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早恋吗

卷首语:落日卡在旧课桌的缝隙，将青春折成标本。

老班把古籍展的活儿扔给许栀年时，顾星禾正在后排给天文社的星图画防盗水印。林小满叼着棒棒糖戳她后背：“老周说让你俩搞个‘古典浪漫’主题摊，这不明摆着公费恋爱嘛！”

许栀年抱着《源氏物语》复刻本往活动室跑，在楼梯拐角撞见顾星禾往告示栏贴通知。他左手腕的樱花手绳蹭了粉笔灰，露出内侧新刻的“XZN”——她上周在化学课打瞌睡时，他拿美工刀偷偷刻的。

“展柜钥匙。”顾星禾把挂坠抛过来，金属贴片还带着体温，“程野在监控室装了人脸识别，你站过去会自动播放《上林赋》。”

许栀年捏着钥匙，上面粘着半片樱花标本——正是她去年夹在借书卡里丢的那枚。刚要问，广播站突然放起《春江花月夜》，盖住了程野在楼顶的嚎叫：“顾星禾！你把我无人机密码改成年年生日是几个意思！”

放学后的活动室飘着霉味儿。许栀年蹲在地上粘展板，顾星禾的帆布鞋突然抵住她后脚跟。“让让。”他单手拎着三脚架跨过去，袖口扫落她头顶的蜘蛛网。林小满蹲在窗台偷拍：“这构图绝了！发论坛就叫《新婚夫妇装修日记》！”

展柜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顾星禾调试全息投影时，许栀年发现他卫衣帽子沾着金粉——是上周帮她补《枕草子》残页时蹭的。那些金箔碎屑在他后颈亮晶晶的，像撒了一把揉碎的星星。

“试试感应器。”他突然转身，手背蹭过她耳垂。

许栀年僵在展柜前，投影突然炸开满屋樱花。每片花瓣都是她丢过的草稿纸碎片，拼成十七朵歪扭的千纸鹤。最离谱的是去年月考的数学卷，那道她哭了一夜的压轴题，被他用红笔补了三种解法，批注写着：“其实用初中公式就能解。”

程野蹲在樱花树下当黄牛：“顾许CP互动券，五块钱合影，十块钱解锁隐藏剧情啊！”许栀年顶着大红脸解说古籍，顾星禾靠在展柜旁叠千纸鹤，每只翅膀都写着《诗经》里的生僻字——后来被女生们发现连起来是“许栀年全球后援会会规”。

中午的太阳晒化棒冰时，林小满突然拽着她往礼堂跑：“老班抽风让你顶替话剧社的树妖！”许栀年套着麻布戏服蹲在台上，看见顾星禾在控台调试灯光。他腕间的樱花手绳垂在操作杆上，随着幕布升降晃成一道粉色的弧。

“第三幕打追光！”导演刚喊完，程野就把控制台密码改成了“XZN520”。顾星禾皱眉敲键盘的瞬间，整片舞台突然漫起星海——是他私藏的天文社星图程序。许栀年扮演的樱花树在银河里发光，树洞位置正好投影着他上周偷拍的侧脸。

散场时，许栀年在更衣室捡到顾星禾的校徽。金属背面用纳米刻了微缩地图，红点定在古籍展的七号柜——那里锁着他准备的“特展品”。

她用钥匙打开时，呼吸停了半拍：玻璃罩里摆着七岁那年的玻璃罐，旁边放着新的樱花酿，便签上是他凌厉的字迹：“十年陈酿，请许同学鉴毒。”

黄昏的余晖染透走廊，许栀年抱着空饭盒去洗，听见器材室传来熟悉的键盘声。顾星禾蜷在旧课桌下修投影仪，刘海沾着彩色电线。她蹲下的瞬间，他忽然举起电路板：“你头发上有蜘蛛。”

许栀年下意识往后躲，后脑勺磕到桌角。顾星禾伸手垫住她脑袋的刹那，程野破门而入：“教导主任查早恋！”手电筒光柱里，两人交叠的影子弹在墙上，顾星禾腕间的樱花手绳卡在她纽扣缝里，扯出十七道细碎的反光。

那天晚上校园论坛炸了。置顶帖是林小满偷拍的“电路板之吻”，底下热评第一是程野的小号：“顾大佬为删帖充了十年VIP，这算聘礼还是封口费？”许栀年缩在被窝翻照片，突然发现顾星禾的衣领里藏着根银链子——放大五十倍后，链坠是她去年掉的草莓发绳。

月光漫过窗台时，许栀年摸出那把古籍展柜钥匙。金属贴片在黑暗里泛着幽光，她终于看清樱花标本背面刻的字——是顾星禾十岁时的笔迹：“要娶年年当新娘子。”字迹被岁月磨得模糊，像藏在课本夹缝里的糖纸，甜得让人眼眶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