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内气
清璇对武道表现出兴趣，这让陆彦有些意外的同时也颇为欣喜。
若是教导清璇习武，她凭借其绝顶资质或许能迅速崭露头角，而自己作为教导者，也能获得一些与武道相关的强力称号。
然而，目光落在清璇依旧瘦弱的小小身躯上，陆彦心中的那份火热又稍稍冷却了几分。
无他，清璇的身体底子太差了。
虽然这几天在他的精心照料下，气色比刚来时好了不少，但长年累月的饥饿和营养不良，对她身体造成的亏空，还是需要慢慢调理。
习武一道最重根基，尤其是孩童启蒙，更是对身体素质有着极高的要求。
若是根基不稳强行练武，不仅事倍功半，更容易留下难以根治的暗伤，甚至影响日后的生长发育。
他自己便是因为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筋骨定型，才不得不放弃。
清璇年纪虽小，但身体的亏空却是个大问题。
“清璇，学武是很辛苦的，而且……”陆彦顿了顿，斟酌着词句。
“而且清璇现在身子还有些弱，需要好好调养，等身体养壮实了，哥哥再教你好不好？”
他不想打击清璇的积极性，但更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利，而损害了清璇的健康。
揠苗助长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清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见陆彦说得认真，便乖巧地点了点头：“清璇听哥哥的。”
陆彦心中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清璇真乖，放心，哥哥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这几天，哥哥会给你做好吃的，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到时候，我们一起练拳。”
“嗯！”清璇再次用力点头，小脸上露出了笑容。
得到了陆彦的保证，她一心只盼望着身体尽快养好，达到练武的标准。
接下来的几天，陆彦暂时将教授清璇武艺的想法压在了心底。
他每日除了去武馆处理账目，以及利用空余时间勤练《基础拳法总要》和教清璇写字外，便是将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如何给清璇调养身体上。
陆彦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红薯稀饭，而是想方设法地从集市上买回一些相对便宜却富有营养的食材。
骨头汤、鱼羹、鸡蛋羹……虽然囊中羞涩，但他总能精打细算，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地让清璇吃得好一些。
清璇也很争气，在陆彦的精心照料下，小脸蛋渐渐红润起来，原本瘦得有些脱相的脸颊也开始长了些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不再是初见时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笔耕不辍不出意外的也被陆彦给刷到了LV1，但目前只增加了一项收获前人笔迹中意蕴的能力，陆彦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用法。
但陆彦在武道上的进步就堪称神速了。
凭借着天资聪颖LV1带来的过目不忘和超凡的理解能力，那本《基础拳法总要》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书中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个发力技巧，每一个呼吸配合的要点，他都烂熟于心，并且能够举一反三。
不过短短数日功夫，他便将整套基础拳法彻底融会贯通。
一招一式打出来，已经颇具章法，不再是最初的简单模仿，而是开始有了自己的理解和体悟。
拳脚之间，隐隐带上了几分劲风，威力也比最初强了不少。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微弱热流，在每日的勤练之下，也似乎壮大了少许，运转起来更加顺畅自如。
然而，当他将基础拳法练至大成之后，却发现自己似乎遇到了瓶颈。
无论他如何努力，体内的热流增长都变得极为缓慢，拳法的威力也再难有实质性的提升。
就好像，这基础拳法的作用，到此便已经是极限了。
他隐约感觉到，想要更进一步，恐怕还需要更高深的法门。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陆彦开始有意无意地向王师傅旁敲侧击。
王师傅见他如此痴迷武学，对于陆彦的请教倒也知无不言。
“这套拳法，本就是给新入门的弟子打熬力气，熟悉筋骨用的。”王师傅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想要真正踏入武道之门，还得掌握内气才行。”
“内气？”陆彦精神一振，这还是他第一次从王师傅口中听到这个词。
“不错，内气。”王师傅点了点头，开始详细说明。
“所谓内气，乃是以特殊的呼吸吐纳之法，配合特定的运气技巧，将自身精气神凝练而成的一股内在力量。练出内气便能以内催外，拳脚威力倍增，身轻如燕，力能扛鼎，那才算是真正入了武道的门槛。”
陆彦听得心驰神往，连忙追问：“那王师傅，这内气的修炼法门……”
王师傅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内气的修炼法门，乃是各家武馆的核心传承，非正式弟子不得传授。像我们振威武馆，也只有那些通过了考核，拜入武馆门下的正式弟子，才有资格学习内气心法。”
“正式弟子？”陆彦眉头微蹙。
武馆的学徒和正式弟子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学徒大多只是交钱学些粗浅拳脚，强身健体，而正式弟子，才是武馆真正着力培养的传承者，不仅能学到真功夫，日后还有机会成为武馆的师傅甚至执事。
陆彦如今只是一个账房学徒，身份地位与正式弟子相去甚远，想要学到内气修炼之法，无疑是痴人说梦，除非……他也能参加正式弟子的考核。
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便被他掐灭了，振威武馆的正式弟子考核极为严苛，不仅要求年龄在十六岁以下，根骨资质上佳，更要有一定的武学基础。
他如今已经十九岁，早已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单凭这一点，就足以将他拒之门外。
看来，想要通过正常途径学习内气法门，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陆彦默然片刻，转而换了个话题，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王师傅，我有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孩，也想学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不知这孩童入门习武，与我们成人有何不同？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这是在为清璇打探消息。
王师傅闻言没有多想，毕竟陆彦平日里为人谦和，人缘也不错，有人向他打听这些也属正常。
他捋了捋胡须，说道：“孩童习武，与成人自然不同。孩童筋骨尚未发育完全，柔韧性好，可塑性强，是打基础的黄金时期。但也正因如此，更需小心谨慎，切不可操之过急。”
“最重要的一点，”王师傅的语气严肃了几分。
“孩童启蒙练武，尤其是涉及到一些熬炼气血的法门时，必须要配合锻体大药滋补。”
“锻体大药？”陆彦心中一紧。
“不错，正是锻体大药。”王师傅解释道。
“孩童气血本就相对孱弱，练武又会消耗大量气血，若无大药滋养身体补充亏空，强行修炼，轻则留下暗伤影响日后成就，重则损伤根基，甚至折损寿元。”
“所以，那些真正想要培养子弟的家族或势力，在孩童启蒙时，都会不惜重金购置大药辅助，否则宁可不练，也绝不能留下祸根。”
听到这里，陆彦不由得一阵后怕，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之念，贸然教授清璇武艺。
若是真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害了清璇，那他恐怕会愧疚一生。
但同时，他也为这锻体大药开始头疼起来。
听王师傅的口气，这大药显然不是普通人家能轻易获得的，定然价值不菲。
他如今连维持自己和清璇的温饱都有些捉襟见肘，又哪里去弄这珍贵的大药？
“那王师傅，这大药……一般从何处可以购得？”陆彦试探着问道。
王师傅看了他一眼，道：“大药寻常药铺可没有，多掌控在那些大药行，或者一些与仙门有联系的势力手中。”
“价格嘛……嘿，那可不是小数目，一副至少要上百两纹银，且有价无市。”
上百两纹银！陆彦倒吸一口凉气。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看来想让清璇安安稳稳地踏上习武之路，这大药的问题是他必须要解决的一道坎。
见陆彦面露难色，王师傅似乎也猜到了他的窘境，便继续开口道：“你那亲戚家的小孩，若是天资聪颖，倒是可与武馆签订契约，这样即使家境寻常，也有大药可用，获得习武之机。”
“如若天资平平，倒也不必非得走这条路，读书识字或是学一门手艺安身立命，也未尝不是好的出路。”
陆彦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王师傅是好意。
但与武馆签订契约，虽然可以获得锻体大药，却基本上等同于卖身给武馆，陆彦是万万做不到，也不会让清璇这样的。
在听说了锻体大药之后，他心中就已经另有盘算。
就在陆彦思索之际，王师傅话锋一转，随意问道：“小陆啊，我看你近日对武学颇为上心，那本《基础拳法总要》想必也看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王师傅，我已经将拳谱内容尽数记下，正准备归还给您。”陆彦恭敬地答道，同时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知王师傅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王师傅摆了摆手，笑道：“果然是开窍了啊，这么快就全记住了，无需着急，拳谱你先留着，多揣摩几遍总没坏处。”
“老夫看你近日精神头不错，对账目也处理得越发得心应手，这样吧……武馆的演武堂每日清晨和午后都会有师傅教导弟子习武，你若是有空，不妨过去观摩一番，或许对你理解基础拳法，能有更深的体会。”
演武堂观摩？陆彦闻言，顿时忆起了一开始王师傅交给自己拳谱时说过的话。
如今又提起一次，大概也是看到了自己对于武道的痴迷，所以专门提醒吧？
陆彦心头一暖，暗忖王师傅这般真心照拂，确是将自己视作子侄辈一般看待了。
纵然那几路基础拳法他早已烂熟于心，但对于眼前这位和蔼老者，陆彦心中依旧满是感激。
正要对王师傅道谢时，陆彦脑内突然灵光一闪，观摩…内气…呼吸吐纳之法…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自己虽然并非正式弟子，无法学习内气法门。
但是，自己可是拥有天资聪颖称号带来的过目不忘的能力啊！
演武堂内，那些武师在教导弟子时，定然会下意识运用内气呼吸吐纳的节奏和运气的技巧！
寻常人即便是旁观，也难以领会其中奥妙，更不可能单凭观察就学会。
但他陆彦不同！他可以将那些武师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每一次呼吸的起伏，甚至是肌肉的震颤，都清晰地记在脑海之中！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让陆彦的心情不再平静。
只要观察的次数足够多，记录的细节足够全面，再结合自己对武学理论的理解反复推演琢磨，说不定……说不定他真能从中窥探到内气修炼的门径！
“多谢王师傅指点！”陆彦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对王师傅深深一揖。
“弟子明日便去演武堂观摩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