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操场淬火，初露锋芒
清晨的号声尚未完全散去，操场上已是尘土飞扬。黄埔军校第九期步兵科的新生们排成不甚整齐的队列，在初升的朝阳下挺直腰板，迎接他们入学后的第一堂正式操课——步兵操典基础。
教官张治中，一个面容黝黑、身材精悍、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军官，背着手在队列前踱步。他步伐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目光扫过之处，新兵们无不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皮带扣在他腰间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无声地提醒着所有人它的存在和用途。
“立正——！”张治中的声音不高，却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中，带着金属的冷硬质感。
“稍息！”
“立正！”
简单的口令重复，每一次都要求绝对的整齐划一和令行禁止。林锋站在队列中，身体记忆几乎是本能地驱动着他做出最标准的反应。脚跟并拢，脚尖六十度分开，收腹挺胸，下颌微收，目光平视前方。动作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滞。
这具身体虽然年轻，缺乏高强度锻炼的痕迹，但前世刻入骨髓的军事素养和“刃影”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力，让他在一众略显僵硬的新生中鹤立鸡群。旁边的周卫国同样标准，甚至带着一种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优雅，两人的动作在队列中形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和竞争。
张治中的目光几次掠过林锋，那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个叫林锋的学生，昨天队列训练时还有些生涩，今天却像换了个人？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稳和精悍，绝非伪装，更像是久经沙场的本能。
“目标，靶场！跑步——走！”张治中大手一挥。
队伍在口令声中转向，开始跑步前进。五公里武装越野是开胃菜。沉重的步枪（汉阳造老套筒）斜挎在肩，子弹袋、水壶、背包的重量压在身上，脚下的黄土地在奔跑中扬起阵阵尘土。
林锋调整着呼吸，感受着这具年轻身体的状态。耐力尚可，但力量和爆发力明显不足。他刻意控制着节奏，跟在周卫国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周卫国的体能显然经过系统训练，步伐稳定，呼吸悠长，是这期学生中的佼佼者。
【生存任务：71小时02分…】淡蓝色的倒计时在视野角落闪烁。
跑圈？林锋心中毫无波澜。前世在高原、沙漠、雨林中的极限负重奔袭，其残酷程度远超想象。这五公里，只是热身。
然而，并非所有新生都像他和周卫国这样轻松。跑到三公里左右，队列开始变得散乱，沉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几个体质稍弱的学生脸色发白，脚步虚浮。
“坚持住！你们是未来的军官！这点路都跑不下来，拿什么上战场杀敌？！”张治中的吼声在队伍前后响起。
林锋的目光扫过身边一个摇摇欲坠的同学，脚步微微调整，不着痕迹地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助他稳住身形。那同学投来感激的一瞥。
终于抵达靶场。一片开阔的黄土地上，竖着简陋的木质人形靶。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枪油混合的独特气味，对林锋而言，这味道熟悉得如同呼吸。
“卧姿装子弹！”张治中厉声命令。
新生们纷纷卧倒，手忙脚乱地开始操作手中的老套筒。拉枪栓、压子弹、推栓上膛……动作生涩，甚至有人紧张得手指发抖。
林锋的动作却如同行云流水。卧倒、据枪、拉栓、装弹、闭锁，一气呵成。冰冷的枪托抵肩，粗糙的木质护木紧握，一种久违的掌控感油然而生。前世作为顶尖狙击手的肌肉记忆瞬间被唤醒。他的身体自然形成了最稳固的射击姿势，呼吸平稳，目光透过粗糙的缺口式照门，牢牢锁定百米外模糊的人形靶心。
周卫国就在他旁边，动作同样娴熟流畅，显然也受过严格的枪械训练。他眼角余光瞥见林锋那近乎教科书般的卧姿和沉稳如山的气息，心中惊讶更甚。这家伙，藏得够深？
“瞄准——射击！”张治中的口令如同发令枪。
砰！砰！砰！……
靶场上顿时枪声大作，硝烟弥漫。新生们的射击杂乱无章，脱靶的、打飞的比比皆是。
林锋屏住呼吸，食指平稳地预压扳机。前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扣动扳机的感觉涌上心头。扳机行程长且生涩？他指尖微调，感受着那临界点。目标模糊？他根据风速、距离、枪械特性，在脑海中瞬间完成弹道修正。
砰！
他的枪响了。声音并不比其他枪声更响亮，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沉稳节奏。
紧接着，周卫国的枪也响了。
砰！砰！
两人几乎是不紧不慢地交替射击，节奏稳定得不像新手，每一次击发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
报靶员在掩体后挥动小旗。大部分靶子只有零星弹孔，甚至白板。唯有林锋和周卫国的靶位，报靶员明显多看了几眼。
“一号靶位（林锋），五发全中，三中靶心，两中胸环！”报靶员的声音带着点不可思议。
“二号靶位（周卫国），五发四中，三胸一环肩！”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惊叹。这成绩，在新兵第一次实弹射击中，堪称惊艳！尤其是林锋，三发靶心？！
张治中大步走到林锋和周卫国身后，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两人。周卫国的优秀在他意料之中，但林锋……这个昨天还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今天的表现堪称脱胎换骨！那射击时的专注和沉稳，绝非一日之功。
“林锋！”张治中突然点名。
“到！”林锋保持卧姿，大声回应。
“你以前摸过枪？”
“报告教官！家中有猎枪，偶尔练习。”林锋面不改色地根据融合的记忆回答。原主确实在老家摸过土铳，但水平稀松平常。
张治中盯着他看了几秒，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伪装。林锋坦然回视，眼神清澈而坚定。
“哼。”张治中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转向周卫国，“周卫国！”
“到！”
“枪法不错，但别骄傲！”
“是！”
短暂的射击训练结束。接下来是基础战术动作训练——匍匐前进。
“低姿匍匐！目标前方五十米土坎，前进！”张治中指着前方一片被踩得坑坑洼洼、布满碎石和杂草的土地命令道。
新生们再次卧倒，开始艰难地在尘土和碎石中蠕动前进。动作笨拙，速度缓慢，不少人被粗糙的地面磨得龇牙咧嘴。
林锋深吸一口气，身体伏低，双肘交替用力，带动身体紧贴地面向前滑行。膝盖和脚尖蹬地发力，动作协调而高效。他像一条无声的蛇，灵活地在起伏的地面穿梭，巧妙地避开较大的石块和坑洼，速度远超其他人，带起一路淡淡的烟尘。
周卫国紧随其后，动作同样规范迅捷。两人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划出两道清晰的轨迹，将其他同学远远甩开。
就在林锋即将抵达土坎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操场边缘，一个穿着素净蓝布旗袍、抱着几本书的年轻身影正驻足观望。晨光勾勒出她清秀的侧脸和纤细的身形，带着一种与这粗粝军营格格不入的书卷气。是沈清禾？金陵女子大学的学生？她怎么会在这里？
记忆中似乎有过一次军校与女大学生的联谊活动预告。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林锋的全部注意力立刻回到眼前的训练上。他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越过低矮的土坎，稳稳落地。周卫国几乎同时到达。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同和一丝惺惺相惜的战意。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土黄色的军装领口。
张治中看着率先到达的两人，尤其是林锋那流畅高效、充满实战意味的匍匐动作，心中的疑虑和惊讶达到了顶点。他走到林锋面前，目光如电：“林锋！”
“到！”
“刚才匍匐前进，你躲那些石头干什么？战场上，敌人会因为你躲石头就不开枪吗？！”
林锋挺直胸膛，声音洪亮：“报告教官！躲避障碍是为了保持前进速度和隐蔽性，减少不必要的暴露时间！在实战中，快速、隐蔽地接近目标，比盲目冲刺更有生存和战术价值！”
这番回答，带着明显的实战思维，甚至隐隐超出了基础操典的范畴。周围的新生都愣住了，周卫国眼中精光一闪。
张治中死死盯着林锋，足足有十几秒。操场上只剩下风吹过旗杆的猎猎声和远处模糊的口号声。最终，他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歪理邪说！”张治中板着脸训斥道，但语气却并没有真正的怒意，“不过……动作还算麻利！归队！”
“是！”林锋敬礼，转身跑回队列。
在他转身的瞬间，远处的沈清禾似乎也恰好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淡蓝色的背影消失在操场边缘的树影里。
上午的操课终于结束。解散的哨声响起，新生们如蒙大赦，拖着疲惫的身体三三两两散去，哀嚎和抱怨声此起彼伏。
林锋和周卫国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卫国用毛巾擦着汗，看似随意地问道：“林锋，你那套‘快速隐蔽’的理论，跟谁学的？不像是在家打猎能琢磨出来的。”
林锋脚步未停，语气平淡：“瞎琢磨的。战场上，能活下来就是硬道理，不是吗？”
周卫国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午格斗课，别藏着了。”语气带着明显的期待和挑战。
林锋笑了笑，没说话。他此刻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脑海中刚刚弹出的系统提示上：
【生存任务（第一阶段：适应军校）完成度：30%。】
【首次实弹射击表现：优秀。奖励：积分+5。】
【基础战术动作（匍匐前进）表现：完美。奖励：积分+3。】
【检测到宿主初步适应环境，激活基础技能：基础枪械（LV1），基础战术（LV1）。】
【当前积分：8。】
【生存任务倒计时：70小时48分…】
积分！技能激活！林锋心中微动。这系统，似乎对实战表现有着明确的评估和奖励机制。他意念微动，尝试将注意力集中在“体质”属性后的加号上。
【是否消耗1点属性点，提升体质？是/否】（注：初始任务奖励的属性点尚未发放）
林锋选择了“否”。属性点珍贵，他需要更了解自身短板后再做决定。基础枪械和基础战术的激活，让他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和对这个时代战术的理解瞬间提升了一个台阶，仿佛蒙尘的利刃被擦亮了一角。
他抬头望向黄埔军校上空飘扬的青天白日旗，眼神锐利如刀。这仅仅是开始。下午的格斗课？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周卫国，还有那位张教官，就让我看看，这具身体和这个系统，能在这座淬炼钢铁的熔炉里，爆发出怎样的锋芒！
不远处，训练场另一侧的高台上，一个穿着笔挺将官服的身影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散去的队伍，尤其在那两个并肩而行的年轻身影上停留了片刻。正是时任军校教育长的张治中。他低声自语：“林锋……有点意思。”眼神中，除了严厉，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