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香疏影，敌巢暗探
江宁府的秋阳，终于在连绵的阴雨之后，露出了些许温暖的笑脸。但对于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方震岳而言，这个秋天，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寒冷和压抑。
黑虎帮覆灭的阴影，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虽然他极力撇清关系，并暗中派人追查所谓的“幕后黑手”，但江宁府内外的猜忌和怀疑，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让他寝食难安。官府的盘查虽然因为某些势力的斡旋而暂时没有进一步升级，但那些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官员们，如今也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福威镖局的一举一动。镖局内的一些秘密据点和生意往来，似乎也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寻常的阻滞和泄露。他加强了镖局内部的戒备，严令手下约束言行，但那种被人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却越来越强烈。
方震岳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源于“静心园”内那位年轻的“信使大人”——凌云的精心布局。
在成功将黑虎帮覆灭的“黑锅”甩给福威镖局，并引发了江宁府地下势力的一片混乱之后，凌云并没有急于对福威镖局展开正面的攻击。他深知，方震岳此人老奸巨猾，福威镖局根基深厚，绝非黑虎帮那样的乌合之众可比。想要一举将其拔除，必须做到知己知彼，谋定而后动。
“静心园”的书房之内，凌云的面前，摊开着一张更为详尽的福威镖局内部势力分布图，以及主要人物的生平、性格、喜好乃至仇敌关系的详细卷宗。这些，都是秦观领导下的“潜龙卫”情报人员，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冒着巨大的风险，从各种渠道搜集而来的。
“大人，根据我们的调查，福威镖局的核心力量，主要分为三部分。”秦观指着舆图，向凌云详细禀报，“其一，是总镖头方震岳亲自掌控的总舵精锐，约有百余人，大多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武功高强，忠心耿耿，负责守护镖局总舵和一些最重要的产业。”
“其二，便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方天豪，仗着其父的势力，也拉拢了一批狐朋狗友和亡命之徒，平日里横行霸道，主要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比如逼债、强占地盘，以及……骚扰苏姑娘那样的恶行。”秦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和鄙夷。
“其三，则是福威镖局在江宁府内外设立的各个分舵和镖行。这些分舵的负责人，大多是方震岳的同乡或旧部，与总舵之间利益勾连，互为犄角。他们掌握着镖局的日常运营和大部分的财源。”
凌云静静地听着，目光在舆图和卷宗上缓缓移动，脑中飞速地分析着这些情报。
“方震岳此人，虽然暴躁易怒，但行事却颇有章法，军旅出身，治下也算严明。他最大的弱点，便是他那个宝贝儿子方天豪。”凌云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方天豪的名字上，“此人好色、贪婪、冲动、无脑，简直是集所有纨绔子弟的缺点于一身。或许，我们可以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秦观眼前一亮：“大人的意思是……”
“一个内部混乱、众叛亲离的堡垒，远比一个铁板一块的堡垒更容易攻破。”凌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不妨……再给方总镖头送上一份‘大礼’，让他后院起火，焦头烂额。”
他又看了一眼卷宗中关于方天豪平日里经常出入的酒楼、赌场和青楼楚馆的记录，以及他与城中其他一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和地痞流氓的往来信息，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凌云开始有针对性地部署“潜龙卫”的力量。
他并没有直接派人去刺杀方天豪，那样的风险太大，也容易暴露自己。他采取的是一种更为隐秘和巧妙的方式——“暗香疏影，敌巢暗探”。
他挑选了几名容貌姣好、机智过人，并且受过特殊训练的女性“潜龙卫”成员，让她们以歌姬、舞女或者落难的富家小姐的身份，巧妙地接近方天豪和他身边的那群狐朋狗友。
这些女子，或娇媚入骨，或清丽可人，或才情横溢，很快便在方天豪经常出没的那些风月场所和销金窟中，引起了他的注意。方天豪本就好色如命，又自诩风流倜傥，哪里经得起这般刻意的引诱，很快便与其中几位“红颜知己”打得火热。
这些潜伏在方天豪身边的“暗香”，便如同凌云安插在敌人心脏的眼线，源源不断地将方天豪的行踪、计划，甚至是一些福威镖局内部的机密信息，传递回“静心园”。
同时，凌云也派出了以“蜂刺”为首的几名顶尖刺客和追踪好手，让他们日夜监视方天豪的动向，并寻找机会，在他与那些狐朋狗友进行一些不法勾当的时候，悄悄地收集证据。
这些证据，有些是方天豪强抢民女、欺行霸市的劣迹，有些是他暗中挪用镖局公款、中饱私囊的罪证，甚至还有一些……是他私下里抱怨其父方震岳专断独行、试图取而代之的忤逆之言。
当这些情报和证据，一点一滴地汇总到凌云手中的时候，一张针对方天豪的无形罗网，已经悄然织成。
而在这暗流汹涌的布局之中，石磊和苏巧儿也在各自的领域，努力地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石磊的武功日益精进，凌云开始教他一些更为高深的内功心法和实战技巧。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基础的拳脚功夫，而是开始尝试学习使用兵刃。凌云见他对刀法颇有天赋，便将一套从“潜龙卫”武库中找到的精妙刀法传授给他。石磊如获至宝，每日勤学苦练，刀法也渐渐使得有模有样。
凌云偶尔也会让他参与一些外围的情报传递和接头任务，当然，都会有经验丰富的“潜龙卫”成员在暗中保护。这些亲身的历练，让石磊的胆识和应变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开始明白，江湖的险恶，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凌大哥肩上的担子，也远比他看到的更加沉重。
苏巧儿的医术研究也从未停歇。她从秦观那里获得了更多关于苏明远生前所中之毒的描述，以及一些从黑虎帮缴获的、疑似与下毒事件相关的药材残渣和器皿。她夜以继日地研读医书，对比药性，试图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出毒药的来源和成分。她知道，那块黑色火焰图腾令牌本身并无直接毒性，但它所代表的神秘组织，必然掌握着一些歹毒的手段。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为将来可能发生的冲突，提前做好一些防备，例如配制出针对性的解毒剂，或者能够识别出类似的毒药。她的聪慧和专注，让凌云也暗自称奇，并嘱咐秦观，尽量为她的研究提供一切便利。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宁府的表面依旧平静，但福威镖局内部，却因为方天豪的种种荒唐行径和不断泄露的内部消息，而变得越来越混乱。
方震岳对儿子的胡作非为早已有所耳闻，只是碍于父子情面，一直隐忍不发。但最近，一些关于方天豪私下里勾结外人、试图架空自己的流言，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让他勃然大怒，父子之间的矛盾也日益激化。
镖局内的一些元老和骨干，也对少镖头的所作所为心生不满，人心浮动，貌合神离。
凌云知道，时机，正在一步步地成熟。
他就像一个耐心的猎手，在暗中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等待着它露出最致命的破绽。
这日，秦观再次来到“静心园”，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大人，鱼儿……上钩了！”秦观压低声音，对凌云说道。
凌云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说！”
秦观道：“据我们潜伏在方天豪身边的姐妹回报，方天豪最近因为被他父亲训斥，心中不满，又加上手头缺钱，竟然……竟然与城南漕帮的一个分舵主，以及几个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恶少，密谋在三日之后，联手劫掠一批即将通过秦淮河运往北地的官府贡品！那批贡品中，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价值连城！”
“劫掠官府贡品？”凌云眉头一挑，“方天豪的胆子倒是不小。他就不怕惹祸上身？”
秦观冷笑道：“那个纨绔子，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哪里还有什么脑子。他以为有他父亲和福威镖局的名头罩着，再加上漕帮的内应，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便能瞒天过海。更何况，他还想借此机会，大捞一笔，向他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并拉拢漕帮的力量，壮大自己的实力，以便日后与他父亲抗衡。”
凌云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只可惜，他找错了合作的对象，也打错了算盘。”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在秦淮河的河道图和福威镖局、漕帮的势力分布图上缓缓移动，脑中飞速地运转着。
片刻之后，他猛地一拳砸在舆图上，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秦舵主，传我命令！三日之后，我们便在秦淮河上，给方天豪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送上一份……永世难忘的大礼！”
一场针对福威镖局核心力量的致命绞杀，即将在秦淮河上，拉开序幕！
而凌云，也将在这场精心策划的伏击战中，真正展现出他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才能！
（第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