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龙同朝,家父千古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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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麒麟儿?

大年三十,丞相府灯笼高挂,红火通明,披红挂彩,尤甚喜庆。

除夜,丞相府的分岁筵菜肴很是丰富,其中主食以胡饼为主,也有麦饭和粟粥,副食则是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和不胜枚举的肉食,以胡炮羊肉【烤羊肉】最为瞩目。

分岁筵参与的人也很是丰盛,高欢十五子除却尔朱英娥两子、出任青州刺史的第三子高浚和身处邺城的第七子高涣不在,其余诸子及其生母皆在。

【当初高澄私通郑大车的时候,高欢欲改立尔朱英娥长子高浟,后因旧勋阻拦,没有改立成功。

在娄昭君后续针对下,尔朱英娥只得出家为尼。

娄昭君最不喜欢尔朱英娥,索性没有邀请他们】

由于人数众多,一张圆桌难容,索性采取分餐席位制度。

娄昭君落座北主位,怀里抱着十二子高济,左侧依次是嫡长子高澄一家和嫡次子高洋一家,右侧依次是嫡三子高演、嫡四子高淯、嫡五子高湛。

其余夫人与诸子皆设有案席,较为特殊的是十一子高湜的生母游娘的旁边还坐着十四岁的高睿。

高澄和高洋在娄昭君的会意下,只带了正妻和嫡子来晋阳过年。

娄昭君并不喜欢高欢和别人生下的小孩,但还是故作大肚地将高欢诸子邀请到一堂,展现自己当家主母的风度,准备圆满过完高欢不在了的第一个丞相府新年。

【法理上高欢的妻子有娄昭君和蠕蠕公主。

高欢死后,蠕蠕公主依照柔然的习俗,改嫁给了高澄。

高澄招收不误,娄昭君也乐享其成】

席前,高演向娄昭君询问:“阿母,七弟怎么没有来呢?”

娄昭君答道:“临近年关,邺宫诸事繁忙,皇后一个人忙不过来,韩智辉也抽不开身,我便让他们母子二人留在邺城过年了。”

【高涣的生母是韩智辉,此时韩智辉正担任邺宫的女侍中,负责后宫的文书及对后宫相关事宜提供建议和咨询】

隔桌的高孝琬和高殷挨得很近。

高孝琬问道:“高睿怎么也来了,他又不是阿翁的儿子。”

高殷手指点着下巴:“可高睿自幼丧父,是游氏养大的,他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吧。”

【高睿的父亲是高欢的弟弟高琛。

高琛早年和高欢的妾室小尔朱氏私通,为高欢杖击而死,年仅二十三岁。

当时高睿尚才满月,高欢遂让游氏抚养之】

高孝琬颔首称是。

席间,高欢诸子纷忙给娄昭君贺岁。

高澄举止轻佻,娄昭君习以为常。

高洋不失礼数,献礼三箱,娄昭君面色平淡。

三子高浚人在青州,其母王氏代送有贺表和青州特产。

四子高淹举止谨慎,献上绢布三百匹。

娄昭君知道高淹府库并不充裕,回返了高淹五百匹绢布,还让他不必如此拘束。

五子高浟未被邀请。

六子高演身高腰圆,献上贺岁诗一首,文辞精妙。娄昭君大悦,大手一挥,赏赐百金。

七子高涣托高澄献有贺表和贺礼。

高殷想着缺席的高浚和高涣,不由得感慨:这哥两还真是难兄难弟,连赴宴缺席都这么默契。

【高涣天姿雄杰,俶傥不群,历史上因为亡高者黑衣的谶言被高洋下狱囚禁。

高浚武德充沛,年少时嘲笑高洋是鼻涕虫,历史上后来在高洋酗酒时屡次劝谏,被高洋给投入监狱,和高涣关在了一起。

高洋后来想要饶恕他们,但高湛因为和高浚有矛盾,在旁煽风点火说放过他们无疑是放虎归山。

高洋遂令刘桃枝将两人杀死,两人身在囚笼毅然拼死反抗,刘桃枝无法杀之,高洋杀瘾大起,遂放火将两人活活烧死】

八子高淯和九子高湛合唱《梁鼓角横吹曲》,虽然声音稚嫩,情感稍欠火候,娄昭君亦颔首赞许。

高殷看着面如白玉,比起女子亦是毫不逊色的高淯,忍不住想入非非。

【高淯,容貌甚美,从小就很有气量,可惜福薄,在历史上英年早逝,如若他不死,高演之后的皇位可能就是他的,而非高湛】

十子高湝吹笙一曲,尤是沉醉,一时之间忘乎所以,还是其母小尔朱氏在旁提醒,方才收场。

【历史上的高湝明察秋毫,不失为国之肱骨,曾名义上当过北齐的末代皇帝】

十一子高湜献舞一支,同手同脚,动作滑稽,娄昭君忍俊不禁。

高殷看着娄昭君此时的和蔼笑容,联想到历史上的高湜就是被娄昭君下令仗责一百给活活打死的,也是唏嘘不已。

其余诸子尚属年幼,仅上贺言。

娄昭君象征性的说了几句贺岁词,然后让婢女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

李祖娥面露疑色,这个盒子好似在哪见过。

娄昭君手里拿着木盒,欣慰道:“尔等之贺,我心甚悦,悉数欣然而纳之。然而今年我收到的礼物,还属这个木盒最为得心。”

诸子面露疑色。

高澄长身而立,悬举高杯:“哦?阿母莫要卖关子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再怎么得心,难道还比得上满车黄金吗?”

高澄说罢,向着娄昭君讨要木盒一观,娄昭君没有拒绝。

高澄打开木盒,只见里头放着一小撮黄土,兴趣顿然哑火。

正巧这时的高湛也凑前来看。

高澄故意做出大为诧异的表情,并将木盒悬高。

“大兄,快给我看看吧。”

高湛垫巴着脚苦苦请求高澄,少顷高澄方才将木盒递给高湛。

高湛小心翼翼的打开这连大兄都大为诧异的木盒,只见里头,就是一凑无甚好看的黄土。

高湛大失所望。

高湛又蓦然想到那日高殷献土的画面。

高湛露出仿若比别人早一步得知真相的兴奋模样,略微激动地说道:“这不就是数日前,道人献给阿母的土吗?

当时道人的小嘴跟抹了蜂蜜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把阿母都给说开心了。”

正襟危坐的高演顿然来了兴趣,起身大步来到高湛身后:“步落稽,你且说说看,那日发生了什么。”

高湛翘首看了一眼娄昭君,娄昭君颔首示意应允。

高湛遂将数日前高殷献徐州之土聊表胜利之意的事情,一五一十,巨细靡遗地述说出来。

席上众人,除却高澄和高洋两家人,皆面露惊骇。

“这这这。”

高演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好似自己所献的贺岁诗与高殷的胜利之土相比,顿然相形见绌。

诸位高门贵胄的目光纷纷循向高洋一家所在的席位。

而沦为目光焦点的高殷依旧顾自在吃着盘里的火炮羊肉,满嘴留油。

高洋不露声色地给高殷来了一脚,轻声道:“还不赶紧擦擦嘴,吃相如此粗蛮,大伙都瞧着呢?

你可莫要丢了乃公的脸面。”

高殷噢应了一声,遂趁着高洋喝酒不注意时,拿起高洋的衣服袖子当手帕擦嘴用。

高洋见高殷嘴巴擦得尤甚干净,颔首赞许。

而目睹全程的众人,皆忍俊不禁。

娄昭君遂将高殷招至自己的身边,和煦说道:“侯尼于生了个麒麟儿呀。”

高殷挺身而立,背向堂下诸亲,向着身前的娄昭君行了一礼:“承蒙阿婆夸奖,这徐州之土都是得益于大伯知人善任,取得寒山大捷,方才有如今胜利之土的蕴意。”

高澄神情得意,瞥向高殷甚是欣慰,仿若在述说不枉我大掌多有怜惜,以至于如今依旧不忘吹捧自己。

重新落座的高演面露不甘,好似尤甚嫉妒。

李祖娥嫣然一笑,因为她知道这把土好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徐州之土。

落座正欲饮酒的高湛,见李祖娥嫣然一笑,好似春水映过梨花。

十一岁的高湛内心顿然澎湃,好似一匹野马止不住窜动,哪怕杯子上的酒水倾洒在襟,依旧不为所动。

高演看着自己这位容貌奇伟的弟弟一脸憨痴态,夺下其手上酒,置于桌上,亲手为其擦衣襟。

得以清醒的高湛双手轻抚自己的脸颊,只觉双手微烫,不知是脸烫,还是手烫,亦或者是心房在烫。

高湛仔细一想,好似如今才算是自己第一次仔细端详李祖娥,以前的见面都没有细究,原来李祖娥如此貌若天仙。

高澄举杯邀明月:“辞旧迎新亲守岁,把酒共欢一宵中。”

高澄此举仿若在向众人宣示,新的一年新气象,自己已然成为第二代高家掌门人。

次日,高洋发现袖口尽是肉油,再想着除夕家宴时诸亲对自己忍俊不禁的面容。

高洋恍然大悟,遂拿着扫帚追着高殷满府跑。

“逆子!”之声不绝如缕。

给偌大丞相府增添了别样父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