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凶多吉少
第99章：凶多吉少
曹叡直直盯了司马懿好一会，怎么也看不透这个一向谨慎的老东西，这会儿怎会愿意去自寻死路。但既然有人肯主动请缨，那他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那便依爱卿之言。朕在洛阳，翘首以盼爱卿凯旋归来。”
跪在地上的曹真也忍不住抬头，略略瞥了司马懿一眼。不过他那眼神里可全无半点感激，有的只是疑惑与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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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之后，曹真悻悻走出太极殿，上了马车。
他的儿子曹爽早已等在马车内。马车驶出去一段路途，曹真也将今日大殿之上的事，都跟曹爽说了后，曹爽一脸轻松：“父亲，司马懿肯代替父亲去新城送死，这是好事啊，父亲为何还如此愁眉不展？”
曹真瞪了他一眼，却反问道：“这么多年了，这匹马可曾有过马失前蹄的时候？”
曹爽稍微回忆了一下后，就摇了摇头。
“司马懿定是有良策，否则绝不会揽下这等棘手之事。若此番他真能攻下新城，那便是大功一件。陛下会更加器重他，我们曹家也会平添好几分危险，”曹真无奈地摇摇头，然后看向曹爽，“我上次让你发展夏侯徽为内应，你做得怎么样了？若是能探得司马老儿到底有何良策，我们也能早做准备。”
上次曹爽并未将夏侯徽拒绝他的事情告诉曹真，因为他不想让曹真觉得，他连这区区小事都办不到。于是这回他也只能模棱两可地说：“父亲放心，儿子必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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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偌大的魏宫早已被一片混沌的黑暗所完全笼罩。
这个时候，郭阳本不该出现在这嘉福殿外。只是此时更深露重，曹叡却还在紧急召见大司马曹休入宫议事。毛贵嫔唯恐曹叡着凉，便让少府备下火盆想要送进来。可她知道曹叡不喜欢她，怕他知道是她命人备下的，会发怒，便拜托郭阳送过来。
昔日在平原王府内极得恩宠的毛贵嫔，此时即便是给曹叡送上一丁点的温暖，都要如此小心翼翼，还要借他人之手。郭阳心中不是滋味，但还是答应了毛贵嫔的请求。
可她走到门口时，才发现也不知为何，守在门口的内官此时却没了人影。没人通报，她也不敢自己进去，就只能站在外面等候。
就在这时，她听到里面传来曹叡的声音：“今日大殿之上无人不知，出征孟达凶多吉少，可司马懿为何会主动请缨？朕可不相信，他真是为了要帮曹真。”
“陛下，昔日武帝在时，便几番提防司马家，甚至还做过三马同槽的奇梦。有些人野心勃勃，又擅于隐忍；若是轻易给他兵权，万一他到了新城之后，与孟达达成联盟，反攻大魏，那大魏危矣。”曹休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而他话音刚落，就被曹叡急急打断：“司马懿真的会这样做吗？那朕该如何是好？”
“回陛下，臣并不是说，司马懿一定会这样做；只是我们必须要做好充分准备，来应对最坏的可能，”曹休说，“待明日司马懿来辞行之时，不如将他的大公子司马师扣在洛阳作为人质，也能稍稍牵制于他。”
曹叡思虑片刻后，便点点头：“如今也只有这样了。还是大司马思虑周全，不愧为我大魏股肱之臣。”
“陛下谬赞。臣还有一大礼，要送给陛下，”说到这里，曹休突然有了些底气，“东吴周鲂得罪吴王，已有归降大魏之意。若是降服周鲂，我们可得五万雄兵，以及鄱阳全郡。从此东吴门户大开，不足为虑。臣恳请陛下，准许臣领兵十万，于皖城接应周鲂。”
一听到这里，曹叡脸上也绽出笑容：“大司马如此大礼要送于朕，朕岂有不收之理？那朕便等着大司马，凯旋归来。”
……
门外，郭阳不懂军事，对权谋也不感兴趣，因此对这些话都听得云里雾里。她只真真切切听清楚了一句话——“今日大殿之上无人不知，出征孟达凶多吉少”。
曹叡忌惮司马懿，便依曹休之言，扣下他的大公子司马师在洛阳；那这就表示，作为二公子的司马昭，会随司马懿去新城征孟达了？
可既然此番出征凶多吉少，那司马昭会不会有危险？
这一瞬，郭阳脸上遍布阴云，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虽然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司马昭，但她仍然不希望他会出事。可她只是一名被困于宫中的妃嫔而已，纵使再过焦急，又有何用呢？
心乱如麻，让她脚上也没了分寸，不小心发出些许声响。她随即听到曹叡提高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警惕：“谁在外面？”
既然被发现了，郭阳也只能收起纷乱的情绪，强装镇静推门而入，朝曹叡，曹休都行了个简易的礼：“妾见过陛下，见过大司马。更深露重，陛下衣衫单薄；妾恐陛下着凉，遂送来火盆。因内官不在，没有通报。”
“是朕有事遣他去做的，”郭阳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不明就里的曹叡眸里多了几分温暖之色。他上下扫了她一眼，嗔怪道，“你也知道更深露重，怎还穿得如此单薄，冻坏了怎么办？”
现在他们俩这副情投意合，浓情蜜意的模样，让站在一旁的曹休只感觉头顶越来越亮，有些尴尬；幸好他要跟曹叡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便赶紧告退：“陛下，夜已深，臣不敢再叨扰，臣告退。”
“大司马走的时候小心些。”曹叡也没有挽留他。
曹休走后，由于这殿内多了火盆，不再似方才那般清冷。曹叡心情大好，不禁问郭阳：“你今日怎会惦记着朕，还给朕送来火盆？”
这后宫之中，有的是费尽心机想要讨好他的妃嫔。可他却对她们均不屑一顾，独独渴盼着她能够对他上心，哪怕只有分毫。
看到曹叡和颜悦色，郭阳也不想占谁的功劳，就实话实说：“陛下，其实是毛贵嫔让妾送这火盆来的。毛贵嫔服侍陛下多年，一直对陛下知冷知热，妾不及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