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战后
暴雨渐息，火把在潮湿的空气中噼啪作响。
焦黑的粮仓木梁蒸腾着白雾，印第安战士们踩着血水浸泡的泥地，将维京人的尸体拖拽成堆。
某个战士突然举起染血的石矛，矛尖挑着一串沾满泥浆的黄金臂环，在残火中折射出诡异的光。
印第安战士将臂环抛向人群，眼中充满蔑视：“我们赢啦！那一年这群畜牲来到我们的土地就是为了这些黄金，现在一看，这群白色皮肤的狼的黄金，还不如河底的鹅卵石闪亮！”
人群爆发哄笑，一个印第安战士用石斧劈开维京人的橡木酒桶，蜜酒混着雨水在血洼里流淌，印第安战士跪地掬饮血酒：“我们赢啦！那一年我们所酿的酒是那么的甘甜，而他们的酒都带着恐惧的酸味！”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式战吼，某个战士割下维京人的辫子系在腰间，辫梢的银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一个年纪偏大的老战士捡起一把做工精湛的维京剑，他抚摸维京剑身，看着上面的符文：“我们赢啦！太好了，总算……用石头武器打倒了这种武器，这铁器的寒光让我想起那一年夜晚划过夜空的流星。”
他突然剧烈咳嗽，暗红的血从皮甲裂缝渗出，却死死攥住剑柄不肯松手。
大家都发出由衷的感谢，向天祈祷：“感谢先祖的庇佑，感谢天神的祝福，更感谢伟大酋长施展的神力……”
阿哈努从地上捡起了一套散落的锁子甲，他仔细观看，随后递给一旁的护卫，说道：“对方的勇气比以前碰到的那些人强，但武器比我们强不到哪里去，没有那种会喷射雷霆的铁棒，叫什么火绳枪的，就凭这些铁环编织的渔网，完全挡不住我们。”
一个印第安少年战士举着一把充满缺口的石矛说道：“首领，话不能这么说，这些白皮肤的还是挺强的，至少近战方面不输于我们，就是胆气薄了点，居然怕死，伟大酋长还说对方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人物呢，但我看见他们眼里飘着雾，就像被猎犬围困的麋鹿，除了开头那几个，其他的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阿哈努说道：“当恐惧渗入骨髓时，再锋利的铁器也会生锈，这一切都多亏了伟大酋长，如果不是伟大酋长施展神力预测了敌人的情况，我们就绝对不可能赢的这么轻松。”
“这场雨……难道也是伟大酋长施展的神力？”
“我刚才听到伟大酋长说有办法熄灭粮仓的火，这应该就是伟大酋长所说的办法了。”
“居然是直接召唤一场大雨浇灭大火吗？这是何等伟大的神力啊，不愧是连死亡都能逆转的神明。”
阿哈努对护卫说道：“去计算一下我们的伤亡人数，还有斩杀敌人多少，让没受伤的人去追击那些逃跑的敌人。”
护卫回答：“是！”
片刻之后，便看到那名护卫带着几个人在一旁用树枝在泥地上划出划痕，一道又一道，每个人都伸出双手，用双手计算数字，手指代表人数，划痕代表数字，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计算清楚了。
护卫带着准确的数字回来报告：“首领，计算出来了，我们战死了二十又一人，受伤十又四人，一共斩杀了敌人四十又四人，伟大酋长说过，敌人有五十又二人，去掉四十又四，一共还剩下……嗯……还剩下……”
他又用手指头计算了一下，回答道：“………还剩下八根手指！”
阿哈努点了点头：“嗯，非常不错，让战士们仔细搜寻，一定要把这八根手指都斩断。”
“是！”
……
有人来了。
他的穿着打扮与印第安战士有很明显的不同，头上没有象征地位的羽冠，脸上没有接近神秘的彩绘，身上所穿着的衣物很整洁，但却没有任何象征自然万灵的图腾纹路，但是布料材质却远比印第安人编织的棉布要高级，柔顺光滑，有着天生的光辉与花纹，就像拥有魔力一般。
阿哈努曾经在那些白皮肤的家伙那里见过这种拥有魔力的布料，好像是被称之为是丝绸的魔法布料……
来者是他所熟悉之人。
阿哈努单膝跪地，任由雨水顺着羽冠流淌下来，他将一把精致的维京剑献上，然后高声喊道：“伟大酋长，在您的领导下，我们以极低的伤亡代价斩杀了如此多的敌人，这真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利啊！”
为首者拿起阿哈努献上的维京剑，并没有去注意这把精致的宝剑，而是看着四周，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远处那一堆已经凋零的生命，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方的，战争让生命变得如此脆弱，转瞬即逝。
他又看着一旁那一些跌坐在地上的重伤员，他们身上带着很重的伤，身体如漏壶一般喷涌着血液，即使勉强按压住伤口，却依旧无法阻止生命力的流逝。
“……轻伤者呢？怎么没有受轻伤呢？”
阿哈努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回答道：“啊？轻伤？没有啊，可这一战并没有受轻伤的人啊？”
“好家伙，要么当场死亡，要么过几分钟再死，难怪能把有装备优势的敌人打崩溃，你们也太拼命了。”
为首者来到一名重伤员的面前，关心的问道：“你的左肺被刺穿，右臂骨折了，你还能够战斗吗？”
这名重伤的印第安人战士突然睁眼大笑道：“咳咳……放心吧，伟大酋长，能自己爬回帐篷的伤都不算数！”他吐出一口血痰，“伟大酋长放心，等我把这柄矛插死最后一个白皮肤的狼的喉咙，就去天上与祖灵共饮！”
为首者看见这印第安战士如此淡定的模样，完全看清了自己的生死，倒是让他有些难办了。
这时，有个印第安战士前来汇报：“伟大酋长，首领，那几个受伤的撑不下去了，都死了。”
为首者听到又有人死去之后，头疼了一会儿，然后摆了摆手，说道：“……下去吧，我已经知道了。”
如此精锐的印第安战士死去，让为首者很心疼，但对于他来说，死去的未必不可以再活过来，只要付出一些代价，他将能再次拥有这些勇猛的武士。
为首者仔细盘算了一下，感觉这一战打的很成功，至少足够支付复活他人的代价，他对阿哈努说道：“战损比对方少点，考虑到装备劣势，确实算得上是大胜利……对了，敌人的那些装备武器记得回收，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阿哈努立刻回答道：“伟大酋长，您放心吧，这些敌人的武器装备我们一个都不会落下。”
为首者点了点头。
印第安为什么打不过当时的欧洲人？
这一方面的问题是多种多样的。
有文化上的，有制度上，有经济上的，有政治上的，印第安那近乎原始部落的状况产生了太多的问题，为首者必须要一个接一个的解决。
先把装备问题解决吧，至少抹平双方武器上的优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