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大爷不是大爷
一场夜深暗巷里的惊险和真假纪水寒的误会,最终经女警之口对郁采衣解释了清楚。
“纪...纪水寒,谢谢!”
同学多年,这是郁采衣第一次与他说话,少女的尾音带着薄荷糖的颤栗。
女人天生就对身子敏感,下体毫无破处后的不适,冷静下来后郁采衣终于冷静。
“行,收下了你的谢意。”纪水寒爽朗一笑,“既然有惊无险,这件事也别太放在心上,那个袁华军牵连诸多案件,最终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面对一脸娇秀的校花跟自己道谢,他早已没了前世的青涩,人活半生虽未结婚,什么样的女人不曾见过。
今晚众人皆大欢喜,唯有裹成粽子似的袁华军,被拷在冰冷的病床上。
派出所承诺开学到二中当着全体师生褒奖纪水寒,并赠与5万元的奖金.
纪水寒提出改天亲自来派出所领钱,但拒绝了校内褒奖的事情,他不想这场风波影响到自己的新生活。
离别之际郁采衣一步三回头,对视上纪水寒的目光时,她忽然红着脸加快脚步。
第二天,纪水寒紧抱一个黑包,探头探脑地走出派出所,转眼又拐进街边银行。
“有了这笔钱,老妈就能做手术,这一世再也不用在记忆里想念她了。”
高兴之余,纪水寒眼角不觉溢出泪水,他渐渐开始体会重生的意义。
父母身体健健康康,自己努把力混出个人模人样,将来家里上有老人欢颜下有儿女嬉笑,不比前世独自缩在凄凉出租屋里的可怜蛋幸福!
至于那张泛黄的病历单,今生就再没机会出现“郝秀梅”的名字。
办好存款,纪水寒脚步轻快地往回走,不知不觉来到葑水河。
河面碎金般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他刚拐过堤岸转角,就听见身后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纪...纪水寒,快过来帮哥们一把!”
背后嘶吼里带着走投无路的颤音,纪水寒转身时瞳孔微缩,前世同桌被躺在地面的老头抱死了裤腿,不远处歪倒的凤凰牌自行车轱辘还在空转。
“李腾飞?”他鞋底碾过满地扬尘,目光扫过老人愤激脸庞,“你怎么惹爷爷生气了?”
“大爷的!”
李腾飞抖了抖腿,翻着白眼,“这是你爷爷,不是我爷爷。我压根不认识这个老棺材瓤子。”
“我爷爷早死了!”
纪水寒没好气的顶回去。
“哈哈......”
先后围上来几个路人,被这对年轻人一下逗笑,也有好心人笑罢开始发挥雷锋精神,“别管谁的爷爷,老人家摔成这样,抓紧送医院看看吧。”
李腾飞脖颈青筋暴起,沮丧对众人解释:“不管我的事啊,老棺材瓤子自己摔成滚地葫芦,劳资伸手扶他倒被当冤大头,真是好心没好报。”
“兔崽子,你别颠倒是非。”
小老头听了这番话后却不乐意,“我这把老骨头都摔出响儿了,是你撞的,不想管了是吧。”
“老不死的,要脸不!”
“大家评评理。”小老头这下抓得更紧,转头不断对路人吆喝,“我一把年纪容易吗,被撞了却想赖账,做人要讲良心的!”
“就是...就是......”
“各让一步吧,看病要紧!”
......
“他大爷,你别着急,您贵姓?”
纪水寒轻蔑扫过动嘴不动手的路人,无奈一笑,本着劝解周旋道,“看你摔得不严重,要不咱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我徐兽阑一大把年纪,跟他小杂毛有什么好说。”
小老头鼻孔喷着粗气,“先赔我1000块钱医药费,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臭不要脸的阑尾炎,你看我身上哪个零件能值1000块?”
“你先少说两句!”纪水寒瞪了李腾飞一眼,继续劝说小老头,“他大爷,你这就强人所难了,他还是个学生。”
“哼!他没钱,他爸妈有钱。”
“那就没得谈咯。”
纪水寒已做到情至意尽,不觉间目光开始生寒。
“谈钱可以,其他的免谈!”
“呵呵!”
纪水寒微微蹙眉,冷笑一声,“看你破车子的损伤,没少讹人钱吧,老年人啊多为子女积攒后福才对。”
“要你管!你这孩子吃的饭还没我吃的盐多。”
“以我饭量,怎么就没把你腌成腊肉干!”
纪水寒毫不客气顶回去,做人当然不能一昧忍让,只会叫坏人得寸进尺。
随着纪水寒眼底掠过鎏金暗纹,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一张张面孔仿佛被定格在照片中,阳光撕开照片一角浸入纸张夹缝。
【系统读取目标人物记忆:1999年9月1日,戴着金链子的胖男人正往他手里塞进800块钱】
【系统读取目标人物记忆:1999年9月3日,斯文的眼镜男正往他手里塞进1200块钱】
【系统读取目标人物记忆:1999年9月4日,满脸憔悴的农妇泪眼朦胧,颤巍巍的抖开布包中褶皱的零钱,共计553块无奈塞给了对方】
【警告!反噬计数+2】
......
“啪!”
杨树迎风沙沙的卷叶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刺耳响动瞬间拉回所有人的神经。
纪水寒掌心残留的耳光触感,逐渐发烫。
李腾飞傻了眼,怎么同桌比自己还冲动。
路人目瞪口呆,小伙子方才还当着和事佬,转眼间就变成了帮凶。
小老头无语张嘴、瞪大眼睛,脸上火辣辣的,一时间被打懵了。
“你这个早该蹬腿的老东西,多活一天都是浪费空气!”
纪水寒骤然愤恨骂道,“9月4号那天,人家给孩子看病的急用钱,你都有脸揣进兜里。”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小老头以为当天刚好被此人撞见,此刻渐渐有些心虚,但嘴上仍旧强硬,“好哇,你敢动手打人,加钱,得加钱。”
“加钱?呵呵!”
纪水寒讥笑一声后,眯着眼睛直逼对方,“密码119527,卡上过了今天说不定就能凑满10万,天天出来讹人,挣钱的速度都快赶上火箭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小老头脸色瞬间苍白,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不自觉就说漏嘴,“你每天都跟在我旁边?”
“嘿,晦气,还真是个老棺材瓤子。”
“呸,白瞎我的好心,巴掌挨得活该。”
“这么卖力攒棺材本,怕是日子不多了吧。”
人群哗然中,警笛声由远及近,纪水寒一脚踢开面如死灰的小老头,拽起同桌就走,“愣什么,还不赶紧跑路!”
围观路人一听,竟不自觉让开一个口子。
“我们干嘛跑路!”李腾飞不情不愿,反过来劝说对方,“留下来,还能当个人证。”
“没必要。”纪水寒扭头就走,“多一份冷漠,少一分麻烦。”
......
烈日炙烤着坑洼不平的柏油马路,小店门前,两个年轻人猛灌一口冰镇健力宝。
“痛快!”李腾飞抹了下嘴角,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的酥麻感让他眯起眼睛,“一路跑得渴死劳资了。”
“帮你省1000块钱,只请饮料可说不过去。”纪水寒斜睨同桌,笑着打趣。
“哪能啊!”
李腾飞猛地蹿起来,两个空罐撞出清越声响,他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纸币,“瞧见没?五十块巨款,中午炒粉请个够。”
公交站锈蚀的棚子投下一条阴影,纪水寒忽然伸长脖子,目光远远锁住即将靠近的班车。
“几个意思?”李腾飞一把攥住他手腕,顿时就不乐意,“瞧不起我是吧!”
“激动个屁!”纪水寒仗着身高优势,一把按下跳起脚的李腾飞,“今天我生日,可没工夫跟你在外面吃饭。”
“啊,今天生日!哥,我的亲哥嘞,生日快乐!”
解开误会,李腾飞一番夸张表演后,捅下纪水寒胳膊,认真的说道,“我们已是革命交情,今后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开口。”
“对了,你怎么对老棺材瓤子一清二楚?那老东西竟然会主动认罪?”
“兴许是被我言语感动吧。”
纪水寒自然不能够实话实说,就有意转移话题,“毕竟,真诚是必杀技。”
“真诚个屁!”
李腾飞愣神的功夫,纪水寒跳上了公交车。
他抬手一甩,空罐子在空中划出银色抛物线,不偏不倚落进李腾飞的帽兜:“回了,帮我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