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筝鸣不平
“大人且慢，小女子有话要说”白衣女子螳臂当车地站了出来，异常坚定。
“各位官差，在下也要为好友作证！”陈鸿锦紧随其上。
“住口，此事与尔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那你们的证词也不可信。你们若是不服，自可以去临安府击鼓鸣冤。”
“收队，我们走。”
赵方果断拒绝两人，找两个差役压着行凶的仆从走了。那仆从一脸的轻松毫无不在乎的模样刺痛了白衣佳人，她郑重地说道：“差爷放心，小女子一定会去讨回公道！”
陈鸿锦满脸铁青地看着这一幕，极度愤怒不甘。
斜躺在榻上的孙智远笑吟吟的向他问道问：“陈大人呐，本公子排的这出大戏可还精彩?你来指点指点嘛，让我们这些后学末进也好有所长进。”
那名叫黑子的壮汉瞧自家公子兴致颇高，便双手一挣撕掉了上衣，露出满是黑毛的胸膛。故意走到陈鸿锦跟前，双臂绷紧地秀着筋肉，跃跃欲试地吓唬他。拍拍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头道：“瞧你小子这鳖孙瓤瓜蛋的样子，还举人老爷呢。知道大爷的纹绣是啥不？这叫蛟龙戏珠！怎么还要生气啊，想跟爷爷动手?可莫伤了你的小蹄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光他在得意洋洋地嘲笑，孙智远那帮人也乐开了花，笑得前俯后仰。
只见孙智远矜持地站起，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衫走到白衣女子身前指着陈鸿锦道：“小娘子你可看到了，你就算叫破喉咙今天也没人救得了你。你喜欢的这类怂包，蜡制银枪头，中看不中用啊。从了本公子自此锦衣玉食，日日风月无边，岂不美哉?待过些年，本公子放你出去嫁人，赏下的银钱也足够你花用了。”说罢，他用纸扇轻轻挑起女子的下巴，然后轻轻吹了口气想掀开女子的面纱。
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孙智远呆呆杵楞在原地，直待到用手抚摸到有些发烫的脸颊才发觉这竟是真的。
“贱人！下贱的小娼妇！老子一定把你扒光净了，把你丢在大街上。”他撕去了一切儒雅斯文的伪装，不再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人群中的谢游实在看不下了，哪怕是影响接下来的计划，他也要给这位孙大少留下一个终生难为的教训。
他才迈出两步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变故：“这才几日不见，我家的癞皮狗儿越发的威风了，我特意来瞧瞧。说到底不过是个畜生，披的皮子再华美也没个人样。”
来人一席银素湖绸衫，着暖玉发冠，黑缎面软履，手中拿着一柄玉牙折扇缓缓走来，神清骨秀，举手投足间尽是雍容典雅。
孙智远气的发了发了狂，今晚这一个二个都要跟他过不去吗？他一脚将一旁的矮案踢翻怒喝道：“黑子，还不快快打杀了这个泼才，把他的口条给我摘下泡酒！一切后果由我担着。”
“得嘞！”黑子摆了厉害的架势后，像熊罴一样朝目标扑去。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像抓鸡崽一样拎起他的脖子。
那面如美玉的公子撇了一下嘴角，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依然平静。
黑子来的快，去的更快！恍惚间他就倒飞了出去，砸倒了几座屏风。还未爬起就被一个人影重重扣击了几处周身大穴，接着就被卸去了关节。
他像条死狗一样躺着地上，涎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中年文士。
好俊的内家功夫，谢游看的真切，那是上乘的道门内功，辅以南派的小擒拿手。
新来的俊美公子此时已经走了孙智远的眼前抱怨道：“小孙子，你说你大晚上的，怎么就不消停？”
孙智远大惊失色，再也没了半分刚才的狷狂，眼珠和嘴巴都张的大大的，挤出了一句：“柔嘉，柔嘉公子！”
“好了，叫你那群不相干的人快滚。咱们慢慢叙话。”
“他娘的，你这小白脸也太嚣张了，是不是在临安没尝过大爷的厉害。今天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一个姬姓的纨绔不服地叫道。
孙智远慌忙之下，一巴掌打了他一个趔趄。“你们都是死人吗？听不懂人话吗？还不赶紧拽着他快走。”
那纨绔伤了颜面，眼看就要暴走翻脸，确被那一群人捂住嘴连拖带拽的弄走了。
“闭嘴，孙兄那是在救你，你是不晓得那柔嘉公子的威名，不知多少兄弟都吃过他的苦头。即使这样，父兄们若是知道了，说还得挨上一顿好打。这柔嘉公子，我们惹不起！”
出来混的人可能很坏，但绝对不傻，那纨绔听了这番说词，明悟了许多，不再废话，老老实实的跟着一帮弟兄们走了。
柔嘉公子刚要说话，忽然看到了地上蠕动的壮汉黑子:“蛟龙戏珠的那位，我可没叫您走啊。”
“您不是叫无关人等滚吗？小人正在滚啊！”黑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战战兢兢地回复道。
文叔，把他提过来，我一会儿好好看看他的纹绣。中年文士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拖了回来，扔在角落。
“掌柜的呢？别当缩头乌龟了，去弄两张洁净的椅子来，再上一壶好茶。”
“哎，哎，马上!”候在人群的掌柜立刻蹿了出来，一脸谄媚的应道。
柔嘉公子抱拳向向围观的众人行了一礼开口道:“我与这姓孙的有私怨要了，好不容易寻着了他。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回各自的包房去，给我们些空间。在下谢过了。”
围观之人都是知晓事理之人，见此人背景深厚，又客客气气地发下话来。谁还敢真个围窥大人物的隐秘之事呢?没一会儿人就散了个干净，连带陈鸿锦也被十分客套地请出门外。
人都散了，这热闹也就结束了。谢游没法继续看，只能随着大家走了。
天字号的大包房里，孙智远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像个犯错的孩子不敢乱动。腿酸脚麻之下只能在心中默念晦气，狠狠咒骂。
柔嘉公子坐在掌柜新搬来的软榻上，笑嘻嘻地看着白衣佳人，“晓晓，站了这么久累坏了吧，快过来歇歇。”说罢，就将软榻让出了一半。
白衣佳人冷哼了一声将面巾扯下，露出一张国色天香的绝美面庞。“你若是再来迟些，刚才这混蛋就要把我剥光了丢出去。”
柔嘉公子有些难为情的笑着赔罪:”“对不起啦晓晓，我今天晚上想喝荔果饮和吃桂花鹿酪了。这才不在府中，刚才在水云楼排了好久的队呢，改天带你去尝尝。”
“你放心，我一定炮制这俩混蛋，好好给我的小美人赔罪。你跳了那么久的舞，又遇到这烦心事，快歇歇吧。”
白衣女子刚想坐下，却被柔嘉公子一把揽在怀中坐到了他的大腿上。他用指尖轻轻挑起佳人的下巴坏笑道:“你是本公子的人，小美人还不快笑一个，老皱着鼻子可就不漂亮了哦。”
白衣佳人没好气儿地拍了拍他不老实的手，“别闹了，文叔还在这。”
“嘿嘿，好吧，好吧，怕了你了。”
白衣女子起身倒了两盏茶，奉给坐在一旁的中年文士，言道:“多谢文叔前来搭救解围。”
中年文士接过茶，客气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你也不谢谢我。为了救你那桂花鹿酪我才吃了一匙，可怜我排了大半个时辰呐...我，我还是跑着来的，腿都遛细啦！”柔嘉公子扇着雕花牙扇一脸委屈地说道。
“你家的店!我不找你找谁！”佳人满脸愤怒的喊道。
“嘿嘿，这店我舅舅只占了七成，他不懂经营，就让户部的小吏帮忙打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你放心，我回去就把掌柜的叫去，让他知道谁才是东家。以后再有此类事件，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
“骗你的!你来这么及时，我早已感动哭了，盖世英雄。”白衣佳人笑的如春风般和煦。
“啊呀，你这戏精也太可恶了，让我白白紧张了半天。怎么样，万众瞩目的感觉不错吧？你什么时候给本公子单独舞一段?”
“我看你是皮痒了，想看你自己去跳呗，反正是你家的店。”白衣佳人大咧咧地把柔嘉公子挤下了软榻，抢了他的位置。斟上一盏暖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柔嘉公子一脸地埋怨道:“行吧，行吧，你先好好歇歇，我帮你收拾这两个憨货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