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事一身轻，现在陪着奶奶赏日落风光，享受自然之美，惬意舒适。

“花、好看。”顺着奶奶的火热视线前行，凝雨一愣，这是不起眼遍地可见的野花。

那年，她被奶奶收养获得的第一份欢迎礼物就是它，那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礼物，扑在奶奶怀里大哭，五岁的她受到上天眷顾，奶奶以她瘦弱的身躯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眼前的喜林草一簇簇盛开，她好像又望见了每次她表现突出受到奶奶摸头夸奖的时候，被奶奶郑重地当作礼物的喜林草久违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采下一朵别在奶奶的假发上，拜托路过的人为她们拍照，照片上的女孩再大的笑容也挡不住眼里的泪光和掩饰不住的不舍、痛苦和喜悦。

女孩靠在奶奶肩头，奶奶笑意盈盈看着镜头，背后是那一片蓝色的喜林草，凝雨不曾料到这是她最后能够与奶奶的合影，没想到她仅仅陪了奶奶一周时间，她明明可以陪她更长时间。

失魂落魄，不断地摇着头，不管旁边多么地慌乱，尖叫声多么此起彼伏，凝雨紧盯着不断往外流血的奶奶，手一个劲儿想把咕咕流淌的血液推回奶奶身体里，嘴里叫着“医生，医生。”

这一片喜林草原本被赋予希望，现在是奶奶死亡证明，喜林草的蓝色在这种时刻多么应景。

兵荒马乱的医院人人自危，在外的一个病人又怎能照料得到。

奶奶的身体一点点变冷，凝雨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抱着如今被病症折磨得身体如棉花一般轻的奶奶焦急万分地向病房走，主治医生却拿来死亡通知书让她签字。

看着离婚的丈夫，眼睛发红，把所有的过错归结于开枪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出现？！”

被揪着衣领的程辉直面不冷静的凝雨，没有一丝一毫的解释，没有挣扎，默默承受。

程辉改不了既定事实，那一枪射中了老太太，手上沾满鲜血的他给凝雨带来的都是痛苦。

医生看着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医院需保持安静，只能将程辉帮解脱于情绪明显不正常的凝雨之手。

奶奶再也回不来了，她再也不会对着凝雨微笑，再也不会拿着喜林草夸她是个乖孩子，就这样目送奶奶火化。

整理着奶奶遗物的凝雨发现了一本日记，一页一页记录着她给奶奶带来的快乐，给她带来生活中的阳光。

原来奶奶一直都知道，原来奶奶一直在努力地活着，只为了不让她哭鼻子、在这世上还有牵挂。

歪歪扭扭地笔迹，断断续续的语句，奶奶那时病情加重，而她却毫不知情地在外工作，奶奶那时多么希望她陪在身边。

抱着日记坐在地上痛哭，就好像回到了没人要的时候，一向希望安乐死的奶奶为了她努力地活着，努力地等着她多陪着她。

南宫冰月看着痛哭流涕的凝雨，她不知道怎么办，相较于自己来说，凝雨渴求的都没有留住。

丈夫的承诺被她亲眼见证丈夫食言的一面，奶奶终究离开她身边，平淡如水幸福满满的生活她即使渴求却一直不曾拥有。

月亮这么的圆，明日就是中秋，本是团圆欢快的时候，却是天人永隔。

沐浴在同一个月亮散发的月光下的老板一身狼藉，不断躲过警察追捕，暂时停歇的她一路上怎么也忘不了回头对视的那一双眼睛里蕴含的恨。

她还不能自首，她要在死之前办完她想做的事情，她会以死弥补她心中那皎洁的月亮。

这一次交易失败并没有在老板的心上留下痕迹，默默朝关押白芸的地方走去，对于以往的心腹程辉她选择暂时不做处理。

任务失败，程辉败露，却没有得到上级的批评，能够隐藏这么久为局里做出突出贡献已经十分难得，若是他人前往没有早早地歇菜已经很不容易了。

白芸的父亲白局长对着眼前的单薄一张纸默默无语，局面僵持不下，终究是白局长败下阵来，“这一次任务做一个收尾，完美结局不留遗憾不更好吗？”

早在遇见凝雨的时候，程辉就发觉他不再适合做一个卧底，苦苦坚持到现在却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许多颠覆人生的事情。

白局长很欣赏眼前的这个人，被女儿白芸无意间知晓他的存在并打算嫁给他的事情，白局长一向宠溺女儿怎会不赞成，早把程辉当作女婿。

坚毅果断，潜伏多次无一纰漏，站在这里就没人能够忽略他的气场，一身军装英姿飒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局退役。

白芸怎么办？他的宝贝女儿为了追求他深入虎穴龙潭，他就这么无动于衷，狠心无情冷漠。

终究还是签下了字，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局长而已，却在心里记下了账。

做卧底只不过是早点寻死，不为功勋不为荣耀，别人的死活，程辉一点都不在意，只有程辉自己知道，凝雨的出现让他有了追逐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