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公孙瓒克星
“殿下所言，甚有道理。毕竟咱们共同的大敌乃是董卓，说起来，咱们还算盟友呢。”
袁绍心中权衡再三，沉吟片刻后，已然做出决定。
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此事，其中想必存有误会，既然今日解释清楚了，那就这样算了吧。”
“我回去之后，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沿途关隘，大开方便之门，欢送殿下返回幽州。”
“既如此，甚好，来，我亲自送本初出去。”
刘辩听得袁绍此言，嘴角微微上扬，展颜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当袁绍返回到鞠义、颜良、文丑身后，刘辩目光如电，冷冷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袁绍身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变得冰冷刺骨。
“有件事，我只说一次，在座的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
刘辩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透着森冷寒意，响彻全场。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死伤在所难免，这本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倘若日后再出现胜负已分，却还大肆屠杀普通士卒和无辜百姓的事，我绝不轻饶，哪怕上天入地，也要将此人诛灭！”
“对战外族，手段尽可施展，但若是因内战而屠戮我大汉子民，那是天理难容，必遭报应！”
说罢，刘辩看都不看一脸惊愕的袁绍众将，自顾自率军退去，向着安置伤兵的地方疾驰而去。
来到伤兵安置处，眼前的惨状让刘辩的脸色愈发难看。
只见满地都是痛苦呻吟的伤兵，断肢残骸随处可见，伤口处血肉模糊，散发着阵阵恶臭。
好在赵云心细如发，早已将随身带着的医药包尽数留下。
在留下的一百名骑兵的悉心照料下，这些医药包发挥了奇效。
普通的伤口，用酒精仔细冲洗，清除污垢，再裹上干净的麻布，便能有效防止感染。
断手断脚的重伤员，酒精冲洗之后，敷上专门止血化瘀的药粉，妥善包扎，也能暂时稳住伤势。
甚至有被开膛破肚、肠子都流出来的重伤患者，先用针线小心缝合，消毒后仔细包扎，再灌下一大碗专治内伤的药粉。
在众人的努力下，许多伤兵竟奇迹般地被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在这个战乱频仍的时代，战争减员的最主要原因，并非单纯的战死沙场，而是战后各种伤口引发的感染与并发症。
华佗与张立在刘辩的大力支持与督促下研制出来的急救包，自然不可能出现肾上腺素这样的救命神药。
但在当下，却足以解决战场上的大部分外伤难题，为无数将士带来生的希望。
现在最麻烦的反而是公孙瓒，在断断续续地讲完了此战的经过之后，他就昏了过去，一直没有醒来。
想当初，那一万精锐骑兵何等威风，如今却只剩下寥寥不到百人。
麾下将领更是死伤殆尽，就连他的族弟公孙越，也在这场惨烈战事中不幸殒命。
两万辅兵，如今剩下的尽是些老弱病残。
这般沉重打击，换作任何人，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承受。
这创伤，绝非药物所能治愈，只能靠公孙瓒自己慢慢消化、调整心态，旁人实在帮不上忙。
知晓了整个战事经过的刘辩，此刻实在无语。
他已预料到公孙瓒此战会败，可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彻底。
哪怕形势再不利，凭借白马义从的速度，在这冀州大地之上兜兜圈子，打打游击战，拖到他前来救援，总归是没问题的。
要知道，这里可是华北大平原，一马平川。
本应是白马义从纵横驰骋、大展身手的绝佳之地，谁能料到公孙瓒竟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那可是袁绍，老谋深算，怎会轻易露出破绽？
这般明显的诱敌阵型，明眼人一看便知有诈。
公孙瓒倒好，明知有诈，居然还派轻骑兵去冲击重盾枪兵的坚固阵势。
这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才会做出如此脑残的决策？
不过，这一战，鞠义当真是大放异彩，超神发挥。
难道这二人之间，当真有着宿命般的纠葛？
此役几乎就是界桥之战的翻版，只不过鞠义此番取得的战果，远比界桥之战更加辉煌。
界桥之战，虽说公孙瓒同样落败，但好歹是将大戟士拼到团灭，先登死士也折损了至少八成。
而且公孙瓒还能退回幽州，与袁绍对峙长达七年之久。
可是这一次，八百大戟士剩下五百，三千先登死士还能剩下接近一千人，而白马义从全灭，连颗种子都没了。
要不要这么凶残？
不过说起来，好像有后代史家还将鞠义评为河北第一名将，在四亭柱之上。
甚至还有人说他是公孙瓒克星。
前一点，不好说，毕竟没有正面对敌过，但是后一点还是有道理的。
这二人一旦对上，鞠义仿佛就是公孙瓒的天敌，逢战必胜，屡克不爽。
界桥之战，公孙瓒惨败；鲍丘之战，公孙瓒再度落败。
总而言之，公孙瓒和袁绍在北方争霸的这段时期，完全被鞠义打得没脾气。
最终的易京之战，公孙瓒被鞠义蹲守了一年，门都不敢出。
若非鞠义战绩太过彪悍，引得袁绍心生忌惮，故意在背后使绊子，断了军粮供应，恐怕公孙瓒当真要被他克到死。
不过，在袁绍手下，鞠义的下场也不怎么样。
需要利用鞠义之时，哪怕他骄纵跋扈、无理取闹，袁绍也都一概容忍，只为让他安心卖命。
可一旦大局已定，局势尽在掌控，该出手铲除隐患时，袁绍也是毫不手软。
随便寻个由头，便将鞠义除之而后快，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然而，在这个世界，鞠义首战便将公孙瓒打得一蹶不振。
日后在北方与袁绍逐鹿的人，换成了刘辩，那么鞠义与袁绍之间，还会重蹈历史覆辙吗？
倘若不会，那鞠义麾下的先登死士，可着实是个棘手难题。
毕竟，除了重装骑兵，这先登死士与大戟士相互配合，几乎克制所有骑兵，这一点，刘辩也不得不防。
刘辩正思绪纷乱地琢磨着，突然，心头涌起一丝异样之感。
竟有人动用精神力明目张胆地窥探他的营地。
“子龙啊，今日晚间，让大伙都好生歇着吧。”刘辩神色如常，突然开口，向着身旁的赵云说道。
“可是，主公，此地毕竟是冀州地界，咱们难道不需稍加防备？”赵云微微一怔，面露疑惑之色。
“无妨，今日袁绍被咱们打得那般狼狈，他哪还有胆量敢在夜里前来偷袭？”
刘辩一本正经地说着，同时不动声色地向赵云递了个眼色。
赵云何等聪慧，瞬间心领神会，附和道：
“主公所言极是，咱们连续奔袭五百里，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那些伤兵更是急需休养，确该好好休息一番。”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天南海北地胡扯起来。
直至刘辩察觉到那丝精神力悄然离去，这才停下话头，笑呵呵地说道：
“子龙，准备夜战，今夜必有人前来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