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黄金试炼与死亡失控
清晨的武魂殿高级魂师学院，笼罩在一层微妙的氛围中。
理论课的教室，大部分学生还在消化昨日沐玄一那惊世骇俗又令人心悸的表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唯独沐玄一，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脊背挺直，目光专注地落在讲台老师身上，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留下工整而冰冷的记录。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存在巨大的短板。前世模糊的游戏记忆和零碎的小说情节，与身临其境的真实世界天差地别。规则更严苛，力量更危险，人心更复杂。
活下去，并掌控这股盘踞在自己灵魂深处的死亡力量，是唯一的目标。任何知识，都可能是未来的保命符。他的专注，是绝对理性的生存需求驱动。
“哼，装模作样。”
焱坐在前排，瞥见沐玄一那副“好学生”的样子，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昨天对练中被那冰冷镰刀和诡异魂力压制的憋屈感，以及对方那毫无波澜的眼神，如同毒刺扎在心里。
他攥紧了拳头，暗自决定：实战课，一定要找回场子！
咸腥的海风记忆还残留在意识角落，沐玄一已被抛入武魂殿学院炽热的漩涡中心。
清晨的实战场馆，穹顶高阔，地面铺着能吸收魂力冲击的墨岗岩，此刻却弥漫着比星斗森林更压抑的气息。
当那道身着华贵教皇袍的身影出现在最高看台时，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比比东端坐于阴影王座，眸光淡漠，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下方场地，带来无形的巨大压力。她身后，四位魂斗罗级别的学院长老垂手肃立，无形的威压让场边学员大气不敢喘。
胡列娜站在场边，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这是她面对老师时难以克制的细微紧张。
邪月抱臂而立，身形如未出鞘的利刃，肘间有月牙状的银白虚影无声流转。
而焱，他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角落那个苍白的身影上。
昨日对练时，那柄诡异镰刀带来的冰冷窒息感和对方毫无波澜的眼神，像毒刺般扎在他骄傲的心头。
黄金壁垒——断层天赋的碰撞
今天的实战课导师是一位气息更为沉凝的老者，魂力波动远超昨日的老师，显然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强者。
沐玄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迅速得出了判断：此人实力更强，控制力更精准，至少主教级别。
老者目光扫过场中：“今日实战，意在砥砺。同阶切磋，方可尽展所长。”
老者按照学生实力，开始安排对战组合。他力求势均力敌，以便充分展现每个学员的实力和潜力。场内魂环亮起，魂技交错，喝彩与惊呼声此起彼伏。
轮到了黄金一代，众人的热情也到达了顶峰。
第一场：妖狐惑心 vs山猿不动——胡列娜（25级控制系） vs李锴（24级防御系）
“请指教！”
胡列娜巧笑嫣然，眼底却无笑意。话音未落，脚下第一圈黄色魂环骤然亮起！
第一魂技·狐媚！
无形的粉色精神波纹如同水晕般荡开！距离稍近的观战学员眼神瞬间恍惚，仿佛看到心仪之人招手。首当其冲的李锴更是身形一僵，眼神陷入迷茫。
“好机会！”胡列娜足尖点地，如粉蝶穿花般轻盈逼近。第二魂环同步闪耀黄光！
第二魂技·狐火尖刺！
三道凝练如实质、跳跃着妖异粉焰的能量毒针，撕裂空气，发出细微尖啸，成品字形直刺李锴咽喉、心口、丹田！角度刁钻狠辣！
危机临头！李锴猛咬舌尖，剧痛刺激下强行挣脱魅惑。
“吼！”他低吼一声，身体瞬间膨胀一圈，皮肤泛起岩石般的灰褐色光泽，肌肉虬结！
第一魂技·石肤！
噗！噗！噗！三声闷响！
粉焰毒针狠狠扎在李锴石化的胸膛和腹部，爆开团团粉雾！石甲上瞬间出现蛛网般裂痕，边缘被粉焰灼烧得滋滋作响，腾起青烟，但终究未能穿透！
“挡住了！”有学员惊呼。
胡列娜眼中粉光一闪，更强烈的精神干扰无声释放！李锴刚欲反击的动作顿时迟滞了半拍。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胡列娜已贴身而至，一个迅捷的扫腿！
砰！李锴下盘不稳，重心失衡。胡列娜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小巧的骨质匕首，冰冷的锋刃已轻轻点在他咽喉之上。
“承让。”胡列娜收匕后退，笑容依旧甜美，仿佛刚才的致命攻击只是幻影。
第二场：月刃极速 vs金燕穿云——邪月（26级强攻系） vs张萍（24级敏攻系）
“请！”
张萍眼神锐利，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刺目的金色流光！
第一魂技·燕闪！
她速度极快，身后拉出数道残影，瞬间从不同方向袭向静立原地的邪月！手中两柄金色短匕寒光闪闪，直刺后心、腰眼等要害！
邪月闭目，仿佛未觉。就在匕首即将及体的刹那！
“锵——！”
一声清越的金铁交鸣！邪月手中月刃不知何时已反手撩至背后，精准无比地格开刺向后心的匕首！火星四溅！
同时他身形如风中柳絮般微侧，另一柄刺向腰眼的匕首贴着衣襟划过！
“好快！”张萍心中一凛，毫不迟疑，脚下第二魂环黄光大放！
第二魂技·燕返！
她的速度再次暴涨！身体在空中违反物理规律般骤然折返，如同回旋的金色飞燕，从另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双匕交剪，绞向邪月脖颈！
这一击快、险、诡！
邪月终于睁眼！脚下第一魂环瞬间点亮！
第一魂技·月步！
他的身影仿佛在原地模糊了一下，下一刻已如鬼魅般横移出三尺距离！张萍志在必得的绞杀落空！更在她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邪月手中月刃的刀柄如同未卜先知般，带着沉重的破风声，精准地重击在她持匕的手腕上！
“啊！”
张萍痛呼一声，匕首脱手飞出。
冰冷的月刃锋刃，无声无息地贴上了她白皙的脖颈，寒气刺骨。
“够快，”邪月的声音平静无波，“但不够险。真正的杀招，无需华丽。”他收刃转身。
第三场：环刃狂涛 vs光幕守护——孙传涛（23级强攻系） vs许宇（22级辅助系）
战斗毫无悬念。
许宇权杖高举，第二魂环黄光闪烁：第二魂技·光之庇护！
一层柔和却坚韧的淡金色光罩将他护住。
孙传涛怒吼一声，手中巨大的圆环利刃呼啸着斩下！
第一魂技·环刃切割！
轰！
光罩剧烈波动，金光乱溅！仅仅三记狂斩，光罩已摇摇欲坠！
“破！”孙传涛第二魂环亮起，整个人如同蛮牛般合身撞上！
第二魂技·野蛮冲撞！
砰——咔嚓！
光罩应声碎裂！许宇如同被巨锤击中，整个人被狂暴的气浪掀飞出去，狠狠撞在场地边缘的魂力护壁上，权杖脱手，脸色煞白。
战斗，在十秒内结束。纯粹的力量碾压。
轮到安排焱的对手时，焱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战意：“老师！我申请对战沐玄一！”
导师眉头微皱。
他对昨日沐玄一的表现有所耳闻，那诡异的魂力和武魂令人印象深刻，但具体实力深浅，尤其是实战经验如何，他拿捏不准。
焱已是二环大魂师，魂力等级至少二十级以上，而沐玄一刚获取第一魂环不久，魂力等级只有十一二级。这差距不可谓不大。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看台最高处。
比比东端坐不动，目光平静地落在场中，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导师心中一定，再无顾虑：“准。焱，对战沐玄一。双方准备！”
死亡锋芒 vs焚天之怒——沐玄一（11级） vs焱（28级强攻系）
场内的气氛随着前几场战斗的结束，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中央。
焱踏前一步，脚下的墨岗岩似乎都被他的战意灼热。
黄、黄两枚明亮的魂环自脚下升起，澎湃的火焰魂力轰然爆发，场馆内的温度急剧攀升！
“沐玄一！”焱的声音如同闷雷滚动，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昨日残留的憋屈，“昨天让你侥幸占了点便宜，今天，我要让你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点邪门歪道不堪一击！”
他双拳对撞，火星四溅！一股灼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火焰领域雏形！
身处领域边缘的沐玄一瞬间感到压力倍增！空气变得粘稠灼热，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火焰，四肢如同灌了铅，动作变得无比迟滞，速度至少下降了一半！
这就是大魂师对魂师的魂力压制！
“接招！”焱没有任何试探，第一魂环黄光爆闪！
第一魂技·爆炎拳！
他的右拳瞬间被凝练的赤红色火焰包裹，膨胀如巨锤，带着焚金熔铁的高温和呼啸的破空声，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狠狠砸向沐玄一！
拳未至，炽热的气浪已将沐玄一额前的黑发烤得卷曲！
避无可避！
沐玄一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越来越大的火焰之拳。他调动起体内冰冷死寂的紫黑色魂力，尽数注入右手紧握的死神之镰！
镰刀发出低沉的嗡鸣，漆黑的刃身泛起深邃的紫黑色幽光。
横镰！格挡！
砰！嗤啦——！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中夹杂着刺耳的腐蚀声响！爆炎拳狂暴的火焰能量与死亡切割的紫黑色刃芒狠狠撞在一起！
火焰被那蕴含死亡规则的刃芒侵蚀、瓦解，硬生生破开一个缺口！沐玄一的身影从火焰中踉跄冲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正面冲击。
然而——
噗！
他握镰的右手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苍白的手指和那冰冷的骨质握柄蜿蜒滴落！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半边身子发麻，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喉头一甜，一丝鲜血溢出嘴角。魂力剧烈消耗！等级的绝对差距，在第一次碰撞中就显露无遗！
“哼！看你能挡几下！”焱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脚下第二魂环光芒大放，比第一魂环更加耀眼！
第二魂技·地狱焚烧！
轰轰轰！
地面剧烈震动！数道粗大炽热的赤红火柱毫无征兆地从沐玄一周身的地面猛烈喷发！
高达数米的火焰之墙瞬间形成，如同炼狱牢笼，将沐玄一所有闪避空间彻底封死！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墨岗岩地面被烧得通红发亮！绝境！
死亡的威胁从未如此清晰！
沐玄一瞳孔收缩到极致！体内的冰冷魂力在生死危机下疯狂运转，如同决堤的冰河！
他榨干经脉中最后一丝魂力，双手紧握镰柄，不顾虎口撕裂的剧痛，朝着前方最薄弱的一道火柱，倾尽全力斩出！
死亡切割！最大输出！
一道比之前凝练数倍、紫得发黑的巨大刃芒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斩入赤红火柱之中！
嗤啦——轰隆！
紫黑与赤红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疯狂湮灭、对冲！地狱焚烧的火柱被硬生生从中劈开一道缺口！
沐玄一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从缺口中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
“哇！”
他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脸色瞬间灰败如纸，七窍都渗出了细微的血丝！魂力彻底枯竭！
更可怕的是，过度透支那冰冷死寂的死亡魂力，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一股极致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和死寂感，如同亿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他的意识海！思维停滞！理性湮灭！只剩下武魂本源那纯粹的、对生命的漠然与收割欲望！
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震鸣，以沐玄一为中心骤然爆发！一股无形无质、却直透灵魂的恐怖波动——恐惧光环（雏形）——如同死亡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场馆！
“呃啊——！”
“不！不要过来！”
“妈妈！”
距离最近的观战学员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魂力低于二十级的学员瞬间脸色煞白如纸，浑身筛糠般颤抖，有人呕吐不止，有人瘫软在地失禁，更有甚者直接双眼翻白昏厥过去！一片鬼哭狼嚎！
“啊——！”
胡列娜首当其冲！她的精神力远超常人，对精神波动极度敏感，此刻却成了最大的弱点！
那冰冷死寂、充满无尽恐惧的精神洪流蛮横地冲入她的脑海！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她耳边尖啸，用冰冷的手撕扯她的灵魂！
她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精致的脸蛋因剧痛而扭曲变形，身体蜷缩着跪倒在地！
“娜娜！”
邪月目眦欲裂！看到妹妹痛苦惨状，无边的怒火和护妹心切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月刃武魂瞬间附体，第二魂环黄光大放！一道凌厉无匹、带着刺骨杀意的寒月刀芒撕裂混乱的空气，直斩向场中那个蜷缩在地、如同死亡源头的沐玄一！
“给我住手！”
“放肆！停下！”
实战课导师又惊又怒，魂力爆发就要出手制止！
但——
一股难以形容、仿佛源自九幽深渊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万顷冰山，轰然降临！瞬间覆盖了整个场馆！
咔！
邪月斩出的寒月刀芒在这股威压之下，如同脆弱的冰晶，寸寸碎裂、消散！
邪月本人更是如遭万钧重击，闷哼一声，喷出一小口鲜血，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所有混乱的尖叫、哭嚎、魂力波动，在这绝对的威压之下，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死寂！
比比东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场中，站在了蜷缩的沐玄一面前。
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俯视着脚下颤抖的身影，甚至没有动用魂环。但那属于九十八级巅峰封号斗罗的恐怖威压，却如同无数根冰冷的秩序锁链，强行缠绕、镇压着沐玄一体内失控暴走的死亡本源！
沐玄一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手中的死神之镰发出不甘的嗡鸣震颤，但那股恐怖的死亡波动被硬生生压制回体内。
他空洞的眼神似乎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焦距，但深处依旧是化不开的冰冷与麻木。
比比东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指尖萦绕着一丝精纯到极致的深紫色魂力，轻轻点在沐玄一布满冷汗和血污的额头上。
一股更冰冷、更高等、更接近规则本源的黑暗力量，瞬间探入沐玄一混乱的灵魂深处。
片刻，她收回手指，那双深邃的紫眸中，掠过一丝极淡却足以冻结灵魂的凝重。
“死亡规则，正在同化你的灵魂。”比比东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如同神谕，清晰地传入死寂场馆中每一个人的耳中，更像是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进沐玄一被冻结的意识，“若再无法掌控‘生’的意志，唤醒属于‘人’的情感与羁绊，汝之灵魂终将被死亡磨灭，永堕幽冥，沦为这柄镰刀操纵的傀儡躯壳！”
警告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审判，在每个人心头回荡。沐玄一蜷缩的身体似乎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那漆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破冰而出，却又被更沉重的死寂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