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漫长的极限通勤之路

1958年，我国开始正式实行二元户籍制，从政策上将中国广大家庭户切分为“城镇户口”与“农村户口”，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农村人”对“城里人”的羡慕持续了五十多年。移居城市尤其是大城市，成为许多普通老百姓心底最大的梦想。北上广深似乎就是时尚、品质生活的象征。

2010年，上海世博会提出一个响亮的口号——“城市，让生活更美好”。开幕前，主办方举行世博论坛，邀请各界知名人士前往阐释本届主题，韩寒也在应邀之列。谁也没有料到，这位风头正劲的当红小生，上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讲的主题是城市让生活更糟糕。”

倘若要评比“城市糟糕之最”，漫长而拥挤的上下班路途最有望“拔得头筹”。

以韩寒生活的城市——上海为例，其都市圈全部人口的平均通勤时间为57分钟，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而极限通勤者的平均通勤时间达到了98分钟。试想，每天上下班超过90分钟都被困在拥挤的地铁或公交车车厢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糟糕体验？

当然，这种糟糕的体验并不只存在于繁华的上海滩。本次研究的十大都市圈的平均极限通勤时间达到了74.1分钟，时间最短的郑州和合肥都市圈也达到了59分钟。十大都市圈通勤时间情况如图1-1所示。

图1-1　十大都市圈平均通勤时间情况

从图1-1中可以看出，北京都市圈的平均通勤时间和上海都市圈的平均极限通勤时间位居十大都市圈之首。除此之外，武汉都市圈的平均极限通勤时间位居第三位。事实上，武汉都市圈核心城市的面积（8494.41平方千米）在十个都市圈核心城市中仅位列第五，排在杭州（16596平方千米）、北京（16410平方千米）、成都（14312平方千米）与合肥（11445平方千米）之后。武汉都市圈的平均通勤距离（6.8千米）与极限通勤平均距离（20.8千米）都位居十大都市圈之末。之所以出现这种倒挂的情形，除了交通状况的差异以外，还与各个都市圈核心城市的形态特征紧密相关。武汉属于轴带型组团城市，且多个功能中心呈带状分布，导致居民通勤时间被拉长（下文有专门的章节讨论城市形态演进）。

每个都市圈通勤时间显现的特征各不相同。在不同通勤时间人口数量梯度差方面，北上广三个都市圈不同时间段通勤人数的梯度差较大，反映出三个城市的人口流动差异较大。在不同通勤时间人口占比梯度差方面，北京和上海都市圈短时间通勤者所占比例不高，职住不平衡现象较为突出。

图1-2　十大城市平均通勤距离示意图

在通勤距离方面，从十大都市圈平均通勤距离对比图可以很直观地看出，首都北京是当之无愧的“通勤距离之王”。研究结果显示，在居民平均通勤距离、极限通勤人群通勤距离分界点和极限通勤人群平均通勤距离三个指标中，北京分别以11千米、21.8千米和31.4千米，全部位居十大城市之首。睡在燕郊，梦在北京，是许多北漂一族奋斗历程的真实写照。从燕郊到国贸，距离超过30千米，也就是说，这些住在燕郊的帝都寻梦者，每天往返超过60千米，差不多相当于用两年时间绕地球一圈。此外，四个一线城市都市圈极限通勤人群平均通勤距离都超过20千米，排名顺序也与日常的称呼顺序相同：北（31.4千米）、上（26.6千米）、广（24.8千米）、深（24.7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