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7章 家风
原来,先零羌见王子平安归来,对大汉就没那么忌惮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先零羌渐渐恢复了元气。随后,先零羌派人来大汉煽动谣言,就是想让大汉自乱阵脚。如今,先零羌见奸计没有得逞,索性再次与勋育勾结,悍然发动了叛乱。
先零羌围攻陇西,李广难以支撑,就派人去长安求援。刘恒接到战报,连忙召集群臣商议,讨论了好几天也没个结果。众人正束手无策之际,王旭向刘恒献策:“陈子公足智多谋,又对羌人的情况非常熟悉,不如找他来问问。”
刘恒顾不上许多,当即召见了陈子公。陈子公进了大殿,正要向刘恒行跪拜礼,却不知为何,双臂未能支撑住,重重的摔倒在地。刘恒吓了一跳,连忙命人将陈子公搀起,关切的问道:“陈将军,你这是咋了,竟如此孱弱?”
陈子公如实回答:“末将之前在陇西与羌人作战,风餐露宿,落下了风湿病。近来,连日阴雨,我旧病复发,以致双臂无法屈伸,刚才竟出了这么大一个丑,真是尴尬,让您见笑了。”
刘恒宽慰了陈子公一番,然后将战报递给陈子公阅览。陈子公看完战报,推脱道:“朝中大臣都是贤才,神通广大。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士兵,羸弱多病,哪里有资格在这里讨论军国大事?”
刘恒听出陈子公语气中的怨气,就耐着性子劝道:“国家有难,你就不要推让了。”
陈子公这才渐渐平息心中的怨气,回禀道:“先零羌叛乱,不过是疥癞之患,大可不必担忧。”
刘恒忙问:“此话怎讲?”
陈子公解释道:“羌人的兵刃笨重,箭矢钝滞,五个羌人的战斗力,才勉强抵得上一个汉兵。如今,羌人学习了汉人的冶炼工艺,改良了兵刃、弓箭,战力的对比也不过三分之一。上一次羌人叛乱,搞出那么大阵仗,那是因为羌人在人数上占据优势,我们汉军才吃了亏。
现在,先零羌与其他羌人部落的联盟分崩离析,即使与勋育勾结,人数也不会太多。李广被围攻,看似情势危急,其实并无大碍,他足以自保。现在发救兵前去,轻骑一天走五十里,重骑一天才走三十里,等到了陇西,先零羌早就撤了,战事早凉了。
先零羌经过前一次大败,只剩一群乌合之众,肯定难以久攻。按我推算,陇西的军情现在应该已经结束。过不了五天,李广自然会派人传来捷报。”
刘恒将信将疑,让陈子公先行退下;随后再次召集群臣,继续商议驰援陇西之事。四天后,还没等百官寻出对策,李广就派信使回长安报信“先零羌久攻不下,已经撤退”。
刘恒不禁对陈子公大为叹服,王旭趁机向刘恒奏请重新启用陈子公,刘恒就任命陈子公为从事中郎。自此,凡是军务上的大事,刘恒都要向陈子公请教。陈子公军纪严明,调度有方,颇有大将之风。
然而,陈子公贪污敛财的毛病,依然没改。柴奇想外放为官,就贿赂了陈子公五十两黄金,求他帮忙。陈子公接受了柴奇的贿赂,向刘恒举荐了柴奇,刘恒批准了。于是,柴奇欢天喜地的前往弘农担任太守。悲催的是,没过多久,柴奇就因为贪污了一百万两白银,被别人举报了,关进大牢。
柴奇让家人暗中给陈子公送去两百万两白银,求他设法营救。陈子公心安理得的收下柴奇那两百万两,然后奏请刘恒大赦天下。刘恒欣然应允,柴奇也就顺利出狱了。
过了一段时间,刘恒任命李广为大将,率军讨伐先零羌。李广连续两次在先零羌面前吃了亏,战意昂然,长驱直入,横扫了先零羌,斩获无数,并俘虏了先零羌王子。
李广押赴着先零羌王子,凯旋归来。眼瞅着李广就要抵达长安,卫绾提前听到风声,担心自己协助先零羌王子脱身的罪行败露,一狠心,撇下王琳莉母女二人,裹挟着无数珠宝,溜出长安,逃到了塞外,投靠栾弟稽粥去了。
王琳莉突然没了依靠,独自一人难以抚养卫少儿。王琳莉正在发愁,救星自动送上门了。有一个叫郑季的小吏,经常出入刘元的府邸,早就垂涎于王琳莉的美色。卫绾叛逃后,郑季趁虚而入,成功俘获了王琳莉的芳心。没过多久,王琳莉就生下一个男孩,取名郑仲卿。
王琳莉无力抚养郑仲卿,就请求郑季代为抚养。郑季将郑仲卿带回家后,算了下时间,竟然发现郑仲卿不是自己亲生的。郑季不禁怒火中烧,像对待奴才一般对待郑仲卿,让他天天上山放羊。郑季的亲生儿子也没把郑仲卿当作兄弟,而是像对待畜生一般,对郑仲卿百般凌辱打骂。
等郑仲卿年龄稍大一些,再也不堪忍受郑季一家的折磨,就逃回到母亲王琳莉身边,成了刘元府中的一名骑奴。后来,郑仲卿从王琳莉口中得知真相,自己的亲生父亲原来是卫绾。于是,郑仲卿改名为卫仲卿。
家风如此,卫少儿也不甘寂寞,勾搭上了另一个经常出入刘元府邸的小吏,那人名叫霍仲孺。卫少儿还为霍仲孺诞下一子,取名霍去病。后来,霍仲孺当差期满,离开长安,抛弃了卫少儿、霍去病母子俩,独自一人回到马邑,当上了马邑的县令。
有一次,刘恒在甘泉宫宴请群臣。席间,众人紧顾着开怀畅饮,搞得大堂之上乌烟瘴气。莫负实在待不下去,就拉着王旭出了大堂,一边四下闲逛,一边欣赏甘泉宫的景致。王旭、莫负走着走着,无意间来到马厩,看到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倆人不禁暗暗赞叹。莫负扭头一看,见骏马旁边站着一位骑奴,相貌不凡。莫负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位骑奴卑微的行了个礼,恭敬的答道:“我叫卫仲卿,是刘元府上的骑奴。”
莫负脱口惊呼道:“你就是卫仲卿?”
王旭、卫仲卿不明白莫负为啥大惊小怪,都很意外。卫仲卿依然毕恭毕敬的说道:“小的正是卫仲卿,不知两位大人有何吩咐?”
莫负上下打量着卫仲卿,赞叹道:“果然仪表不凡,卫仲卿自当相貌如此。”
王旭很好奇,问莫负:“他是什么大人物吗?”
卫仲卿苦笑道:“两位拿我说笑了。我就是一个骑奴,卑微的不能再卑微,哪里敢妄想做什么大人物。”
莫负对卫仲卿说道:“你有贵人的面相,以后一定能封侯拜相。”
卫仲卿尴尬的笑道:“我母亲是刘元府上的一名舞女,我自己也就是一名骑奴。我每天只求免遭主人的打骂,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哪里敢奢求封侯。”
莫负鼓励卫仲卿道:“我叫莫负,看人一向很准。你对自己要有信心,不要气馁,将来必能建功立业。”
卫仲卿惊讶道:“你就是莫负?那个算命很准的女相士?”
莫负有些尴尬,说道:“我就是莫负,你可以称呼我为女士,别喊我女相士。”
卫仲卿登时从胸中涌起一股热意,觉得眼前一片光明。过了片刻,莫负对卫仲卿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外甥,名叫霍去病。”
卫仲卿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有个叫霍去病的外甥,尚在襁褓。”
莫负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要对霍去病多加关照。他长大以后,同样能有一番非凡的作为。你们二人联手,必能创下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业。”
与莫负一席话,卫仲卿不禁欢欣鼓舞,心中充满了希望与动力。随后,莫负、王旭向卫仲卿拜别,留他一人独自在马厩中憧憬着未来。
王旭一边走,一边问莫负:“刚才那小伙子,年纪轻轻,以后真能成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