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五味杂陈
“太好了！快走快走！”苏雨烟顿时来了精神，她已经耽搁太久。想到等待救治的病人，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夜色渐深，街道上空无一人。兄妹二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时隐时现，很快就来到了悬壶堂门前。
“霍青，伤者情况如何了？”苏雨烟一见到霍青就急切地问道。她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有些喘息，眼中满是担忧。
霍青微微一笑，温和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疲惫，“无碍，还能再撑一会。”她的声音轻柔，像是在安抚苏雨烟紧张的情绪。
走进悬壶堂的路上，苏雨烟注意到霍青披风上的一片落叶，沾着露水，冰凉刺骨。这一幕让她心头一紧，想到霍青一直在外等候的模样。
“你在外面等了很久吧？”她心疼地问，伸手轻轻拂去那片落叶。
“夜黑路滑，担心你找不到路，所以出来接你。”霍青语气平淡，仿佛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但她眼中的关切却是藏不住的。
苏雨烟叹了口气，“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她知道霍青性情孤僻，不该在寒夜中久站。
“身为医者，这是分内之事。”霍青推开诊室的门，“到了。”烛光从门缝中透出，照亮了她苍白的面容。
苏雨烟看着霍青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有病人等着救治。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进诊室。
诊室内，病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苏雨烟立刻进入状态，开始检查病人的情况。她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专注，完全没了方才的慌乱。
霍青在一旁默默配合，递上需要的药材和器具。两人配合默契，仿佛无需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另一边，马车轮毂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东凌琛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那辆行驶的马车上。他微微眯起眼睛，注意到马车两侧的护卫不时变换位置，动作整齐划一，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这些人的身手不错。”他暗自思忖，手中缰绳微微收紧。
马车缓缓驶过一条狭窄的巷道，两侧的房屋紧密相连，投下大片阴影。东凌琛放慢速度，与前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不过片刻，他停在了一处偏僻的断墙之下。从这个位置望去，只能看到一座低矮的院落轮廓，院内的情形被夜色笼罩，看不真切。零星的烛光从窗缝中透出，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正当东凌琛想上前查看的时候，突觉身边落下一人。刚要出手就听“是我。”原来是苏霄把人送到后不放心他这边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苏霄急忙问，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东凌琛低声到，只是脸上的笑容有点玩味。
“确定是那人？”苏霄倚在墙上，压低声音问道。
东凌琛微微颔首：“八九不离十。一路跟来，那些轮番替换的侍卫举止不凡，光是这份警惕性就不同寻常。”
他略作停顿，继续道：“方才我故意靠近了些，对方立即有所警觉，巡查更加频繁。这般戒备森严，不是寻常人物。”
苏霄轻笑一声，眸光闪动：“呵，倒是个急性子。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要回京了。”
夜风吹拂，带来远处庭院中的细微声响。苏霄望着那个方向，眉头微皱：“大皇子此番回京，怕是连大哥都不知情。若是擅自行动，只怕会惹得父皇不快。”
他停顿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毕竟当初派大哥前往澜东，其中就有制衡大皇子的用意。如今这位储君人选不按常理出牌，第一步就走错了。”
东凌琛没有接话，目光愈发凝重。夜色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只有眼中偶尔闪过的光芒透露出内心的思绪。
二皇子东玉松如今虽说一手遮天，但也仅限于表面。他再是聪明，也深知自己的处境，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做出任何出格之事。这份谨慎，让他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可大皇子此时回京，无异于打破了这份微妙的平衡。东凌琛能感觉到，暗流涌动的局势即将迎来转折。
“看来他们在密谋什么。”苏霄望着那座寂静的院落，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四周破败的房屋掩映下，院内一片漆黑，宛如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宅。
但他们都知道，那里面正进行着足以改变局势的密谈。
“与他商议之人，必是京中人士。”东凌琛语气笃定，“能让大皇子冒险秘密回京，此人在朝中地位必然不低。”
苏霄轻笑一声：“帝都这盘棋，倒是越发有趣了。”他的目光扫过四周阴暗处，察觉到暗处潜伏的眼线，“这里不宜久留，我先走一步。”
东凌琛环顾一圈，身形一闪，也迅速离开了此地。夜色重新笼罩了这片区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苏雨烟收回搭在病人脉门上的手，缓缓站起身。她的眉头紧蹙，有些无奈和悲悯。
病榻上的男子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他嚷嚷着要热死了。”霍青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病人身上。烛光映照下，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柔和。
苏雨烟叹了口气：“他体内似乎中了什么奇毒，导致五脏俱焚。”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症状很奇特，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
屋内安静得能听见病人急促的呼吸声。苏雨烟望着床上的人，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作为大夫，她多希望能救治每一个病人。但她终究不是神仙，有些病症实在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我只能开些药物缓解他的痛苦。”她快速写下一张方子递给霍青，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等药凉透再喂他服下。这能让他好过一些。”
说完，她转身走出院子。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沉重。看着病人备受折磨的模样，她不禁想起之前遇到的类似病例，都是这般痛苦地离去。
“不必太过自责。”霍青来到她身旁，望着院中摇曳的烛火，声音温和，“生死有命。你已经尽力了。”
苏雨烟摇头，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清冷：“我早已看淡生死。行医多年，生死离别再平常不过。”
“但你还是会难过。”霍青直视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烛光映照在他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我不愿看到你为此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