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赵家大难
夜深。
耶律牙里果身骑大马，身旁跟着鸠愁，裹挟着两千骑兵已至府谷外。
两千骑兵所发出的巨大马蹄声惊醒瞌睡的守城士兵。
还不待其发出警告就被提前摸上城门的杀手处决。
城内郡守还在香软中熟睡，殊不知死亡已然悄悄降临。
直到马蹄声冲入城主府，郡守才猛然惊醒。
但迎接他的是无情的屠刀。
原本安宁祥和的府谷，一夜之间成为人间地狱。
这群人行动迅速，耶律牙里果顺利的接手了城内防守。
零散带有血性的反抗士兵，也在契丹人无情的屠刀下消亡。
次日一早。
耶律牙里果这个精通汉语的契丹人，宣布了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并派人挨个势力走访。
城中的富商为求保命也纷纷献上身价。
愿意归顺的势力，耶律牙里果自然没有为难，让他们照常经营。
毕竟他要的是属于自己的势力，而不是一座空城。
赵家身为这府谷内的第一大族，耶律牙里果自然极为重视，他亲自前来此地。
赵家族长赵天邢带领赵家内族八百一十三口人齐齐地站在赵家门口，此刻正与耶律牙里果还有他的一千骑对视。
耶律牙里果看着严阵以待的赵家人咧嘴一笑道：“赵族长，这府谷已经归我第四亲王所有。”
“识相的话还是不要反抗，赵家便还是赵家，只是日后换了一个效忠势力而已。”
赵天邢闻言神色不屑，他赵家怎么说也是正统势力，就算是没落了，那也是曾经的皇族。
让他效忠契丹人，他身死也不可能去做。
“人老了，厌倦了那些尔虞我诈打打杀杀。”
“我赵家向来避世，还请第四亲王不要为难。”
赵天邢说完朝耶律牙里果一拱手道。
耶律牙里果闻言脸上露出些许不悦，赵家的势力他是知晓的，门人遍布各地，优秀者更是在各地军中担任要职。
这股力量他当然不想放过。
本来确实不好说什么，他知道汉人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而想要统治汉人，就必须要拿捏准这个度。
但因为那少年杀了他十四名骑兵，也就给了他可以突破的借口。
耶律牙里果眼神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道：“老族长误会了。”
“前几日一少年，杀我族骑兵，今日便是要捉拿此人。”
“既然赵家不是我的朋友，那么就是敌人，本亲王此次前来是要捉拿叛逆！”
说到这里耶律牙里果话锋一转道：“不过吗，如果赵族长愿意与我交朋友的话，朋友有时候做错些事情，也是可以原谅的。”
赵天邢看着耶律牙里果那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听着那赤裸裸的威胁，他首次重视起眼前之人。
契丹人虽然强大，但现在也没达到巅峰，燕云十六州刚到他们手里，发展也还需要时间。
在赵天邢眼里他一直认为契丹人都是些蛮夷莽夫。
但此刻这位在契丹毫无地位的第四亲王，刷新了他的认知，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再看耶律牙里果身后那整齐肃穆的骑兵，显然这支队伍是真正的精良。
虽然心中万分不甘，但为了族人考虑，赵天邢还是准备低头。
赵家族人一时间也是飘忽不定。交头接耳。
赵天邢正要开口，身后一赵家族人率先出声：“哼，想让我做契丹人的走狗！”
“我赵志不答应！”
这突兀的话语惊呆众人，耶律牙里果也没想到这时候跳出来一只猴子破坏他的计划。
他已经明显地看到了赵家众人包括赵家族长在内的动摇。
一看起来有些瘦弱，满身书卷气的青年挣脱身边人的拉扯，夺步走出人群。
那身影虽看起来瘦弱，单步伐却是那么的坚定，此刻那瘦弱身影是那么的刚毅。
赵天邢看着赵志那决然的身影，张了张嘴，阻止的话语却是始终卡在喉咙。
赵志步伐坚定的走出人群不卑不亢，随身型瘦弱，但其所说的话语却极具力道。
“我赵志生来体弱，只能做一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空有一腔抱负，却无法实现。”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向赵家众人，这些都是他的族人，有些是他的长辈，有些是他的同辈。
“赵志请问大家一句，何为家国大义！”
赵志说完却不等众人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国家国家，国将不存，家又何在？！！！”
赵志猛然提高自己的音量，似是让赵家所有人都听到他的呐喊。
“我身为世家子弟，从小就被教育热血冲动是不应该的，万事都要为家族考虑，这句话也刻在我的心里。”
“但我见到那些因为战乱所导致的颠沛流离，还有满地尸骨，看着他们只能犹如牲畜般被人鱼肉，我心不甘！！”
“难道尔等也心甘情愿的像猪样一般任人宰割么？”
“如果我华夏之人全都如此计较得失，贪生怕死！那国家将由谁来光复！”
“今日我赵志站出来，就没想还能活，就让我来做一个开头，效仿古来忠烈赴死！”
赵家之人闻言脸上纷纷露出愧疚，甚至有的已经被这话语唤醒了心中热血。
赵志说俯下身子朝赵家众人深深磕了一个响头。
“列祖列宗在上，赵志不孝！”
“但喷泉之所以漂亮，是因为它有压力。”
“瀑布之所以壮观，是因为它没有退路！”
“滴水之所以能够穿石，是因为他贵在坚持。”
“古来不缺我赵志这般痴儿，以后也绝不会少，我倒下了，还会有其他的我站起来！”
说道站起来的时候赵志的身体同时也站了起来。
那瘦弱的身影毅然决然的转身冲向耶律牙里果，但他一个读书人，本就体弱多病，又如何会对耶律牙里果造成伤害？
赵家众人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耶律牙里果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瘦弱的赵志。
甚至都不用他出手，还没冲到近前，军中就射出一根箭矢。
赵天邢身为绝顶，拦下这箭矢自然小菜一碟，但他刚出手就被鸠愁挡下。
被这一挡，赵家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矢穿过赵志胸膛。
赵家众人早已被赵志话语感染，此时在看着自己的族人死在自己面前，那还能忍？
习武之人纷纷跃众而出摆好架势，站在赵天邢身后，只要赵天邢下令，他们全都会悍不畏死。
就连那些没有习武的赵家族人也是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赵天邢看到这里明白了赵家众人的心意。
他叹了口气。
耶律牙里果见状眉头一促道：“赵族长，看来赵家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
赵天邢拍了拍自己衣袖道：“老头子年纪大了，做事未免会有些任性，第四亲王多担待。”
赵天邢也是果断之人，两方都知道现在事情到这种地步已经无法收场。
话音未落就朝耶律牙果里袭去，他准备擒贼先擒王。
但鸠愁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他与耶律牙里果的交易还没完成，就不可能让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