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房间向阳，太阳光照射进屋内，驱散阴冷，却怎么也赶不跑房间内弥漫的老人味。

面色苍白，手指不复白皙心嫩，病魔把病床上的老人折磨得不成样子。

灰头土脸，没有心思打理自己的凝雨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迷糊一会儿，每天打几份工来维持医药费用，白天黑夜不停歇。

若是单纯的阿尔茨海默病本身没有什么消耗，难就难在奶奶身上出现了全身衰竭的并发症，这就意味着奶奶将不久于人世。

睡梦中都不得安稳，她梦到她看到了精神有活力的奶奶，招手对她道：“我该走了。”

奶奶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凝雨本身也一直在矛盾到底要不要让奶奶早死早超生，她强行吊着奶奶的命究竟是成全还是折磨。

被梦惊醒，泪水遍布，被一双干瘪无肉的手抹去泪水。

“你是谁呀？怎么哭啦？”

声音一如既往地熟悉，奶奶一如既往地重新认识她。

奶奶还是那么善良，明明她自己已经那么痛苦，却还要为别人解忧。

“我是护士凝雨，来看看你。”

明明知道多说无益，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的奶奶怎么也记不住她，还是忍不住想让奶奶记住她。

当年程辉突然找上门来，以奶奶的医药费为要挟，签订了婚约，如今协议时间将至，却没料到她的协议丈夫会出轨。

说什么只要他完成这次工作就能给她一个家，家就是这么给的吗？

协议终究是协议，她凝雨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想要不再续约，直截了当地拒绝也比这样强。

她决定启用那一笔钱，医生已经向她说明奶奶将不久于人世已成定局，她不顾奶奶意愿让她每日经受忘记、经历身体上的病痛也许真的做错了。

记忆里奶奶曾对年幼的她说过她早晚有一日会前往天国，希望囡囡早日长大让她能够安心地去与爷爷团聚。

阳光打在凝雨脸上，那一双眸子不再像迷雾一样迷茫，身子挺直，面带微笑，打开窗户通风，按照奶奶的愿望让奶奶享受最后的时光，她也将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日常清理奶奶的卫生，拿药换药，换上新的更加滋润的鲜花添加房间内的活力。

打水途中走神碰上一人，连忙道歉欲绕过离开不打算生事。

“凝凝，你怎么回事儿？”

手里空荡荡，看起来根本没有来医院看望病人的自觉，指了指门牌，“这里不就是目的地吗？”

凝雨后知后觉，拧开门把手邀请冰月进去，“帮我好好陪陪她，谢谢了。”

当初程辉留下一份他已经签名的离婚协议书，现在看来他早有预谋，反正他保证过只要她拿着这份协议去办理离婚，即使他不在，也会是一路绿灯。

站在民政局门口，不由感慨：她才二十四，不过一年时间就已经变成了一个离过一次婚的女人。

程辉也没想到凝雨与他离婚了，那份协议是他担心自己任务没完成导致死亡才留给凝雨的，虽然离婚对现在的他十分有利。

“老板，辉哥确实是单身。”

民政局肯定不会骗人，老板差遣的小弟与凝雨错身而过，若是凝雨的动作再晚一点，就不是眼前的和平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