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双生之谜
黑暗。又是无尽的黑暗。
萧晨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尤其是胸口，仿佛有一把烧红的烙铁按在那里。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刚起，远处突然出现一点金光。
金光迅速扩大，化作一条通道。通道尽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袍猎猎，手持黑色巨剑，面容模糊却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父亲？“萧晨脱口而出。
身影没有回答，只是转身向通道深处走去。萧晨不由自主地跟上，每走一步，身上的疼痛就减轻一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座古老的石台。黑袍身影站在台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雷：“你为何而战？“
萧晨愣住了。为何而战？为了复仇？为了阻止混沌之门开启？还是...
不等他回答，黑袍身影继续道：“我当年为守护这片天地而战，结果如何？妻儿惨死，神魂俱灭。“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片破碎的记忆画面——七大派围攻，宁婉儿倒在血泊中，林无涯狰狞的笑容...
“仇恨只会蒙蔽你的双眼。“黑袍身影收起画面，“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关键在于你为何使用它。“
萧晨沉默片刻，抬头直视那模糊的面容：“我为自己而战。为这一世的情谊，为信任我的人，也为...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黑袍身影似乎笑了，“世间哪有什么公道。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这才是修真界的铁律。“
“那便改变这铁律！“萧晨声音坚定，“三百年前你孤军奋战，所以失败。这一世，我有同伴，有盟友，还有...“他摸了摸胸口剑药图腾，“母亲的传承。“
黑袍身影沉默良久，突然抬手一挥。周围景象骤变，浮现出无数画面——宁雨彤彻夜不眠地为他疗伤，墨尘临死前坚毅的眼神，焚天谷亡魂舍身相护...
“记住此刻的决心。“黑袍身影开始淡化，“当你面临抉择时...“
声音戛然而止，萧晨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立刻又闭上。适应片刻后再次尝试，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朴的木屋里，窗外是起伏的山峦。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萧晨警觉地转头，看到一个与夜枭首领有着相同面容的男子坐在那里，只是没有戴金面具，左眼角多了一道疤。更奇怪的是，这人给人的感觉与之前那位首领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沧桑。
“你是...首领的兄弟？“萧晨试探着问。
男子笑了笑：“某种意义上，是的。我叫赵寒，夜枭前任首领赵炎的孪生弟弟。“
萧晨强撑着坐起来，全身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一般疼痛：“前任？那现在...“
“现在夜枭没有首领。“赵寒倒了杯水递给他，“或者说，首领一直是我们兄弟二人轮流扮演的。“
见萧晨一脸困惑，赵寒解释道：“三百年前夜枭成立之初，就是由我兄长和我在暗中共同领导。他主外，我主内；他负责决策行动，我负责情报后勤。外人只知'夜枭首领'，却不知实为两人。“
萧晨恍然大悟：“所以之前对我态度反复...“
“不错。“赵寒点头，“我兄长主张利用你开启葬天大阵，彻底毁灭七大派；而我则认为应该引导你继承玄天战尊的遗志，修复而非毁灭。“
他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兄长半月前在总部的爆炸中身亡，现在夜枭由我一人领导。“
萧晨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想起什么：“宁雨彤呢？墨尘...他的尸体...“
“宁丫头没事，正在隔壁配药。“赵寒神色黯然，“至于墨尘...我们只找到了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破碎的银色面具，正是墨尘生前所戴。萧晨接过面具，胸口一阵发闷。那个总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战友，如今只剩这块冰冷的金属。
“他死前给了我一块玉简...“萧晨突然想起。
赵寒点头：“我看过了。里面的情报证实了我们的猜测——青岚宗主赵无极就是当年玄天战尊的副手'凌霄'，他在战尊闭关时被域外天魔侵蚀神魂，暗中策划了七大派围杀。“
“域外天魔？“
“来自混沌之门的邪恶存在。“赵寒解释道，“三百年前，玄天战尊发现混沌之门即将开启，那是连接域外天魔的通道。他本打算集合修真界所有力量封印通道，却被凌霄出卖。“
萧晨想起幻境中看到的画面：“所以林无涯背后的人是凌霄...现在的赵无极？“
“不错。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收集特殊体质，准备在七星连珠之日强行打开混沌之门。“赵寒神色凝重，“距离下次七星连珠，只剩不到一个月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宁雨彤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看到萧晨醒了，她惊喜地差点打翻药碗：“你终于醒了！已经昏迷五天了！“
她比上次见面憔悴了许多，眼睛红肿，显然哭过不少次。但此刻脸上洋溢着真挚的喜悦，快步走到床边为萧晨检查伤势。
“五脏六腑都有损伤，经脉多处断裂，血煞蛊也蠢蠢欲动...“她一边检查一边皱眉，“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萧晨握住她的手：“多亏了你和...墨尘。“
宁雨彤眼眶又红了，强忍着没掉泪：“药王鼎我已经修复完整，可以尝试为你彻底清除血煞蛊了。只是...“
“只是什么？“
“需要一味主药——'九幽冥兰'，只生长在极阴之地。“赵寒接口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时间紧迫。“
萧晨试着运转灵力，发现体内三色能量仍在，只是平衡更加脆弱。血煞之气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反扑。
“林青璇和那个'混沌使者'呢？“
“暂时退回青岚宗了。“赵寒冷笑，“那一战他们也不好过。焚天谷亡魂的自爆伤到了混沌使者的本源，短时间内无法再兴风作浪。“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黑衣少年冲了进来，满脸兴奋：“首领！莫家的人到了！还带来了...哇，萧前辈你醒了！“
萧晨认出了这个少年，是夜枭的一个年轻成员，代号“夜莺“。
“莫家？莫天鹰？“萧晨惊喜地问。
“不止。“赵寒笑着站起身，“炼器宗莫家全族来投，还带来了三十七件珍藏法器。更令人惊喜的是...“他故意拖长音调。
宁雨彤接过话头，眼中闪着光彩：“药王谷的幸存者也来了！十二名隐姓埋名三百年的传人，带着先祖留下的医典和灵药！“
萧晨难以置信：“这么多势力...“
“都是冲着你来的。“赵寒拍拍他的肩膀，“玄天战尊之子，药王谷圣女血脉，这个身份足够号召那些被七大派压迫数百年的势力了。“
夜莺补充道：“还有那些被解救的亡魂，他们回到各自祖地托梦给后人，现在每天都有新的势力前来投奔！“
萧晨胸中涌起一股热流。三百年前父亲孤军奋战，而如今，他不再是一个人。
“我要见他们。“他挣扎着要下床，却被宁雨彤按住。
“别急，先把药喝了。“她将药碗递到萧晨嘴边，“你现在的情况，稍有不慎就会引发血煞反噬。“
药汤苦涩难当，但萧晨一饮而尽。刚放下碗，体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血煞之气像是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冲击着压制它的三色灵力！
“啊！“萧晨痛苦地蜷缩起来，皮肤下的战纹全部浮现，血色部分疯狂蔓延，眼看就要压过其他两种颜色。
“不好！药性冲突！“宁雨彤惊呼，急忙取出药王鼎想要镇压，却被一股血色能量弹开。
萧晨双目赤红，已经失去理智，本能地一掌拍向宁雨彤胸口！千钧一发之际，赵寒闪身插入两人之间，双手结印，一个奇特的黑色符文浮现在他掌心。
“封！“
符文印在萧晨额头，血煞之气顿时如潮水般退去。萧晨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恢复清明，随即陷入昏迷。
“这是...“宁雨彤惊魂未定地看着赵寒。
“夜枭秘传的'镇魂印'，专门克制血煞蛊。“赵寒收起符文，“当年我兄长就是靠这个控制了数十名被下蛊的成员。“
他检查了下萧晨的状况：“暂时稳定了，但必须尽快找到'九幽冥兰'，否则下次爆发会更猛烈。“
宁雨彤坚定地点头：“我去找。药王谷典籍记载，'九幽冥兰'最可能生长在'幽冥涧'。“
“太危险了。“赵寒摇头，“那是青岚宗的地盘，现在肯定戒备森严。“
“我去。“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响起。萧晨不知何时又醒了，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清明，“只有我的玄天战体能抵抗幽冥涧的阴气。“
赵寒还想反对，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片刻后，一名夜枭成员慌张地跑进来：“首领！青岚宗发出通牒，要我们在三日内交出萧晨和药王鼎，否则...否则他们将处决所有俘虏的夜枭成员！“
“俘虏？除了墨尘还有谁？“宁雨彤问。
“七日前的一次行动，我们损失了十二人，六人被俘。“赵寒脸色阴沉，“包括副队长'夜枭'。“
萧晨撑起身子：“我必须去救他们。“
“不行！“赵寒和宁雨彤同时反对。
“听我说完。“萧晨示意他们冷静，“我不打算硬拼。既然他们想要药王鼎，我们就给他们一个'药王鼎'。“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样东西——正是当初在林家祖地找到的药王鼎仿品！
“莫天鹰的炼器术加上宁雨彤的药王秘法，能否把这个仿品改造得以假乱真？“
宁雨彤眼睛一亮：“可以尝试！仿品本身就有真正药王鼎的一缕气息，如果再加入一些特殊材料...“
“需要多久？“
“两天。“宁雨彤自信地说，“但需要莫天鹰全力配合。“
赵寒思索片刻，露出赞许的笑容：“声东击西？用假鼎吸引注意力，实则营救俘虏？“
萧晨点头：“同时派人去幽冥涧取'九幽冥兰'。等清除血煞蛊，我们再与七大派决一死战。“
“好计划，但谁去幽冥涧？“赵寒问，“你现在这状态...“
“我去。“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那里，穿着药王谷特有的绿色衣裙，面容与宁雨彤有七分相似。
“宁雪？你怎么来了？“宁雨彤惊讶地问。
“姐姐。“少女行礼，“我继承了先祖的'通幽体'，不惧阴气。让我去吧。“
萧晨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亲切感。不仅因为她是宁雨彤的妹妹，更因为她身上那股纯净的药王谷气息，让他想起母亲宁婉儿。
“太危险了...“宁雨彤还想反对。
“让她去吧。“赵寒突然说，“我派'影卫'暗中保护。同时，萧晨抓紧时间恢复，准备营救行动。“
计划就此定下。当众人离开后，萧晨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出神。他取出墨尘留下的玉简，再次查看里面的信息。
其中一段引起他的注意：“...赵无极每月朔月之夜必闭关，此时体内天魔气息最弱，是唯一可能击败他的时机...“
萧晨算了下日子，眼睛渐渐亮起——下次朔月，正是七星连珠前三日！
“父亲...“他轻声自语，“这一次，我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窗外，夕阳如血，映照在远方的青岚宗山门上。一场决定修真界命运的大战，正在缓缓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