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残镜余烬

桃花簌簌落在青石板时，苏砚腕间的银铃突然发出金石相击的锐响。她望着眼前眼尾缀着朱砂痣的凌晏，指尖无意识抚过腰间短刀——本该是惊鸿剑的位置，此刻只剩块青玉坠子微微发烫。

“浮玉山的传说...“她重复着三百年前初遇时的对话，余光瞥见祠堂飞檐上凝结的冰霜。这分明是盛夏七月。

凌晏广袖轻扬，几片桃花突然定格在半空。他执剑的手分明是血肉之躯，剑柄青玉却映出傀儡关节的虚影：“姑娘可知，这青萝村地底埋着...“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孩童尖叫。两人同时掠向村口，却见张猎户六岁的小儿子阿宝正在井边发抖。井水泛着诡异的青铜色，水面浮着半块黄金面具残片，与三百年前凌晏脸上崩碎的那块分毫不差。

“当心！“苏砚拽过阿宝的刹那，井中突然伸出缠满水草的青铜手臂。凌晏剑光斩落的瞬间，那手臂竟化作万千镜片，每一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苏砚——有身着嫁衣自刎的，有怀抱婴孩哭泣的，最中央那面赫然是她在雷劫中灰飞烟灭的画面。

凌晏突然捂住心口单膝跪地，玄色衣襟渗出血迹。苏砚扶他时触到冰凉肌肤，这才发现他衣襟下的伤口竟是三百年前自己亲手刺的剑痕。

“轮回未尽。“井底传来空灵回响，苏砚颈间青玉坠突然射入井中。水面沸腾间升起青铜棺椁，棺盖开启的刹那，她看见自己躺在其中——不，是额生第三目、浑身缠满星纹的另一个苏砚。

新时空的朝阳突然被血月吞噬，村口老槐树上浮现出机械巫族的图腾。凌晏剑锋亮起星芒的瞬间，苏砚听见三百个时空的自己同时轻叹：“你当真以为...逃得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