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咸鱼炼丹

寅时的梆子声穿过薄雾，李尘把《龟息大法》覆在脸上，暗地里将蛰龙经运转了三周天。掌根残存的炉火余温提醒他，昨夜在丹房故意炸炉七次换来的黑眼圈，此刻正完美倒映在青瓦檐角的朝露里。当张管事携着焦糊味冲进后院时，他鼻腔里还残留着秘制的醒神香——那是用三更时分的懒苔露水，混着前日倒掉的隔夜茶调配而成。

“这黑疙瘩要是能入药，赤炎狼的粪便可称仙丹了！”山羊胡老者甩动玉瓶的手背青筋暴起，几粒焦炭状的丹药在瓶底叮咚作响。李尘透过书页缝隙瞄向那人腰间晃动的青铜匙，想起三日前在暗室瞥见的血蛊虫卵。蛰龙经的灰雾在他丹田转了个弯，绕着昨夜埋在丹房梁柱里的爆炎符打转。

“张老可知'大成若缺'的道理？”他屈指弹出缕灰雾缠住檐角蛛网，惊得蜘蛛跌落在山羊胡头顶，“您看这丹纹错落有致，恰似天机难测；焦香醇厚绵长…”话音未落，灰雾裹着丹药炸开黑烟，霎时熏黄了对方半尺白须。

老者暴跳如雷甩来典籍时，李尘正用脚趾勾着本《地火图志》翻页。书页间夹带的传音符微微发烫，昨夜偷听到的“子时丹房秘会”几个字在脑海浮现。当炉火第八次被瓜子壳搅乱时，他佯装翻身，实则将半颗腐心草弹入炉膛——这是从李小山挨鞭子的伤口上刮下来的血痂喂出来的毒株。

“叮！咸鱼炼丹法已熔合蛊毒追踪术。”系统的提示混着烤地瓜香气钻入鼻腔，李尘望着炉膛里冒泡的黑浆，忽然记起前世组长往项目里塞私货时的嘴脸。丹炉炸裂的瞬间，十二道金纹冲天而起，每颗打着哈欠的丹灵体内，都蜷缩着团灰雾凝成的小茧。

张管事捧着丹药的手在发抖，那些慵懒的哈欠声让他眼皮发沉。李尘趁机往对方茶盏里弹了颗瞌睡丹，看着山羊胡踉跄离去的身影，神识却顺着灰雾钻进暗室。血蛊母虫在琉璃盏中产卵的窸窣声，与记忆里打印机吞吐加班通知单的响动渐渐重合。

“尘哥，卯时三刻了！”李小山倒悬在房梁的身影遮住晨光，少年脖颈处新结痂的鞭痕泛着青紫。李尘屈指将瓜子壳摆成人形端坐模样，灰雾凝成的《丹道精要》在假人手中自动翻页。当巡逻弟子推门的刹那，他正用丹火烤着从膳堂顺来的蜜薯，甜香裹着爆炎符的火星子飘向密室方向。

子夜时分，瓦片下的血红粉末泛着磷光。李尘啃完的鸡骨在掌心化作三寸小剑，混沌鼎残片在丹田震颤示警。他望着张管事将蛊虫粉混入丹药，忽然想起前世女儿误食含铅玩具后的呕吐物颜色。当自制传声符发出女鬼呜咽时，他特意让声波震松了密室顶梁的承重符。

冲天大火映红半边夜空，数千咸鱼丹乘着热浪撞破护山大阵。某颗滚落在山溪边的丹药被锦鲤吞下，次日人们便见条翻着肚皮晒太阳的灵鱼，鳞片上浮现出逆鳞纹路。李尘蹲在焦黑的丹房废墟里，指尖摩挲着块刻有古传送阵纹的碎瓦——这是昨夜爆炸时从地底炸出的残片。

七日后，永夜荒原边缘亮起幽蓝光芒。李尘望着手中自动拼合的古阵图残片，耳边突然响起系统提示：“叮！混沌鼎解析进度达15%，解锁永夜残卷解读功能。”蛰龙经灰雾在他瞳孔凝聚成竖瞳，只见李战天闭关处的灵气流向，正与瓦片上的阵图产生微妙共鸣。

当山下小镇张贴出咸鱼图腾的招工告示时，李尘正用懒苔汁在李小山伤口上画止血符。少年睡着后，他悄然将半块月饼塞进对方行囊，莲蓉馅里混着三颗清心丹。远处传来护山夔牛的哀鸣，其声如雷，却盖不住永夜荒原方向隐约传来的、类似齿轮转动的天地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