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国破家亡
暮色如血,将南昭国都城的每一块砖石都染得通红,仿佛天际倾泻而下的不是晚霞,而是沸腾的鲜血。
摘星楼,这座昔日南昭国的最高建筑,此刻在熊熊烈焰中轰然坍塌,火舌肆意舔舐着天际,将最后一抹残阳也吞噬殆尽,只留下一片混沌与绝望。
明澜蜷缩在楼阁的一角,耳边是宫女太监们绝望的哭喊,以及刀剑相击的刺耳金属声。
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鼻腔与喉头翻滚,那是恐惧与不屈交织的味道。
父亲的声音,低沉却坚定,从正殿传来:“澜儿,记住你姓什么。”那是南昭的姓氏,是她的根,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
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将手中那支银簪贴身藏好,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信物,银光闪烁,却也冰冷如霜,是她此刻唯一能用来自保的武器。
“快走!”母亲冲进来时,眼角已有泪痕,手中却仍紧握着一柄短剑,那是她最后的防线,“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宫门已被粗暴地撞开,景朝士兵如潮水般蜂拥而入,刀光剑影,瞬间将这片曾经辉煌的宫殿染成了人间炼狱。
明澜眼睁睁看着父亲挥剑迎敌,那身影曾是她心中的英雄,却在三招之内被一名景朝将领斩于阶下,鲜血溅满了台阶。
母亲扑过去,却被另一名将领一掌震飞,重重摔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也染红了明澜的视线。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必须活下去,为了父亲,为了母亲,也为了南昭。
趁着混乱,她迅速扯下身边一名宫女的衣裳换上,将尸体拖到自己方才的位置,试图制造一个假象,让敌人以为她已葬身火海。
火势已蔓延至屋顶,热浪灼人,她忍着剧痛攀上窗棂,用银簪撬动瓦片缝隙,一点点爬上了屋脊。脚下是燃烧的宫殿,身后是亡国的哀歌,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南昭的哭泣。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
冰冷的河水瞬间吞没了她,也熄灭了她身上残存的火焰。
她在水中挣扎片刻,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喘息,夜色已深,护城河对岸传来百姓的哭喊与马蹄奔腾之声,那是战争的余波,也是她新生的开始。
她游向岸边,指尖触到一样东西——半枚铜牌,浸在水里,边缘刻着暗纹,像是一只展翅的乌鸦,诡异而神秘。她没来得及细看,便将其塞入袖中,潜入人群之中,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
城门口灯火通明,景朝士兵手持火把,逐个盘查逃难者,气氛紧张而压抑。
明澜低头站在队列中,心跳如擂鼓,她知道,一旦身份暴露,便是死路一条。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难民,低着头,眼神躲闪。
“下一个。”士兵厉声喝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就在她即将上前之时,前方一个孩童突然哭喊起来,声音尖锐而刺耳,惊得守卫立刻围拢过去。
混乱中,她迅速将银簪藏入发髻,又抓起地上灰烬抹在脸上,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脏兮兮的小丫头,以此掩饰自己的身份。
“你是谁家的孩子?”士兵抓住那孩子,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不耐烦。
“我……我不是……”孩童抽泣着,语无伦次,显然是被吓坏了。
明澜趁机混入队列尾端,心跳几乎停住,她不敢回头,只能一步步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刃上。
直到彻底走出城门,她才敢稍稍松口气,但心中的警惕却丝毫未减。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经过的一名士兵腰间,挂着一枚与她手中极为相似的铜牌,暗纹清晰可见,那是血衣令的标志。
夜风呼啸,街道上尸横遍野,偶尔有巡逻骑兵呼啸而过,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明澜躲在一处柴房后,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远离这场战争,也远离那些可能认出她的人。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她连忙翻身爬上墙头,借助屋檐的遮掩缓慢前行。
脚下的木瓦咯吱作响,她不得不停下脚步,等待巡逻兵走远。就在这时,她瞥见柴房内悬挂着一件染血战袍,袖口绣着一个字——墨。她心头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那个字上,那是谁的名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件战袍的主人,是敌是友?
她来不及多想,继续前行,直到翻过最后一道矮墙,才终于远离了战场核心区域。
她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大口喘气,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袖中那枚铜牌,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士兵腰间的图案。
血衣令,她曾在父亲书房见过一次,那是南昭国最隐秘的密探令牌,只有极少数人才能持有,用于执行最危险的任务。
可如今,它竟出现在景朝士兵身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攥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复仇的种子早已埋下,此刻,它开始生根发芽,疯狂生长。
但她知道,现在的她还不够强,无法与那些强大的敌人抗衡。
她必须活着,必须变强,才能为父母报仇,为南昭复国。
她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夜空。
那里没有星辰,只有无尽的黑暗,就像她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但终有一日,她要让这片土地,重新燃起属于南昭的光芒,让那些曾经践踏过南昭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坚定而决绝。而在她未曾察觉的高处,一道黑影静静伫立,目光落在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移。风起,玄色大氅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