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密室与机关
卯时初刻的东厨飘着薄雾，林悠悠盯着炭火炉上倒扣的铜盆，蒸汽在破窗纸的缝隙间凝成水珠，像极了现代实验室的冷凝装置。陶碗里的蒸馏水突突冒泡，旁边摆着她用膳房漏勺改造的「蒸馏器」——把冻豆腐垫在炭盆上，铜盆边缘斜搭木勺导流冷凝水，这土法蒸馏术让小红看得目瞪口呆。
「三姑娘，您这是在炼仙丹吗？」小红抱着山药泥的手悬在半空，眼睛盯着铜盆下跳动的火苗。
「错了，这叫「古法无菌水提取术」。」林悠悠用竹筷戳了戳盆里的冻豆腐，冰晶融化的声音像在给穿越者鼓掌，「现代...咳，神仙说过，伤口要先用净水冲洗，不然会被腐菌感染，比鬼上身还难治。」
小红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指着窗外：「三姑娘，嫡小姐的鎏金步摇！」
雕花木门「砰」地被撞开，林月如的鎏金步摇卡在门框上，像个被挂住的华丽鸟笼。她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每人手里都拎着写有「膳房」的油布包，活像古代版市场监管局突击检查。
「好啊，你竟敢偷膳房的椰蓉！」林月如的护甲指向案台上的半袋椰丝，金镯子撞在门框上，震得门环叮当响。
林悠悠举着木勺转身，勺柄上还沾着山药泥：「大姐，这叫资源循环利用。」她指了指墙角堆着的发霉山药，「您瞧这些边角料，蒸一蒸捣成泥，混着椰蓉和蜂蜜，就是能卖十文钱一块的「踏雪寻梅糕」——比您丢进荷花池的翡翠耳坠划算多了，至少不会喂鱼。」
婆子们忍不住偷笑，林月如的脸色从粉白变成酱紫：「你...你这是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林悠悠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那大姐昨夜让翡翠在我房里放的磷粉，算不算邪道？灵堂的蓝焰可漂亮了，比戏班的火彩还逼真。」
林月如的瞳孔骤缩，护甲在青砖上划出火星：「你...你竟敢调查我！」
「大姐说笑了，」林悠悠甩了甩围裙，「妹妹只是个做点心的，不过嘛——」她举起装着蒸馏水的陶碗，「若大姐喜欢玩火，妹妹倒可以送您两罐雄黄酒，保证烧得比您的脾气还旺。」
嫡姐气鼓鼓地甩袖离去，鎏金步摇勾下门框半片漆皮。林悠悠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现代职场的竞品攻击：「果然古今通用，对付泼妇，就得用魔法打败魔法。」
处理完找茬，林悠悠带着小红直奔城南。乡间小路坑坑洼洼，晨露打湿的草鞋粘在脚底板，像在做免费足底按摩。三棵老槐树突然闯入视野，树干粗得需两人合抱，树冠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山海经》里的守山神兽。
「三姑娘，石碑！」小红突然指着树根处的断碑，半埋在土中的碑面上，三簇麦穗纹虽已斑驳，却仍能看出当年的精致，麦穗尖指向正北，与《齐民要术》里的方位图完全吻合。
庄子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的麦穗纹 logo已锈迹斑斑，却在晨露中泛着微光。林悠悠摸出从柳姨娘枕下找到的陨铁钥匙，钥匙齿纹与麦穗纹同频震动，插入锁孔的瞬间，齿轮转动声惊飞了树上的寒鸦。
「古代版指纹锁，还带生物识别的。」她忍不住吐槽，木门「吱呀」推开的刹那，浓郁的檀香扑面而来，比老夫人的香炉还多出三分沉厚，「好家伙，香料不要钱吗？难不成前朝食神是开香料铺的？」
正屋中央的石台上，七套银餐具闪着冷光，每只碗碟上的麦穗纹都不同：有的呈饱满的颗粒状，有的是摇曳的穗芒，还有的刻着星图环绕——活脱脱一套古代版盲盒，隐藏款说不定藏在地道里。
她刚踏上石台，地板突然发出「咔嗒」轻响，石台下的齿轮开始转动，像极了现代电梯的运行提示音。石台缓缓升起，露出深不见底的地道，石壁上的八卦方位图自动点亮，麦穗纹陶灯依次亮起，灯光映在银餐具上，折射出麦穗形状的光影。
「欢迎来到食神密室，」林悠悠摸着发烫的玉佩，「请玩家选择难度模式：简单、困难，还是...要命？」
地道内的石阶长满青苔，却干净得反常，仿佛有人定期打扫。下行二十步，石壁上的星图突然发出蜂鸣，麦穗纹陶灯的光芒汇聚成箭头，指向右侧石壁——那里刻着《齐民要术》里的农书，却在角落多了行小楷：「稻鱼共生，麦穗为引」。
石室豁然开朗的瞬间，林悠悠差点尖叫——整面石墙刻满星图，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对着麦穗纹中心，而正中央的石台上，《天工食谱》用九道丝绸封印，每道丝绸都绣着不同的麦穗形态，像极了现代游戏里的九层封印。
「限量版精装书，全球仅存一本，」她咽了咽口水，「要是拿到现代，拍卖价不得上亿？」
手指刚触到丝绸封印，头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小红的惊叫还未出口，林悠悠已拽着她躲进壁龛，心跳声盖过了石阶上的脚步声。
两道黑影落入石室，其中一人颈间的朱砂痣在灯光下格外醒目，正是昨日在侯府墙角看见的幕僚。他手中的灯笼映出西域弯刀的冷光，刀鞘上的云雷纹与黑衣人剑穗相同，却多了几分锈蚀。
「大人，《天工食谱》就在台上！」西域人压低声音，弯刀划出半弧，刀风刮起石台上的丝绸。
幕僚抬手阻止：「当心机关！前朝食神设下二十八宿阵，每道丝绸对应不同星象。」他的目光扫过石壁星图，突然落在林悠悠藏身的壁龛方向。
林悠悠屏住呼吸，手心里全是汗。小红突然踩到块松动的青砖，「咔嗒」声在石室里格外刺耳。西域人立刻转身，弯刀直指她们藏身之处：「有人！」
千钧一发之际，林悠悠想起石磨盘下的陶瓮——里面装着她昨夜准备的「秘密武器」：用辣椒、蒜汁和白酒泡制的「防狼喷雾」。她迅速掏出竹筒，对着黑影方向猛吹，辛辣的雾气在石室里弥漫。
「咳咳！什么味道？」西域人弯刀落地，眼泪止不住地流。幕僚也被呛得后退，灯笼掉在地上，火苗点燃了他的衣摆。
「古代版生化武器，厉害吧？」林悠悠趁机拉着小红往外跑，突然想起石壁上的星图正在转动，箭矢从壁龛两侧射出。她迅速将小红扑倒在地，羽箭擦着发梢飞过，钉在石壁上发出嗡嗡声。
地道出口的木门突然关闭，林悠悠摸出陨铁钥匙，却发现钥匙孔正在变换形状——居然是动态密码锁！她想起《齐民要术》里的方位图，迅速将麦穗纹对准北斗勺柄，钥匙孔「咔嗒」一声吻合。
木门轰然打开的瞬间，晨光涌进地道，照见石台上被扯开的丝绸封印。《天工食谱》的首页露出半幅图画：三簇麦穗环绕着稻田，水中游着鲤鱼，正是她在侯府试验的「鱼稻共生」法。
「三姑娘，追兵！」小红指着地道深处，两道黑影已追至石阶中部。
林悠悠突然看见石壁上的麦穗纹陶灯开始熄灭，每熄灭一盏，石阶就多出一道裂缝。她灵机一动，将剩余的辣椒竹筒扔向追兵，同时拽着小红冲向木门。
回到庄子正屋，晨光中的银餐具突然发出蜂鸣，每只碗碟上的麦穗纹开始转动，最终指向同一个方向——西跨院。林悠悠摸着项圈发亮的小穗，突然明白：这些机关，都是为了保护《天工食谱》，而开启的钥匙，正是她腰间的麦穗纹玉佩。
「三姑娘，您看！」小红捡起地上的丝绸碎片，上面用朱砂写着「云间渡粮庄，麦穗三簇，子时三刻」，与黑衣人留下的线索完全吻合。
返程的马车上，林悠悠看着怀中的《天工食谱》残页，上面记载着「用陨铁刀分稻穗，以北斗星象定位」。她摸出从地道带出的陨铁菜刀，刀身与玉佩接触的瞬间，刀柄处的麦穗纹发出微光，映得小红的眼睛亮晶晶的。
「三姑娘，咱们这算不算闯关成功？」小红抱着银碗，碗底的麦穗纹正在吸收阳光，「下次能不能带点点心去？那些机关兽闻见桂花糕，说不定会让路。」
「没问题，」林悠悠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槐树，想起石室里的星图，「下次咱们带「机关兽能量块」——用辣椒和蜂蜜做的辣味糕点，保证让它们辣到原地蹦迪。」
马车驶过清水河，水面倒映着三簇麦穗纹，与玉佩、铜符、银餐具上的图案一一对应。林悠悠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是单纯的穿越者，而是这盘千年棋局的关键棋子，而她的棋盘，正是整个大雍王朝的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