定是吃软不吃硬，待我回去和管事从长计议罢！’
“林师弟说笑了。”赵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顿时有了思量。
只见他突然堆起满脸褶子笑道：“我等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边微笑一边袖中手指急掐法诀，一道传讯符箓化作青烟遁走，却被林丘神识捕捉到轨迹，若是破境前的神识，是决然没有这般感应的！
林丘剑眉一挑，恍若未觉，反将冰玉匣向前一推：“这些眼珠成色普通，怎敢劳烦师兄亲自查验？”匣中极品眼珠早已换成次品，表面还刻意抹了碳灰。
赵力眼皮抽搐，最终抓起两枚次品眼珠：“师弟既已破境，这苦活便交给新人吧。”
他又顿了顿。勉为其难地开口：“师兄我要事缠身呐，想和师弟多叙叙旧却不得不先走一步，恭喜师弟道途有望。”
说罢再未多看林丘一眼便匆匆离开，就连身边两个趾高气昂的杂役也垂头丧气无精打采起来。
很简单，曾经林丘与他们都是练气初期，他们却是赵力的亲信，那不就是王管事亲信的亲信？地位自然远高于这个底层解妖师，但现在情况却反过来了——他们的主子都得对自己曾经看不上眼的小子礼让三分，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
待溶洞重归死寂，林丘并指抹过眉心。
血煞凝真诀小成后的经文要诀在识海流转，石壁明灭不定的光影映出青年嘴角冷笑。
在他看来，修仙一途本就该张驰有道——有时需藏拙在关键时刻给敌人致命一击，有时却需人前显圣寻常宵小不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