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替身?我携龙凤胎卷翻大佬圈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5章

林晚心脏毫无征兆地猛烈撞击着胸腔,带来一阵窒息的慌乱,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昏沉。

她手忙脚乱地在冰冷的沙发皮革上摸索,冰凉的指尖终于触碰到那部同样冰凉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那个没有存储名字却已刻入脑海的号码。

“喂?”

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无法抑制的轻颤,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微弱。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只有微弱的、如同遥远星际信号般的电流底噪。

然后,一个低沉而略显疲惫的嗓音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和电波的干扰,清晰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瞬间安定的力量:

“是我,顾砚钦。到了?”

那声音里有长途飞行后的沙哑,有处理繁杂事务后的倦怠,却依旧沉稳有力,像深夜海面上指引航船的灯塔。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要抓住这唯一的、连接着“外界”的线。

“嗯,到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这脆弱的联系,“谢谢您……顾先生。”

这句道谢,在这巨大的、冰冷的空旷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惶恐。

“住处还满意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像在询问一份报告,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

林晚的目光再次扫过这冰冷、空旷、奢华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空间:

巨大的玻璃墙外是阴沉的湖面,昂贵的家具泛着冷光,智能系统无声运行。

最终,她的视线落回自己蜷缩在冷硬沙发上的身影。

“挺,好的,很,大,很漂亮……”

她如实说,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

“……也,很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最真实、最直接的感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不可闻的低笑。

那笑声很短促,似乎带着点意料之中的无奈,又像是对这种精准描述感到的一丝自嘲。

“抱歉,是我疏忽。”

他的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温度,仿佛冰封的湖面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透出底下的一丝水流。

“临时让人收拾出来,可能只保证了基本的功能性,少了点……生活气息。”

他顿了一下,语气放得更加温和了些,像是在安抚,

“你先安心住下,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几天,倒倒时差。身体和精神都需要恢复。有什么缺的,生活上的任何小事,琐碎的日用品也好,想吃的食物也好,直接告诉司机老周,他会办好。或者……”

他停顿了半秒,似乎在权衡,“发信息给我。冰箱里应该备了些简单的食材,牛奶、面包、水果之类,让人临时放的,你先对付一下。”

“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林晚呐呐地应着,除了反复的道谢,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恩情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而比恩情更沉重的,是面对这完全陌生、空旷未来的茫然无措。

她该做什么?她能做什么?

唯一能做的,只有道谢!

突然,她变得有些茫然,离开了“林晚”这个扮演了七年的名字和身份,真正的“林晚”又该是什么样子?

“林晚。”

顾砚钦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全名。声音沉缓有力,像投入平静却深不见底的湖面的一颗石子,清晰地穿透了电波,激荡起圈圈涟漪,不容忽视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你不需要一直说谢谢。”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递过来。

“离开那个地方,是你自己做的选择,是你迈出的第一步,三年前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我,”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强调着,“只是在你需要的时候,提供了一个通道,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选择权,始终在你手里。”

顾硯钦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在给她消化理解的时间。

然后,那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重量,敲在她茫然无措的心弦上:

“在这里,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她混沌麻木的思绪,照亮了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也不需要模仿任何人。”

七年来的枷锁,仿佛在这句话里发出了轻微的、令人心悸的崩裂声。

“做你自己。”

这四个字,带着千钧之力,却又像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她布满尘埃、荒草丛生的心湖。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自由?

一个如此陌生而奢侈的词汇,像遥远的星光,突然被递到了眼前。

“这房子太空,冷冰冰的,”

他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那就让它慢慢染上你的气息。一本书,一杯茶,一盆你喜欢的绿植,哪怕是一双随意脱在门口的鞋……都可以。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住进来了,它就是你的家,按你的心意来。别把它当成一个酒店套房或者……牢笼。”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像重锤一样落在林晚心上。他竟如此敏锐地察觉了她那隐秘的恐惧。

做你自己。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染上你的气息……

这些话语,像带着微弱的电流,一遍遍冲击着她麻木的神经,在她荒芜的心田里投下震撼的巨石。

七年了,她已经忘了“林晚”本该是什么样子了,她习惯了揣摩“学姐”的喜好,习惯了顾承宇的要求,习惯了在镜子前把自己修剪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而真正的“林晚”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食物?闲暇时想做什么?看什么书?听什么音乐?

这些最基本的问题,此刻竟像天书一样难以回答。

巨大的惶恐、无措、以及对“自我”的彻底陌生感瞬间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

“我……”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一团滚烫的棉花死死堵住,干涩发紧,最终只挤出一个破碎的、带着哽咽气音的音节。

千言万语——感激、迷茫、深切的恐惧、对未来的无措、以及对找回“自我”这项庞大工程的无力感——汹涌地堵在胸口,让她彻底失语。

“来日方长,不着急”

他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电话这头汹涌的情绪和无言的巨大挣扎,适时地结束了话题,语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与力量感,

“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记住,安心住着,别多想,把身体和精神都养好,其他的,慢慢来。”

他的话语像一道坚固的堤坝,暂时拦住了她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给予了一个喘息的空间。

电话挂断了。

“嘟…嘟…嘟……”

忙音在死寂般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悠长,最终也归于彻底的沉寂,只留下更深的寂静。

林晚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背脊僵硬,蜷缩在那张冷硬的白色沙发里,握着那部尚存一丝他声音余温和无形力量的手机,怔怔地坐了许久,仿佛一尊被遗忘的雕塑。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沉下来,浓重的夜色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

细密冰冷的雨丝开始飘落,越来越密,无声地敲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汇聚成涓涓细流,蜿蜒滑落,留下道道冰冷的水痕。

湖对岸的灯火星星点点地亮了起来,在雨幕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晕,倒映在幽暗的、雨雾迷蒙的湖水中,光影被揉碎、拉长,像无数被打碎的、沉入冰冷湖底的琉璃盏,美丽而凄凉。

室内智能系统感应到光线变化,无声无息地调亮了柔和的暖黄色灯光,试图营造温馨的氛围,却丝毫驱散不了这巨大空间里弥漫的、深入骨髓的孤寂和寒冷。

做你自己。

顾砚钦的话语在空荡得能听见心跳回声的房间里无声地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回音。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手机屏幕,仿佛想触摸那短暂通话中传递过来的、唯一的一点暖意、力量,以及那份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的“自由”。

前路茫茫,如同窗外这片被夜雨笼罩的陌生湖水,深不见底,方向难辨。

但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个冰冷空旷却名为“安全”的避难所里,有一个强大的、她尚看不透的男人,清晰地告诉了她一个最简单也最艰难、被她遗忘了七年的真理:

她是林晚。

她可以只是林晚。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上,也敲打在她空旷的心上,成为了这巨大寂静里唯一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