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投争

井底的黑雾比预想中更浓，林渊开启阴眼，只能勉强看见苏瑶的轮廓。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还阳酒”倒在两人掌心：“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松开手。”

酒液接触皮肤的瞬间，两人手腕上同时浮现出阴阳鱼纹路。系统提示：“阴阳同寿技能激活，宿主与苏瑶共享生命体征。”林渊这才明白，这是用两人的性命做赌注的禁术。

“前面就是轮回殿。”苏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黑雾散去，一座巨大的宫殿矗立在黄泉尽头，殿门上的“轮回”二字正在滴血。

殿内，血魂宗宗主正站在祭台上，手中握着染血的令旗，脚下躺着昏迷的舅舅。祭台上摆着七口黑棺，每口棺木上都贴着写有林渊生辰八字的符纸。

“来得正好，”宗主转身，脸上的绷带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虫群，“阴司血脉的继承者，该给我当复活的祭品了！”

他挥动令旗，七口棺木同时打开，里面跳出的正是林渊在乱葬岗见过的七具傀儡尸。苏瑶甩出追魂铃，却发现铃声无法穿透祭台周围的血雾。

“他们被炼成了血尸，普通术法没用！”林渊握紧断剑，突然想起系统兑换的《尸解仙箓》，“用火烧！”

苏瑶会意，抛出三张火符。傀儡尸在火焰中发出惨叫，却依然步步逼近。林渊咬碎舌尖，将心头血滴在剑上，断剑突然发出龙吟，化作一把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剑。

“冥河剑舞——破！”

金色剑光横扫，傀儡尸纷纷化作灰烬。宗主脸色一变，挥手召出更多血雾，却见林渊手中的三件阴司信物同时发光，在空中结成一道屏障。

“你以为有阴司信物就能阻止我？”宗主冷笑，“当年你母亲就是带着这三件信物逃到阳间，结果呢？还不是被我逼得魂飞魄散！”

林渊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我母亲她……”

“她到死都不肯交出轮回簿，”宗主的声音充满怨恨，“但现在没关系了——只要用你的血祭台，我就能打开真正的轮回殿，重塑肉身！”

地面突然裂开，真正的轮回殿缓缓升起。林渊看见殿内漂浮着无数光茧，其中一个光茧里，赫然躺着母亲的身影。

“母亲！”他忍不住向前迈步，却被苏瑶死死拉住。这时他才注意到，苏瑶的脸色异常苍白，嘴角溢出鲜血——因为阴阳同寿的缘故，他刚才的情绪波动，正在反噬她的生命力。

“别管我，”苏瑶咬牙道，“去拿轮回簿，只有那样才能阻止他！”

林渊看着母亲的光茧，又看看苏瑶染血的衣襟，突然想起系统的一念体能力。他集中精神，默念：“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金光闪过，他的一念体形态再次升级，背后浮现出巨大的判官虚影。宗主惊恐地后退：“不可能！你怎么会有生死判官的力量？”

“因为我是往主，”林渊挥剑斩向祭台，“是生与死的边界守护者。”

祭台轰然倒塌，宗主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扑向母亲的光茧，手中的令旗刺入茧中。母亲的身影开始虚化，光茧中飘出一本泛着血光的书册——真正的轮回簿。

“不！”林渊扑过去，却被宗主用血雾缠住。苏瑶见状，毫不犹豫地冲向轮回簿，却在触碰到它的瞬间，被一道金光弹开。

“苏瑶！”林渊感觉心口剧痛，这是阴阳同寿带来的连锁反应。苏瑶勉强抬头，眼中闪过决然，她掏出怀中的半封信，贴在轮回簿上：“以阴司血脉之名，开启轮回！”

信纸上的残字突然发出光芒，与轮回簿产生共鸣。宗主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被吸入轮回簿中，化作书页间的一道黑影。而母亲的光茧，也在此时缓缓消散，留下一枚玉简落入林渊掌心。

系统提示：“最终任务完成，获得积分1000，一念体进化为‘生死判官’，解锁技能‘轮回裁决’。”林渊顾不上查看奖励，连忙扶起苏瑶，却发现她眉心间的朱砂痣已经完全消失，露出一道贯穿额头的伤痕——那是当年为了保护母亲留下的致命伤。

“原来……我早就该是个死人了，”苏瑶勉强一笑，指尖抚过他掌心的阴阳鱼纹路，“谢谢你，让我在消散前，能完成她的遗愿。”

林渊这才明白，苏瑶一直在用自己的灵魂力量维持阴阳同寿，如今宗主已灭，她的灵魂也到了消散的时刻。他握紧轮回簿，突然想起系统商店里的“还魂丹”，需要1000积分兑换——而他刚好有。

“系统，兑换还魂丹！”他毫不犹豫地点击确认。金光闪过，丹药落入手中，他强行喂苏瑶服下：“我说过，我是往主，能守护生与死的边界——包括你。”

苏瑶眼中泛起泪光，这是她第一次在林渊面前露出脆弱：“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我当年没保护好你母亲……”

“因为你是苏瑶，”林渊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是唯一愿意陪我直面生死的人。”

轮回殿外，老族长带着仪倌们赶到，看到完好无损的林渊和苏瑶，终于松了口气。林渊将轮回簿交给老族长，打开母亲留下的玉简，里面浮现出一行字：“渊儿，瑶儿，阴司之乱尚未终结，血魂宗余孽仍在暗处。记住，往生阁的责任，是让每一个灵魂都能体面地走向轮回。”

苏瑶看着玉简，突然想起母亲信中的未尽之言，或许，那才是真正的阴司秘辛。但此刻，她看着林渊眼中的坚定，突然觉得，无论前方还有多少危机，只要两人并肩，就一定能守住这生死边界。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宿主触发新任务‘阴司暗流’，是否接受？”林渊与苏瑶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血魂宗的阴影尚未完全消散，而往生阁，将永远是生与死最坚固的防线。

当晨光再次照亮往生阁时，林渊站在古井边，手中的断剑已经焕然一新，剑身上的“往生”二字闪烁着金光。苏瑶站在他身旁，眉心间重新点上朱砂痣，手中的追魂铃轻轻晃动，惊起一片晨雾。

“接下来去哪？”苏瑶轻声问道。

林渊看着东方渐白的天空，露出释然的笑容：“先去签到，然后……去看看那些被解救的孩子们。毕竟，我们还有很多灵魂需要守护。”

苏瑶挑眉，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你这个毛孩子，说起话来还挺像回事。”

“因为我是往主，”林渊转身走向往生阁，“第一万零三百七十五代往主——而且，我有最好的搭档。”

晨风中，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远处，传来仪倌们准备早课的声音，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但他们知道，在看不见的暗处，还有无数挑战等待着他们。不过没关系，因为他们是生死边界的守护者，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而这，才是真正的往生少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