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密室定计，潜龙初现
乌衣巷，“旧梦楼”后堂的隐秘账房之内，油灯的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古旧书卷和淡淡檀香混合的气息，以及一丝因重大秘密即将揭开而带来的紧张与肃穆。
秦观，这位“旧梦楼”的掌柜，亦是“潜龙卫”江宁分舵的舵主，在凌云亮出狼形玉佩并说出“风起龙骧，静待云腾”的核心暗语之后，那双精明的老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他再无任何怀疑，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必然与“潜龙”一脉有着至深至要的联系，甚至可能就是那位传说中肩负着复兴大业的“天选之人”派来的核心信使。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整理了一下衣衫，神情肃穆地对着凌云深深一揖，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颤抖：
“属下‘潜龙卫’江宁分舵舵主秦观，恭迎信使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江宁，有何示下？江宁分舵上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虽然称呼“信使大人”，但其态度已经表明了最高的敬意和绝对的服从。他知道，能够同时拥有“啸月狼符”并知晓这句核心暗语的人，在“潜龙卫”内部，拥有着调动和指挥分舵的至高权限。
凌云伸出手，虚扶了一下躬身行礼的秦观，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秦舵主不必多礼。如今是非常时期，这些虚礼便免了。我此来江宁，确实有几件要事，需要借助江宁分舵的力量。”
秦观直起身子，神色依旧恭敬，但语气中多了几分干练：“请大人吩咐！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为大人分忧。”
凌云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看着秦观，沉声道：“第一件事，便是关于苏明远苏堂主的死。苏堂主忠肝义胆，为国捐躯，他临终前，将我引至此地。他究竟是如何被害？追杀他的，又是些什么人？这些，我必须要弄清楚。”
提及苏明远，秦观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悲痛和愤怒。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回禀大人，苏堂主之死，确实疑点重重！苏堂主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寻常宵小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据属下暗中调查，苏堂主近段时间，似乎一直在追查一件与前朝遗失国宝有关的线索，因此得罪了江宁府的两大恶势力——福威镖局和黑虎帮！”
“福威镖局？黑虎帮？”凌云眉头微蹙，这两个名字，他之前在苏家老宅，从那些冒充官差的泼皮口中也曾听闻。
“正是！”秦观语气中充满了愤恨，“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方天豪，是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仗着其父方震岳在江湖上的一些名头和官府的些许关系，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据说他觊觎苏堂主之女苏巧儿姑娘的美貌，多次派人骚扰，苏堂主为保护家人，曾与他们发生过数次冲突。”
“至于黑虎帮，”秦观继续道，“更是江宁府的一颗毒瘤！帮主黑三，心狠手辣，手下帮众数百，平日里欺行霸市，杀人越货，几乎无恶不作。苏堂主在追查国宝线索的过程中，似乎触动了黑虎帮的某些利益，因此也结下了梁子。苏堂主最终身受重伤，据说是遭到了这两股势力高手的联合围攻，才不幸……”
说到此处，秦观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充满了血丝。
凌云听着，脸色也渐渐变得冰冷。他虽然与苏明远相处时间不长，但苏明远临终前的托付和那份忠义，已经让他将其视为值得尊敬的长辈。如今听闻其被害的经过，心中自然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看来，这福威镖局和黑虎帮，是留不得了！”凌云声音中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意。
秦观闻言，精神一振，立刻道：“大人英明！这两个毒瘤，早已是民怨沸腾！若能将他们一举铲除，不仅能为苏堂主报仇雪恨，更能大快人心，为我‘潜龙卫’在江宁府立下赫赫声威！”
凌云微微颔首，继续问道：“第二件事，便是关于‘潜龙卫’江宁分舵。秦舵主，如今分舵之内，有多少可用之人？他们的实力如何？分布在哪些阶层？这些，我需要有一个清晰的了解。”
他知道，要对付福威镖局和黑虎帮这样的地头蛇，单凭他一人之力，纵然武功再高，也难免势单力薄。他必须尽快掌握并有效地利用“潜龙卫”这股潜藏的力量。
秦观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叹道：“大人有所不知。自前朝覆灭以来，‘潜龙卫’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十不存一。这些年来，我们虽然在暗中苦心经营，试图恢复元气，但叛逆爪牙的追查也从未停止，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如今的江宁分舵，真正能够直接调动的核心成员，不过百余人。”
他从书案下的一个暗格中，取出了那卷泛黄的帛书名册，郑重地递给凌云：“大人，这便是江宁分舵所有核心成员的名册、身份、特长、联络方式以及各处秘密据点的分布图。这些人，渗透在江宁府的各行各业，有的是官府中的低阶胥吏，有的是军队中的基层军官，有的是秦淮河畔的船夫优伶，有的是市井间的商贩走卒，甚至还有一些是隐于山林的方外之士。”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但都经过了严格的甄选和考验，忠诚可靠，各有所长。有的擅长打探情报，有的擅长潜伏刺杀，有的擅长机关暗器，有的则在某个领域有着特殊的技艺或人脉。除了这些核心成员，我们还通过各种方式，间接控制或影响着一些外围势力，例如某些漕帮、盐帮的堂口，以及一些对朝廷不满的地方士绅。这些力量，平日里互不统属，单线联系，只有通过特定的信物和暗号，才能将他们整合起来，形成一股合力。”
凌云接过帛书名册，入手沉甸甸的。他缓缓将其展开，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名字和信息。他看得非常专注，仿佛要将这些都刻入脑海之中。
他知道，这薄薄的一卷帛书，承载的不仅仅是名字和代号，更是无数“潜龙卫”成员的忠诚与鲜血，是复兴大业的星星之火。
“百余核心，遍布各行各业……”凌云合上名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秦舵主，有这些人手，我们便有了在江宁府搅动风云的资本！”
他将名册递还给秦观，沉声道：“这名册，暂时还由你保管。从明日起，我会挑选其中一些关键人物，由你引荐，与我秘密会面。我要亲自了解他们的能力和想法，以便日后调遣。”
他知道，要真正掌控这股力量，光靠信物和名册是不够的，他必须用自己的能力和人格魅力，去赢得这些人的信任和追随。
秦观躬身应道：“属下遵命！大人慧眼如炬，定能知人善用，将江宁分舵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凌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三件事，便是关于‘镇河璧’。苏堂主临终前，曾提及‘镇河璧’的线索，便在这‘旧梦楼’之中。此事关系重大，不知秦舵主掌握多少情况？”
秦观闻言，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缓缓开口：“大人，关于‘镇河璧’，属下所知也十分有限。苏堂主生前，对此事讳莫如深，只偶尔提及，‘镇河璧’并非一件简单的玉器，而是关系到前朝一笔巨大宝藏和无数失传绝学的关键。其线索，确实是藏匿在这‘旧梦楼’的某一处绝密之地。”
他看了一眼凌云手中的狼形玉佩，继续道：“苏堂主曾留下话，只有手持‘啸月狼符’并能对上核心暗语之人，才有资格去探寻那个秘密。而且，他还设置了极其复杂的机关和考验，以确保万无一失。具体是什么考验，以及那秘密究竟藏在何处，苏堂主并未向属下明示。他只留下了一句话：‘待时机成熟，自有天命之人，循圭璧之引，解开所有谜团。’”
凌云听着，心中若有所思。看来，这“镇河璧”的线索，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苏明远的布置，充满了玄机和考验。
“也就是说，要找到‘镇河璧’的线索，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破解？”凌云问道。
秦观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不过，大人您既然已经得到了苏堂主的信物和认可，想必解开这个谜团的关键，也就在您身上。属下以为，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先集中力量，调查清楚苏堂主被害的真相，并对福威镖局和黑虎帮展开雷霆一击！一来可以为苏堂主报仇，二来可以震慑宵小，为我们后续的行动扫清障碍，三来，或许在与这两个势力交锋的过程中，我们能意外获得一些关于苏堂主所追查的‘国宝线索’的蛛丝马迹，从而有助于我们找到‘镇河璧’的真正秘密。”
秦观的分析，条理清晰，切中要害。
凌云听完，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好！秦舵主所言，深合我意！我们就从调查苏堂主被害的真相入手，一步步瓦解福威镖局和黑虎帮这两个毒瘤！我要让他们知道，动了不该动的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凛然的杀气。在这一刻，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更像是一位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统帅！
秦观看着凌云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只觉得一股久违的热血在胸中激荡。他知道，江宁府的天，要变了！
“属下愿为大人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观再次深深一揖，语气中充满了激动和决绝。
凌云微微颔首，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一场针对江宁府两大恶势力的复仇风暴，即将在他的手中，悄然酝酿。
而他，也将在这场风暴之中，初步展现他作为“少主”的权柄和威望，为日后真正掌控“潜龙卫”、光复故国，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
（第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