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合气困局
第六章合气困局
第二层湖水的铁腥味灌入口鼻时，多吉的指尖刚触到腰间发烫的灵脉印记。原本青灰色的湖水在深入三十丈后突然转成暗红，像被掺入了凝固的血膏，水温也从刺骨寒变为灼热熔岩。卓玛的转经筒残片在水中发出蜂鸣，金光照亮的刹那，两人瞳孔骤缩——数百米外的暗水中，无数绿豆大小的幽光正呈螺旋状逼近，那是食人鱼妖特有的眼瞳。
“是血河涡妖！“卓玛的药魂引在掌心剧烈震颤，她腰间的药师佛玉佩突然崩裂，“它们靠吞噬灵脉精血存活，冰系法术会激发凶性！“话音未落，第一波鱼群已拍打着锯齿状鳍翼冲来，多吉的冰刃刚凝结就被高温融化，反激起鱼妖鳞片上的赤焰纹路。他这才看清，这些本该生存在热泉的妖物，背鳍上竟嵌着黑魔罗刹的咒印，每片鳞甲都在吸收湖水的灵气。
▍血色漩涡
卓玛的药师佛心咒化作十二道金轮，暂时逼退前排鱼妖，却在水面激起更汹涌的暗流。多吉感觉掌心的三眼通脉印突然灼烧，低头看见咒印正与卓玛腰间的药魂引产生共鸣，两道光芒在水中交织成梵文经卷，正是《欢喜金刚合气诀》的开篇法印。
“这...是上古双休秘法！“卓玛的耳尖在灵力映照下泛起珊瑚色，经卷上的图文正自动注入两人识海，“需要以灵脉为引，贯通彼此经络...“她的声音被鱼妖的尖啸撕碎，一只半人长的妖物已咬穿她的衣袖，露出小臂上与多吉相同的金色纹路。
多吉咬牙拽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勾勒出象雄万字纹。当两人灵力首次交融的刹那，水底突然炸开刺目金光——他的雪龙虚影与卓玛的藏羚羊法相在空中相撞，竟如阴阳双鱼般缠绕融合，化作手持金刚杵的金色护法神。护法神踏碎的第一波鱼妖群时，多吉感觉有岩浆在经脉里倒灌，而卓玛则听见自己的心跳与他的脉搏诡异地同步了。
▍记忆反噬
“小心！它们在重组！“卓玛的药雾突然变得粘稠，她看见被击碎的鱼妖残肢正在血水中蠕动，每片碎鳞都在吸收两人的灵力。多吉的藏刀不知何时变成金色，刀身上浮现出与护法神相同的纹路，他斩出的刀气竟在水面犁出冰与火交织的裂缝。
就在这时，太阳穴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多吉眼前闪过零碎的画面：雪崩中母亲将他护在身下的温暖，祖父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天铁佛珠，还有那个总在梦中出现的冰渊——渊底沉睡着与他掌心相同的金色符文。而卓玛的脑海里，正重演着十二岁那年的暴风雪，父亲为了保护药田被黑魔修击落悬崖的场景，崖底闪烁的，正是此刻多吉眼中的金光。
“别抗拒！“多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感觉卓玛的灵力正在逆流，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像锋利的冰棱，正在割破两人的灵脉连接。护法神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而重组的鱼妖群已凝成血色巨蟒，蛇首处竟长着黑魔罗刹的骷髅面。
▍灵脉共生
卓玛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灵力的血滴在多吉掌心的咒印上。两人同时惨叫着跪倒，却看见水中的护法神突然睁开三眼，金刚杵上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辉。这一次，多吉清晰“看“见了卓玛的过去：每个满月之夜，她都会在药王庙后山的碑林前，用藏红花为父亲的衣冠冢描字，碑文中刻着的，正是《欢喜金刚合气诀》的总纲。
“原来我们的灵脉...从出生就被种下了印记。“卓玛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的药魂引不知何时缠上了多吉的雪龙，两条光带在丹田处化作阴阳鱼，“阿爸说过，真正的合气诀不是双修，是让灵脉成为彼此的药引...“
话音未落，血色巨蟒已扑至眼前。多吉突然福至心灵，将卓玛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正浮现出与护法神相同的眉心轮印记。当两人的灵力在心脏处完成第三次交汇时，水底传来万马奔腾般的轰鸣——整层湖水的灵脉突然活了过来，那些被污染的紫黑脉络在金色光芒中退散，显露出原本的天蓝色经络图。
护法神高举金刚杵砸向巨蟒的刹那，多吉和卓玛同时坠入记忆深渊。他看见自己三岁时，卓玛的父亲曾抱着襁褓中的她来过冰崖，两位长者的掌心同样有着相交的咒印；而卓玛则“看“见，多吉的祖父在临终前，曾将半枚天铁佛珠塞进她的襁褓，另一半此刻正戴在多吉颈间。
▍困局初显
血色巨蟒的崩解声惊醒了两人。湖面不知何时恢复了清澈，被净化的灵脉在水底勾勒出通往第三层的通道。但多吉注意到，护法神的虚影在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他和卓玛交叠的影子，影子的脚下，正浮现出与玛旁雍错九层湖相同的同心圆阵纹。
“副作用在加剧。“卓玛指着多吉手臂上的咒印，那些原本金色的纹路此刻泛着淡淡的银灰色，“每次灵力交融，我们的灵脉就会更接近...变成一个人的。“她没说出口的是，刚才在记忆共享时，她看见多吉的命格里，赫然刻着“灵脉祭献“的宿命。
远处的湖底传来闷雷般的钟声，与多吉心跳的频率完全一致。当两人游向第三层通道时，水面突然倒映出十二座骷髅佛塔的影子——那些本该被阻挡在湖面的魔修法器，此刻竟穿透了第一层封印。更让他们心惊的是，佛塔顶端的骷髅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咆哮，塔身上的咒文，竟与多吉掌心的印记完全相同。
卓玛突然抓住多吉的手腕，在他掌心画了个止符：“刚才在记忆里，我看见你祖父说过，合气诀的最终形态...是让其中一人成为灵脉容器。“她的声音被湖水泡得发颤，“我们现在每用一次，就离那个结局更近一步。“
多吉望着通道深处翻涌的金色灵脉，想起在第二层看见的石化龙龟背上的象雄古城。那里或许藏着解除宿命的方法，或许...藏着他们从出生就被种下的真相。当他拽着卓玛游向第三层时，腰间的天铁佛珠突然发出脆响，十二颗佛珠中，已有三颗完全变成了血色。
湖水在他们身后闭合，留下一串气泡组成的卍字印记。而在更深处的第三层水域，巨大的骸骨宫殿正在黑雾中浮现，殿门上刻着的，正是《欢喜金刚合气诀》的最终章——那是连他们的父辈都未曾知晓的禁忌：“合气终章，必亡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