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国大学生英语书面语的发展

1.1　文献综述

文献中对书面语发展的研究可以分为两大类： 有些针对书面语整体质量及语言流利度、句式复杂度、词汇复杂度以及语言准确度等四个指标，也有一些研究对某一语言特点的发展做分析。沃尔夫-昆特罗等人（1998） 对1998年以前关于二语发展的相关研究进行了详细的综述，把语言发展指标归纳为四大类： 流利度、准确度、句法复杂度和词汇复杂度，并总结了每一类中的最佳指标，即那些经实证研究显示与语言熟练程度或与年级呈线性正比关系的指标。这些指标已经被熟知，并被称为CALF （syntactic complexity, accuracy, lexical complexity, and fluency）或者CAF（complexity, accuracy, fluency）。近年对句式复杂度的研究尤其多，这主要得益于由陆小飞（Lu, 2010）开发的二语句法复杂度分析机器（Syntactic Complexity Analyzer）。

尽管二语习得研究中一个公认的假设是二语的发展呈阶梯性的趋势（Fisher, Yan and Stewart, 2003），二语发展的相关实证研究发现实际情况更为复杂。

在二语背景下，肖和刘廷昆（Shaw & Liu, 1998） 研究了在英国即将开始本科和研究生学业的164名国际学生英语书面语的发展。这些学生来自15个不同的语言文化背景，他们就同一题目写了两次作文，时间间隔为三个月，这三个月期间，他们完成了名为“学术用途英语”课程的学习。对两次作文的比较显示第二次作文更具备学术性（more academic），具体表现在使用的缩略形式、第一人称单数、原因从句更少，而连接词和被动语态更多。语言发展只涉及语言准确度，但结果表明这个变量没有提高。格兰特和金瑟（2000）的横断面研究探讨运用计算机赋码的语言特征（computer-tagged linguistic features）来描述二语写作中的语言差异，针对相关作文他们发现随着语言熟练程度的提高，二语写作者的写作流利度也相应提高，即文章更长，单词的平均长度增加；同时句式复杂度也有提高。拉尔森-弗里曼（2006）跟踪了5名在美国的中国人英语的发展，在六个月的过程中，这些研究对象就同一题目完成了书面和口头作文各4次，对书面作文的分析显示流利度、句式复杂度、语言准确度和词汇复杂度这四个指标的平均值有所进步，但在个人表现方面存在不少差异，这5个研究对象在不同语言指标上呈现不同的发展轨迹。皮利欧等人（Yoon & Polio, 2017）跟踪了37名在美国学习的ESL学生，他们在一学期15周的时间里完成了三篇记叙文和三篇议论文，该研究显示，12个句式复杂度的指标中只有平均句长这个指标有提高；在流利度方面，研究对象的记叙文比议论文写得更长；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些研究对象的写作篇幅越来越长；而在语言准确度方面，仅有拼写错误明显减少。研究还发现不少指标受到写作任务的体裁的影响。

在外语背景下，文秋芳、丁言仁和王文宇（2002）的横断面研究比较来自4个年级的240名英语专业学生就同一题目所写的作文，结果发现随着年级的递增，学生的作文写得更长，同时词汇复杂度也有提高。佐佐木（Sasaki, 2004）的研究样本较小，但跨度长，她跟踪了11名日本大学生在三年半里写作的发展，收集了4次作文，其发现之一是这些学生的作文在流利度方面有所提高。德哈恩和范埃施（2005）比较了31名荷兰的英语学习者就同一写作任务所写的两次议论文，时间间隔为一年，他们发现这些学生在流利度方面有进步，第二次作文篇幅更长、句子更长、单词更长；但在词形／词例比例，或者说词汇复杂度方面却有所退步。

文秋芳、丁言仁和王文宇（2003）探讨了反映书面语口语化的两个变量： 词频分布和读者／作者显现度。他们运用词汇频率分析系统研究了南京大学四个年级英语专业学生写作中的口语化倾向，结果发现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最常用的1 000词（高频词）比例呈逐步下降的趋势（分别是87.77％, 84.54％, 83.59％, 83.21％），而次常用的1 000词（次高频词）、学术词汇以及其他词汇的比例逐步上升；书面语中的读者／作者显现度逐步下降。同时，他们还把这组学生同其他地区或国家中高水平英语学习者做了比较，发现中国高水平英语学习者与英语母语者的表现存在相当的差异。科布（Cobb, 2002）同样使用了词汇频率分析系统对加拿大魁北克省母语为法语的英语学习者的语料库进行分析，发现同本族语大学生的作文相比，他的研究样本中高频词的比例偏高（88％）。谭晓晨（2006）探讨了英语专业四个年级共157名学生产出性词汇的发展过程，发现在词汇广度方面，随着学生英语水平的提高，高频词的使用比例下降，次高频词、学术词汇和其他词汇的使用比例提高；对词汇深度的分析表明深度知识和英语水平有密切的联系，而且各类词汇的发展不同步。帕金森和马斯格雷夫（Parkinson & Musgrave, 2014）的横截面研究对比了两组研究生在学术写作中名词短语复杂度方面的差异，结果显示语言水平低的研究生更多依赖定语形容词，而这也是名词修饰语发展的最低级阶段，而高水平的学习者更多使用其他名词修饰语，且某些名词修饰语的使用频率甚至可以与已发表学术论文的频率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