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魔法使霍尔曼西·莉莉

魔王讨伐联合军进攻魔王城的三个月前。

魔法使们的国度——魔法都市，因为整座城市连接岛屿一起被悬浮在海面上空，所以又被称作悬浮都市。

在岛屿边缘一处不起眼的庭院里。

「霍尔、霍尔曼西、霍尔曼西·莉莉！！」

沿着庭院进入一间欧式古典书房，书房内摆放着一张长方形黄檀书桌，书桌四个方向墙边各有一排书架，书架如花苞般将书房内的事物收拢。

尽管全都附着着睿智气息的书房装饰物氛围优雅，但堆叠溢出的、离地面两尺高且不经整理的卷轴纸堆还是引人怀疑是否误入到哪的下滥垃圾场。

即使书桌书架上已经塞满物品，地上依旧出现了一座座形势夸张的纸山。

「霍尔——」

声音来源于书房的更深处——翻越那一座座知识的群山背后。

「在、在！我到了，诺塞老——」

一匹、不，一只乍看像蓝色老鼠的生物匆匆闯进房间。因为赶的匆忙，甚至未察觉连绵纸山沟壑间的一枚法杖，她便不出意料地踩在上面。

「——哇呜！」

伴随着一声悲鸣，头顶尖顶圆帽的蓝衣少女以顶礼膜拜的姿势扑倒在地。

「咕噜——咯！」

法杖亦在她扑倒的同时不慎踢走，借由两端底部光滑的油皮纸滑行数米后射门，最后不留情面地敲打书桌桌脚。

接着，仿佛雪崩前感受到的不详征兆，维持着如水面与碗唇相持平般的微妙关系的纸山首次发出不妙的「隆隆」声。

随即，桌顶桌底的三座「大山」应声轰塌，偌大的书房内顿时尘烟滚滚。

「咳喝、咳咳咳——」

在尘埃笼罩下，少女因吸入太多灰尘颗粒咳嗽不断，而这一系列的骚动使呼唤达到了极限。

「霍尔——曼西！！！」

那一苍老的声音终于放弃了耐心，连原本房间内正常稳定的魔力因子都弥漫怒火。

「来、来啦！我在这里！」

少女斜眼瞅了一下罪魁祸首的那枚法杖。

（啊、原来掉在那里！）

不过没空细想，她便忍着膝盖部的火辣，走进书房深处。

「说多少遍才明白？！呼唤你就立刻过来！魔法的发动是不容许一刻的耽搁，新的景象也不会为你停留！瞧瞧你现在这副松懈模样，私下都在干些什么？整日不见人影，一来就造成麻烦！蠢货！」

少女刚抵达身边，抱怨便伴随飞沫如庆典夜晚的烟火朝她扑射而来。

书桌里侧，与门口的纸山谷不同、是出乎意料的宽敞。

大概是被特意留出的空间，在这3平米左右的长方形空间内，一位白须挂地的耋耄老人正右手持着毛笔一样的工具，半跪在一块涂着未知符文、酷似魔法阵图案的瓷砖前。

老人深蓝色的长者长袍胸前缝着三条贯穿领角的黄丝段，两臂长袖不符形象得撸至双肩，底下露出紧致且同面貌迥异的肱二头肌。

食指指尖被毛笔的墨水染黑，脚旁的油皮纸也因尘埃变得字迹模糊。

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老人长发下系着的一束蓝丝缎发扎。

他是魔法都市（悬浮都市）的蓝衣魔法师，原魔法学会的成员——魔法使诺塞·施恩。

空地的角落里倚着属于他的、直径两米的魔法帽。

「学习魔法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派不上用场的庸人！授你魔法可不是为了由你浪费时间！扣除研究点数五点！」

水枪唾沫大面积洒向霍尔曼西，以致她低头用来遮挡的帽子都淋湿了一半。

「但、但是……是老师你拜托我到院子帮忙测试新写的魔法阵呀？」

「蛤？顶嘴？再扣五点！」

「呜哇啊啊！不要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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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霍尔曼西造成的「地震」搅乱了房间内原有的分类配置，所以她必须负起责任将书纸重新整理开。

「那边的是传送式的理论书，这里的是封印式的咒文图纸，然后这份是……」

诺塞站在如同沼泽般没过小腿的纸堆中，将确认后的物件一份份叠到莉莉面前。

「老师……好重。」

「你以为怪谁的缘故？手脚利索点赶紧搬过去！」

「是……」

抱起分开的书和图纸堆，霍尔曼西来回将它们送到诺塞指示的位置。

「老师…为什么不用已经修正完整的悬浮魔法？用了那个的话，房间内整理与运作都会便利许多。还专门研究失重魔法，到底想用来干嘛？」

霍尔曼西的失言一谈招致诺塞的剧烈反应。

「你说什么？！你想让老朽去模仿『笨蛋』的魔法吗？！绝无可能！赌上老朽的尊严也绝无可能站在『那家伙』的背后！」

「可、可这一魔法的源方程式经学长改良，已经和校长先生的不尽相同。而且学会的老师们也都认同了……话说好像有谁在魔王讨伐的前线发现了学长身影……」

霍尔曼西微微翘首，帽檐挪开的视野界限内诺塞的动作像是受到重力魔法般迟缓。

「学会不是已经禁止继续研究失重魔法，老师你偷偷这么做……」

「别在老朽的面前提那群笨驴！否决那个的家伙们根本不了解它的价值！总是满足单一种类魔法给人带来的快乐，魔法研究就会止步不前，然后失去探知精神的魔法使们将陷入堕落，最后这个都市也会毁灭！如果在重要的事情中往常运作的悬浮魔法失效，魔法使的安全高度便会受到威胁，你也不想在战斗中被敌人钳制喉颈对吧？」

「所以老师才不惜被禁足在家，也要偷偷继续研究失重魔法吗？我想想……悬浮的本质是魔力的对抗，失重的本质是魔力的消除，要消除魔力就意味着消除魔法因子的作用。不过万一老师的失重魔法暴走，这整个都市岂不真会濒临毁灭？！实在没必要因争面子而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吧？」

「蛤？！你在胡说些什么？为了争面子？！要当老朽的对手，那家伙还不差一点呢！还有，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老朽控制魔法的能力？」

诺塞从纸堆沼泽中起身，将脸逼近霍尔曼西，盯住她的双眼。

「没！才没有这样想！那个……我只是有一丢丢好奇老师的魔法阵进行的怎么样啦～之类？」

「啊，关于这件事。已经达成一半以上的进度了。虽然后半段的研究相当困难，但以老朽的本领估计一年半、不，八个月就能完成。」

话题转移到失重魔法，诺塞便不继续纠结霍尔曼西的失言，他捋着胡子骄傲地说道。

「这一（失重）魔法的研究成功，绝对是魔法都市技术划时代的颠覆。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通过失重魔法，我们将离魔法构造的真相更进一步！」

「哇，不愧是老师！没想到能达成如此伟大的成就，实在是太厉害了！敢问世上能有几人能与老师比肩！」

霍尔曼西崇拜之情流露眼睛。

被霍尔曼西以如此目光仰视着，诺塞脸颊不禁有些发烫。为了掩饰自己的害羞，他抚长须侧过脸去。

「哼、那当然了。老朽可是首屈一指的魔法师，这点小——咳呼！奉承话就不必多说了。霍尔蒙西，你现在正在研究的课题进行的怎么样了？记得好像是……电、电式和储存式魔法？」

霍尔曼西申报课题时诺塞曾过目一眼，因为不是特别困难的课题，他便放任霍尔曼西自行研究，仅保持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传送式魔法和储存式魔法在魔晶石上的结合运用！」

（最近的年轻人怎么都喜欢取特别长的名字？言简意赅的名字难道不好吗？）

诺塞心底暗暗吐槽。

「对对，正是那个。然后，研究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试验魔法阵已经写好了吗？」

「是！早就完成了！诺塞老师，我能获准到试验地里进行测试吗？」

「啊、好，那就特别允许你去城外的魔法试验地里进行魔法试验。」

诺塞的思考被打断。

（姑且再提醒一下——）

「我想你应该明白魔法实验的规矩。未完成的魔法试验品不能随地乱扔，更不能交到外人手里，尤其是都市以外地方的人们。不稳定的实验品容易暴走造成损害，而无法正确使用魔道具的人更会受到危险。」

来房间后，诺塞第一次神情严肃地告诫霍尔西曼。

「是！莉莉绝对不会乱扔实验品或是将其泄漏给外面的人！」

霍尔蒙西昂首向诺塞坚定宣誓。

「嗯，很好，这样就行。那老朽就到隔壁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翻完纸堆腰好疼啊！收拾的后事就交给你啦。」

「诶诶诶诶诶诶？？？！这么多纸张全部都让我一个人来收拾吗？！老师好狡猾哇！」

「你说什么！？扣十点的处罚还不够？！那么霍尔蒙西·莉莉，老朽以导师的权命令你，整理完房间内的纸堆后，提两桶水把院子里的污垢全清扫干净！」

「不要哇！老师！」

霍尔蒙西的悲鸣中，诺塞迈着小快步溜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