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武士决斗
三月的夏夜不算燥热，只是蚊子一直飞个不停，扰人休息。
尽管如此，木野千花依旧没有去凶宅里面睡觉的打算，还是露天比较有安全感。
而且她根本没有在房子里清理出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
房东失算了，某人根本懒得打扫卫生。
假寐片刻，木野千花实在无法忍受蚊虫，突发奇想放下头发，似乎是连蚊子都受到了鬼发遮面的影响，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看来存在感这个东西，对生物都有效果。
周围再无扰人之声，木野千花一下一下地点着脑袋，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木野千花一睁眼便觉得腰酸背痛，特别是肩膀，跟废了一样。
她是犯了蠢，直接躺地上多好。
活动好身体，木野千花出门买了新的矿泉水，在结账的时候听见店内播放的新闻：“某自来水厂出现问题，可能会导致人体出现疾病，具体表现为头晕、耳鸣、甚至死亡……”
木野千花满脑袋都是获得人级奖励的事情，没有过多在意，匆匆离开。
回到凶宅，她倒下第二天的第一杯水。
杯中之水清澈，人畜无害。
就快结束了，木野千花心中念叨，仰头喝下，舌上传来熟悉的生涩感，好像水里面掺和了什么东西。
她告诉自己这是鬼的手段，目的就是让自己心神不宁，便控制自己不作理会，拿出剩一半电的手机，用地图找到洗照片的店子，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在路上，木野千花还挤进了充满社畜的便利店，斥巨资买了金枪鱼三明治，填饱肚子后，花了十五分钟才到最近的一家三层照相馆内。
“欢迎光临，需要什么服务？”
电脑前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面容中性干净，卷着袖子翘着腿，一副干净学长的既视感。
木野千花说：“给我洗一张手机里面的照片。”
“三十。”
挺便宜。
木野千花调到鬓鬼的照片递给她，对方看了一眼，还以为是coser，随口问道：“cos的哪个角色？”
“不知道，帮朋友搞的。”木野千花没有多说，找个板凳坐下，闭上了眼睛。
没睡好，困。
很快，她拿到照片，感觉和图册方框的大小差不多，又买了胶水，结账走人。
走在路上，她无事刷着视频，见到一视频说。
“某女被人偷拍，照片被挂网站，所造误会牵连广泛，造成严重的影响，患抑郁症后自杀……”
只看了一半的视频每天都有，木野千花走到凶宅门口，脑海中却突然浮现了在照相馆的小细节。
那女人鼠标垫边上放着一个单反，镜头直直地对着自己。
偷拍。
这个想法突然萦绕心头，不得到答案就心痒难耐，如果对方真的拍照，会拿照片做什么？
虽然自己既无人相识，也不在意这些……个屁啊！要是被ai换脸到某网站，真的不是一个女人可以接受的。
想到这，木野千花脚步一转，重新回到照相馆，正巧看见那女人对着单反摆弄，见她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客人？”
“……”
木野千花的目光移到那单反上，说：“你这单反不错啊，可以借我看看吗？”
“啊。”
女人扯着笑脸，说：“这不太好吧，这是我朋友的。”
木野千花见对方如此，更是确定有问题，“实话实说，我怀疑你偷拍我，让我看看相册，如果没有问题，我可以道歉并且支付一定的道歉费用。”
那女脸色一变，眉头微微皱，思索良久。
木野千花永远都想不到此刻她的大脑里闪过了多少东西，只见她郑重的把单反放好，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大声喊道：
“什么？你想跟我来一场武士决斗？那就来吧！”
武士决斗！
在霓虹，猥亵女生，起码要被判一到三年，但是男女互殴，顶多拘留十五天。
可关键双方都是女人啊！
木野千花有些懵，“我只是怀疑，你这是直接摊牌了？”
不料那女人反而冷笑一声。
“我懂的，现在看了相册，之后是不是就要说我猥亵了？看我长的中性又不是男人，就觉得既可以赚钱又能不被揍吧！老子现在就给你展示一下男性雄风！”
说着，这女人竟然直接挥舞拳头冲了上来。
“？”
不是姐们，你做贼心虚的也太明显了吧！
木野千花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的家伙，侧身躲过对方一拳，顺手抓住对方衣服，一记右勾拳打在侧脸，直接把眼镜都给打飞了。
那人吃痛，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木野千花的腰，“不许打脸啊混蛋！！”
木野千花心中也是有些惊讶，她发现自己出拳之利索简直行云流水，好像已经排练过无数次，刻进了骨子里。
厉鬼图册，恐怖如斯。
感慨之际，手狠狠抓住那人肩膀，一记断子绝孙膝的膝顶不偏不倚地命中目标。
“碰”地一声，女人脸色一变，连忙喊停，弯着腰倒吸凉气，还不忘喊道：“你卑鄙！”
木野千花将散落的发丝撩上耳后，淡淡道：“是你先动手的，都说君子动嘴不动手，你急什么。”
女人涨红着脸，“如果我不动手，你肯定要告我猥亵！”
“我干嘛要告你？”
“哼。”女人弯着腰冷笑一声，“当然是经历过，才会有所戒备。”
“……”
有故事的女人。
但不清楚是否说谎。
那人缓了一会儿，拿起单反说：“看吧，没拍你。”
木野千花接过，她上世也没有机会玩单反，所以有些不熟悉，女人看出了这点，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按下一个键，“按这个。”
“哦。”
“看，没有吧。”
木野千花瞥她，“早让我看不就行了。”
女人叹了口气，“当年的我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那个女人把我当成了清秀的男人，先是说我偷拍，然后说不会查看单反，最后在我靠近的时候，大声说我猥亵她。虽然后面证明了我的清白，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你现在又不怕了？”
女人淡然一笑，“如果你喊，我就和你拼了。”
“……”
既然错怪了人家，那就得道歉。
木野千花说：“抱歉，是我太敏感了。”
女人下意识接了一句，“敏感好啊。”
“？”
误会解除，木野千花重新回到凶宅后，刚到门口，又是一股不安的感觉。
‘我会不会被她骗了，她靠近我，是不是另有所图？我的指纹是不是留在单反上了？’
这些想法的出现连她都感觉不可思议，顿时便明白了，是那鬼搞的事情！
这算什么，精神攻击？
她先是喝下了第二杯水，这次她咳了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喉咙，用手扣了扣，竟然扣出几根头发。
“咳咳咳。”
木野千花摸了摸口袋，发现里面鬓鬼的头发已经不见踪影，‘不会是钻到我身体里面了吧’‘我是不是要死了’‘即使是好鬼，也不是人类可以靠近的吗’。
心绪不宁。
关键她还分不清是鬼的精神攻击，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也许是不小心弄丢了呢。’
要不是没钱，她真的很想用这头发做个DNA检测，看看是鬓鬼的还是自己的。
先不理会这些，她拿出图册，翻开第一页，把鬓鬼的照片仔仔细细地贴在方框里，原本大了一圈的照片在靠近方框时竟然自动开始变小，贴得严严实实。
“……”
盯着照片片刻，木野千花左右看看，陷入了沉思。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没搞懂贴照片有什么意义，闲来无事了，她回忆起之前打人时出拳的利索，便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一招一式虎虎生威，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打几下，就已经气喘吁吁。
被烈日一通照耀，焉巴着脑袋钻进厕所洗了一个冷水澡。
洗漱完毕，木野千花看着被汗浸湿的衣服，犹豫再三，还是非常勤劳地洗了，换上行李里的衣服，走到后院里，把衣服晒上。
就在晒衣服的时候，她横向走一步，脚下一空，差点摔个跟头，顺着脚下看去，刚才踩的地方竟然鼓起一个小土包，从房子里根本看不出来。
踢这土包一脚解被绊之仇，晒完衣服，也不知是不是睡眠质量问题，出奇地困倦，便躺在樱花树下，被无数花瓣簇拥着开始午睡。
然而在那半睡半醒间，她突然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挠了一下，贴着花瓣的耳朵听了一种声音。
细小的簌簌声，就像是，有虫子在脸边爬行！
‘！！！’
木野千花一阵恶寒，想起身却发现身体竟然无法动弹，只能依靠听觉和触觉，感受那一只只虫子靠近，在皮肤上蠕动。
要知道女人最怕的就是虫子，更何况还是在无法视物的情况下，感受那触角，那绒毛和口器，带着粘液划过自己的皮肤。
还不偏袒地说，木野千花此刻已经是快被吓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樱花树下，酣睡良久的某人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疯狂拍打自己的皮肤，直到疼的受不了才停下。
根本没有什么虫子，就是那鬼在折磨她！
想到刚才经历的事，木野千花依旧是不住地打着寒颤，更是气的牙痒痒，甚至想下一秒就叫巫女过来，把这鬼给灭了。
拿起手机一看，她眼角一抽，竟然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一个午觉睡到了晚上。
这到底是鬼还是时间机器啊！
果断倒了一杯水喝下，无事发生，那鬼已经息鼓偃旗了吗？
“咕——”
肚子饿的咕咕叫，木野千花有理由怀疑这鬼是不是想饿死自己。
走出凶宅，小路边上的居酒屋看上去挺不错，进店后，木野千花一眼便见坐在吧台前的房东，这人穿的大裤衩白短袖，一口肉串一口清酒，妥妥一个退休大叔。
随着同样是大叔的老板说了声欢迎光临，房东下意识看去，醉眼一亮，“是租客啊。”
“你的租客吗。”老板问。
“是啊。”
木野千花坐在墙边的座位上，“一份豚骨拉面。”
“嗨——”
老板去煮面，房东一边喝着酒一边问：“租客，你叫什么名字？”
木野千花不想搭理醉汉，但架不住尴尬，“还有两天就走了，问名字干什么。”
“是吗，我一直认为人跟人之间的联系要从交换名字开始，我叫良田大介，是有女儿的男人哦。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啊咧？”端着拉面的老板走出来，惊讶道：“小姐这么好看却没有男朋友，是没遇到喜欢的吗？”
木野千花站起来端走拉面，在霓虹，像她这种年纪的女生没有男朋友似乎是有些不正常的事情。
会有‘年轻美貌却没有相好，应该是很差劲的人吧’之类的言论。
但她并不在意，在上辈子就打算二十五六再谈婚论嫁，现在这个身体才二十三岁，还远着呢。
“大叔，帮我充一下电。”她把手机放在吧台上。
“没问题。”
木野千花一边吃着拉面，一边听两个人谈论什么霓虹的结婚率又降低了之类的话题，连面带汤一起吃进肚子，结账走人。
“良田君，一直在看着对方呢。”老板笑眯眯地说。
“啊？啊哈哈，只是第一次见那么漂亮的女生而已，不过放心，在我心里，妻子才是最美的啊！”
“是吗。”
要不是看见她经常带女人来喝酒，老板就信了。
不过没办法，谁叫对方的妻子已经死了一年了呢。
街道上，木野千花看着钱包所剩无几的钱，知道自己得找些赚钱的生计了。
再想想吧，自己好歹也算不算普通人，怎么能靠偷东西为生。
她白天睡的够久了，一点困意也没有的在大街上闲逛。
走着走着，电线杆上的一个小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招募凶宅试睡员！一天三万元！”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凶宅试睡？还有这种好事？
她觉得现在什么鬼啊之类的事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像被大数据监控了一样。
拿出手机拨打上面的电话，等了三声，接听的人说：“莫西莫西，啊，广告是骗你的，我们要的不是试睡员，而是有勇气打通电话的人。”
木野千花无所谓道：“那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我们是恐怖爱好者，想多找些人一起去鬼屋探险。”
“给多少钱？”
“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给六十万，要是遇到了鬼，给六千万，要是遇到鬼还活着，给一亿！”
对方嘿嘿笑着：“女孩子就算了，只会尖叫跟摔跤，我们不太欢迎，注意哦，我们说那种，在很黑很黑的，荒废了的，没有人的地方探险的！”
木野千花有些不太感兴趣了，但摸了摸干瘪的钱包，还是问：“可以面试吗？”
“可以啊，晚上才是我们活动的时候，来这个地址，刚好我们在搞活动。”
木野千花看着发来的地址，思索片刻，还是跟着地图迈开了脚步。
不过她提前编辑了一个报警短信，只要一按就可以发送，如果对方是骗子，就要马上离开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