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退婚,祠堂受罚
繁华如临阳城,人声鼎沸,到处都充满了市井气息,而此时的临阳大族,孟氏祠堂内。
肃静威严的祠堂内,列祖列宗的牌位陈列在上,铜炉里燃着经年不断的香烛,威严的老者端坐上方。
少年脊背笔直,声音带着坚决,“爹,娘,孩儿要同云家退婚。”
孟家长辈纷纷出言规劝想退婚的小子,劝他三思,莫要做那傻事,少年却只执拗的意欲退婚。
“方儿,你糊涂啊!”
妇人扑到少年身前,苦苦劝说,希望他放弃退婚的想法。
“孟方哥哥。”身后传来女子娇弱的声音,少年笔直的脊梁在听到女子声音的一瞬间好似弯了些许。
孟方身边的妇人擦了擦眼泪,在身边中年男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云家主,您怎么来了。”
倾城之姿的女子身边站着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云镇威扫了一圈祠堂,视线落在跪着的小子身上。
“你就是孟方?”
孟方站起转身,抱拳朝云镇威行礼,“孟方见过云家主。”
云镇威冷哼一声,长袖一挥,金丹后期的威压压向孟方,“听说,你想同我女婉舒退婚?”
孟方顿时被威压压倒,半跪着吐出一口血。
云婉舒挡在孟方身前,含着泪看向云镇威,“父亲,您不要为难孟方哥哥,婉舒相信孟方不是这样的人。”
“孟方如今只是废人一个,自知不如云小姐,不欲拖累,求云家主成全。”
他低垂着眼,叫人看不清眼底的异样。
“好一个不欲拖累!孟方,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日后我女婉舒与你孟家没有半分关系!”
“云家主,这是孟方孩子气话,您莫要当了真,损害了我们两家的交情。”
妇人推了推孟方,示意他开口解释。
但孟方只是眼神决绝,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云婉舒伤心的看着孟方,听见他的话,孱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似要站不稳。
“孟家的教养,在下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孟方下意识扶住身前摇摇欲坠的云婉舒,在她站稳后,又觉不妥,松开了扶着她的动作,轻声开口,“婉舒,对不起。”
“孟方哥哥......”云婉舒声音悲戚,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看的人心生不忍。
“婉舒,我们走。”
身后,云镇威的声音响起。
云婉舒走到云镇威身边,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站在原地的孟方一眼,咬了咬唇道:“爹爹,可否容女儿同孟方说上几句话。”
“去吧。”
云镇威对待这个唯一的女儿终归是心疼的,他大马金刀的往太师椅上一坐,眼神一一扫过坐立不安的孟家众人,心底不屑。
厢房,云婉舒和孟方相对而立。
“婉舒,我.....”
云婉舒抬眼看他,好像十几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认识孟方,泪水涟涟的开口,“孟方哥哥,舒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孟方伸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不忍的开口,“婉舒,你是天之骄女,有大好未来,我如今是不能修仙的废人一个,怎么能拖累你。”
“孟方,我不在乎,我也可以不修仙,只陪着你。”
“婉舒,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你怎么会不懂我,听话,和云伯伯回去吧。”孟方牵着她,将人送出门,狠心不去看她的眼睛。
云家人离开后,孟方被家仆押着,跪到了孟家的祠堂,身后是手持长鞭的执法家仆。
“逆子,你可知错。”
孟方被压着跪在祖宗牌位前,两边是族内颇有声望的族内宗老。
“孟方没错。”
“啪!”一声极响的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起,带起破空声,狠狠抽在孟方单薄的后背上,只一下就见了红。
孟家毕竟是修仙世家,即使只是普通家仆,也有炼气期的修为,哪里是孟方一个修为尽废的废人可以扛得住的。
只一下,孟方就被打的闷哼一声,吐了血,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缓缓挺直脊背,即使痛极,也没有出声。
纵使后背被打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他挺直的脊背也没有一刻弯折下去,这是他身为男儿的傲骨。
十几鞭下去,即使已经摇摇欲坠,但孟方仍旧坚挺着脊背,不曾弯折半分。
旁边的妇人看的心疼至极,又碍于族内宗老的面子,不敢去解救孟方,只能捏着帕子低低啜泣。
鞭刑结束,孟方跪在那里,只怕是动都动不了了,后背糜烂一片,头发混着破烂的衣服黏在伤口上,血红一片,甚是吓人。
“把这不知悔改的逆子关进柴房,思过半月。”
自幼伺候孟方的两个小厮站在边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半死不活的少爷即将被拖下去。
福禄看着半死不活的少爷,咬了咬牙,转身偷偷摸摸的从后门溜了出去,直奔云家。
“宗老,求您放过方儿,方儿年少无知,他如今受了十几鞭,若是去了柴房,定是活不了啊!”
妇人跪倒在太师椅前,苦苦哀求宗老能手下留情。
“罢了,既已受过,便带回去吧,柴房就不必去了。”
祠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孟家旁支,他们打心底瞧不起孟方,纵使孟方以前是天纵奇才,是少族长,但如今的他不过是废人一个。
树倒猢狲散,在残酷的修仙界中,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昏死的孟方被家仆扶着回屋,身后经过的地方留下一路斑驳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迷迷糊糊间,有妇人低低的哭泣声在耳边轻轻响起,昏迷中的孟方紧皱眉头,他梦到了奇怪的地方,和一对夫妻。
“牧儿,来阿娘这边。”
梦中他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孩,远方是看不清模样的一对夫妻。
画面碎裂,睁眼却是在一片火海中,周遭哀嚎肃杀不止,血腥味扑鼻而来,作为婴孩被藏在地窖中的孟方,最后一眼是那陌生女子决绝的模样。
侧躺在床榻上的孟方皱了皱眉,不自觉的低低喊出声音,“阿娘.......”
趴着床边的妇人握住他的手,声音沙哑,“娘在,娘在。”
木门被推开,中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心疼的扶住妇人,轻声哄她,“芯儿,莫要太过担心,方儿会没事的。”
林芯担忧的看着榻上的孟方,声音带着忧心,“夫君,方儿自从上次的意外后,身体便大不如前,我担心方儿他......”
孟执帆喊来门外的大夫,点头示意,“劳烦先生为我儿看看,伤势如何。”
大夫提着药箱走近床榻,为昏迷中的孟方搭脉诊问。
“脉象虚浮,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后背的伤也需好生处理。”
大夫收回手,看向夫妇二人,“我这就开些滋补身体的药方和药膏,药方千万切记待他后背的伤好之后再服用。”
“好好好,福禄送送先生。”
不过才送走了大夫,孟执帆便也起身离开,身为孟氏族长,注定他分不了多少关怀给夫人和孩子。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林芯打起精神去开门,门外却站着一位头戴白纱惟帽的女子。
女子没有动,低声开口,“孟夫人,是我,婉舒。”
林芯欲将她领进房内,云婉舒轻轻摇头,婉拒了她,朝她行了一礼,“夫人,婉舒自知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因而今日来的唐突,望您勿怪。”
但归根结底是他们对不起云婉舒和云家,她牵起云婉舒的手,“你不怨恨方儿与孟家,我们怎会怪你。”
提及孟方,云婉舒眼底流露出一丝担忧,她咬了咬唇,直奔主题道:“听闻孟方哥哥受了鞭刑,不知可有伤到筋骨。”
“方儿他还昏迷着,不过莫要担心,他并无大碍,”
“这丹药名为百草愈,是我从宗门长老那里求来的,便送给孟方哥哥,希望他能尽快恢复。”
云婉舒手中出现一白瓷瓶,她将白瓷瓶递给林芯,柔声开口。
“使不得,这丹药如此珍贵,我们本就愧对云家,如何能使得。”
“夫人,我同孟方自幼青梅竹马,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模样,却不施以援手。”
云婉舒声音温和,却不容置喙,朝她盈盈一拜,“婉舒今日多有叨扰,这便回去了。”
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处,而屋内传来咳嗽声,林芯急忙推门进去。
孟方半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后背缠着的纱布被血色浸透。
“方儿,你醒了,可还有何处不适?”
他撑起身体,嗓子如同被火烧般疼,声音嘶哑。
“娘,我没事,让您和爹担心了。”
看见她手边的白瓷瓶,孟方开口道:“那是?”
“婉舒方才来,给了这瓶丹药。”
孟方看着那白瓷瓶,洁白的瓶身仿佛倒映出女子柔弱却坚强的模样。
“婉舒........”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
一身锦绣富贵的小子在几人的簇拥中走到房间中,神色嫌弃的扫了一圈,不屑开口,“这么寒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乞丐的房间。”
说着,眼神落到孟方手边的白瓷瓶上,眼底升起贪婪,就要上手去拿。
孟方眼神一凛,抄起手边的石子就弹了出去,正中少年膝盖,打的那贪婪的人痛呼出声。
“孟乾,纵使我废了修为,但你觉得剑术上,你能打得过我吗?”
孟乾脸色难看,他当然知道孟方所言非虚,孟方少时不仅是修行上的天纵奇才,亦是剑术上的天纵奇才。
是他们这一辈中最有天赋的后辈,孟乾自幼就被孟方处处压一头,早就积怨已久。
如今孟方落魄,他自然迫不及待的来踩上一脚。
“孟方你别得意!如今少族长的位置是我,你不过是废柴一个,又能蹦跶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