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谈判得戏坊，亲王也吃瘪
蔷薇堡的街头，阳光斜洒在石板路上，苏昭一手牵着衣衫褴褛的托比，一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你会操纵木偶吗？”她语气平静，但眼神里透着审视和期待。
托比连连点头如捣蒜：“我以前是剧团帮工！打杂、修偶、调色样样都干过！”
苏昭满意地笑了笑，“很好，跟我干吧。”
她不是一时心软，而是太清楚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善举。
戏班现在缺人，尤其是能吃苦、懂点门道的帮工。
托比虽然落魄，但从他倔强的眼神里，她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种不甘于命运摆布的狠劲儿。
“从明天开始工作。”她说，“第一周先给你三枚铜板，如果做得好，下个月涨到五枚。”
托比激动得差点跪下来，“小姐，您真是我的恩人！”
“别谢得太早。”苏昭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出了名的黑心老板娘。”
暗蔷薇塔，莱昂·德古拉坐在高背椅上，指尖轻叩着红檀木桌沿，目光冷淡地盯着对面的少女。
“我会资助你赎身，并为你开设一间独立戏坊。”他说得干脆利落，“作为交换，你不许泄露月辉晶的存在。”
苏昭翘起腿，靠在椅子上，神情悠然，“还有呢？”
莱昂眉头微蹙，“你想加码？”
她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我要一间带仓库的铺面，每月两袋金币，外加三名助手。”
莱昂冷笑一声，“你还挺会花钱。”
苏昭不慌不忙地掰着手指头解释：“铺面要带仓库，因为木偶材料怕潮；每月两袋金币是因为现在物价飞涨，而且我要养活一个团队；至于助手嘛，我已经招了一个叫托比的前剧团帮工，还差两个，你自己补。”
莱昂沉默片刻，眼神幽深似海，最终点了点头，“可以。”
苏昭眼睛一亮，“成交？”
“还有一个条件。”莱昂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你要协助我调查血契异变。”
苏昭心头一震，却面上不动声色。
她早就猜到这事没那么简单。
那天误吞月辉晶后，两人之间就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共享情绪波动。
若非如此，堂堂亲王也不会容忍她这个平民一次次顶撞、讨价还价。
“查什么？”她问。
“最近几次契约仪式中，都有异常能量波动。”莱昂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有人在尝试破解血契，甚至……篡改它。”
苏昭眨眨眼，心想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但她还是答应了：“行吧，我可以帮你留意戏班周围的人，说不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莱昂看着她，忽然笑了，“你果然贪财，但也够聪明。”
苏昭哼了一声，“聪明人才不会做亏本买卖。”
签约仪式定在翌日傍晚，别问为啥会有签约仪式，苏昭觉得这样显得正规一点，也算是对亲王合伙人的尊重，毕竟人家是金主嘛。
地点选在暗蔷薇塔顶层的一间密室，墙壁上挂满了古老的血契文书与族谱画卷。
烛光摇曳，映照出墙上那句古老箴言：“以血为契，生死为盟。”
伊芙琳站在一旁，将契约书铺展开来，笔尖蘸墨，静静等待两位主事者的签名。
维克多男爵派遣的眼线此刻正躲在窗外阴影处，屏息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伊芙琳早已察觉他的存在。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张写着“亲王最近沉迷人类艺术”的纸条，轻轻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个陷阱。
一个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莱昂瞥了一眼那张纸条，嘴角微微扬起，似乎也明白了伊芙琳的意思。
而苏昭则低头看着契约书，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悸动。
但她没有犹豫，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苏昭。
从此刻起，她与吸血鬼亲王的命运，正式绑在了一起。
而在密室中，莱昂看向苏昭的眼神，第一次多了几分认真。
夜风轻拂蔷薇堡的屋檐，烛火在暗蔷薇塔顶层轻轻摇曳。
签约仪式结束已近子时，伊芙琳将那张写着“亲王沉迷人类艺术”的纸条故意放在桌角，眼线果然中计，悄悄撤离。
窗外的黑暗吞没了他的身影，却也埋下了后续风暴的种子。
莱昂送苏昭离开高塔，一路穿过幽深小巷，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两人并肩而行，沉默却不尴尬。
苏昭低头数着今天刚领到的预付金币，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新戏坊的开张预算。
忽然，莱昂停下脚步，站在一处拱门下，月光洒在他的侧脸，清冷又神秘。
“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容忍你吗？”他低声问，声音里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柔软。
苏昭眨眨眼，歪头看他，“因为你钱多的花不完，需要找个给你花钱的？”
莱昂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不是。”
他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想笑的人类。”
这句话如同一枚小小的流星划过苏昭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心头一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金币，心想：“这家伙……是不是也有点不一样了？”
但她很快掩饰住那一瞬的悸动，扬起眉梢，“那你得小心点，我可是会收卖笑费的。”
莱昂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如夜色。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在契约与命运的交织中悄然绷紧。
这一夜，蔷薇堡的钟楼敲响了午夜的钟声，风中似乎还残留着血契的余温。
翌日清晨，金穗班破旧的木偶房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开门的是托比，他满脸惊喜地看着门外的马车——那是一辆挂着德古拉徽记的黑色马车，车厢上镶着银边玫瑰，奢华得让整个戏班都惊掉了下巴。
马车后跟着几名穿戴整齐的工匠和搬运工，为首一人递上一封信：
“致苏昭小姐：昨夜契约已成，今晨起，您可于蔷薇堡东区黄金街领取‘昭之剧场’铺面钥匙。另附装修金两袋、首批道具清单一份。愿您的舞台，点亮永昼之环。”
苏昭接过信封，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交易的开端，更是属于她的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而此刻，远在议会大厅的维克多男爵手中正握着那份“情报”——
“亲王最近沉迷人类艺术，打算扶持一家木偶戏坊。”
他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呵……真是堕落。”
但没有人注意到，在他身后，一名戴着兜帽的身影悄然转身离去，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风暴，正从暗处酝酿。
而苏昭的新戏坊，即将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