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高门后,贱妾入主中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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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冬花

燕娘以为,这并不能单怨她一人。

自靖川裴氏一事至陆珩大婚时,她确实都没有同那些小公子们恢复联系的机会。

且她跟着长姐一同嫁入状元府,成了陆珩的妾的事情,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隐秘。

他们既然不再联系,想必只是将那些过往的交情都当做了一场艳遇,仅配在夜深人静时细细回味品尝,是不能拿上台面的。

燕娘这活在艳遇里的娇客,自然也不能拿上台面。

在她最水深火热时不联系,等如今日子安稳了又巴巴地送封信来,岂不是……想睡别人的女人?

其实也不是不行。

燕娘原还在想,应该怎么做,才能距离这男女主远一点。

倘若这通过郎中递信的公子哥,能在家里给她腾出个位置来,又不怕状元爷天子近前的威慑,那她自然也是情愿的。

给谁做妾不是妾?好歹绝大多数人家的当家主母,不会硬要为妾的去死。

就怕此人是个轻薄的登徒浪子,只想玩乐,并不愿意沾染麻烦。

燕娘闭目思索,最终落下两列字。

——冬花夏雪,秋草春实。

——问郎君安。

她最擅长将问题四两拨千斤地抛回去。

看着这张信纸,燕娘又用笔尾沾了一滴清水,滴落在纸上,将“问郎君安”的“安”字洇开些许。

阴干后神似一滴泪花。

署名自然也是没有的。一是不落人把柄,二则是……她还是没想起来送信的是谁。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多提身份。就这般你有情我有意地来往着。

倘对方当真有意,她迟早知晓那人是谁,等见了面多说几句话,就能明白如何应对了。

若是连见面都不行,那对方是什么人,更是毫无意义。

冬草不识字,站在旁边研磨,看不出个所以然。但燕娘也不会通过她传信。

她是个说话做事都不妥帖的丫头,常常做出蠢事,其实还没有乖顺听话的秋月好用。让她递信,是把自己一条烂命往悬崖上绑。

燕娘还是不太想死的。

她的命虽然贱,但在燕娘自个儿眼里,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她的贱命更值钱了。

好在燕娘身体不好,往常每旬也能请几回郎中。

下午她喝了沈郎中开的药膳方子,就让冬草去请人过来。

说是药膳滋味苦涩。

冬草不疑有他。燕娘嗜甜,稍微一点酸或者苦都能激得她皱眉沁泪,喝不下怪味的药膳实在是太正常。

沈时颐来时,并不感到十分惊讶。

他替裴愿传信,本来就做好了当一个长期纽带的准备。

因上午刚来过,沈时颐没有问诊,而是温声问:“贺娘子,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药膳太苦。”

“这……”沈时颐为难道:“这膳食中既然有药,滋味稍苦是正常的。”

不苦、没有怪味,反而是不正常的,要让人怀疑是不是没按照方子煮。

“苦极,难以下咽。”

沈时颐开出方子,自然知道它具体什么味。

虽然能品出一些药材的苦涩,但其实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甘草,话梅,甜蜜饯儿。你们回春堂就没有么?”

“贺娘子,您的病症不宜食用话梅、蜜饯等物。”

“我不管。”

燕娘将笔掷下,粉颊微鼓,这才有几分二八少女的鲜活劲儿。

她耍着赖,菱唇撅起,声音娇嫩嫩的,仿佛含了朵花儿,在口齿间溅出馥郁的汁水。

“我不管,总之我要喝不苦的药膳汤,要吃甜的清清嘴。”

【我呸!死小三,你以为你谁啊?我真是受够了,这女的对谁都没有边界感吗?随地大小勾啊?】

【有没有人记得这个沈郎中是谁?我怎么觉得名字怪眼熟的。】

【我知道了,后面贺燕娘被清清解决后,这个姓沈的硬要闯进产房,说什么贺燕娘的胎相绝对不可能难产而亡,一定要见到尸体,见不到就报官。】

【啧啧啧,这么上赶着?肯定是燕婊的情夫。小三的小三。】

【男小三女小三都没有好下场哦,清清让他看了,然后一把火烧了含香院嘻嘻。】

【好!奸夫淫妇渣男贱女给我锁死!】

……

沈郎中竟和她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燕娘心思一乱,又听到一声。

【作精值+10】

【宿主今日作精值已达标,每日奖励随机发放中。】

【恭喜您获得:5点“音若黄莺”(70/100)】

她忽视今日任务。看沈时颐的眼里充满了细微的探究。

燕娘自然不会把那些文字中说的,沈郎中和她有首尾的事情当真。

那些无端的臆测、荒诞的指责,真信了就是她蠢。

但她似乎勉强可以确定,沈郎中是个还算正直的好人。

“请……请容宽限几日,某重新为娘子调配药方。”

沈时颐妥协了。

原本他就对燕娘心生恻隐之心,又被裴愿细细叮嘱过,自然愿意顺着她。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纸条的事情,即便是在旁边随侍的冬草,也无法从他们眼神相交的几瞬里读出什么深意。

出了陆府,沈时颐才从袖中取出纸条。

原本他该将这纸条直接递送裴愿,但不知怎么,鬼使神差一般下意识打开纸条。

沈时颐看到了上面的字,匆匆一瞥,又赶紧收回视线,将纸条叠好。

冬花夏雪,秋草春实。

她的日子,就如同冬天的花、夏天的雪、秋天的草和春天的果实一样虚无缥缈,如梦幻泡影,又何谈安与不安呢。

想着信纸上的泪痕,沈时颐突兀地忆起几年前。

那时他正在筹备出门游历行医的行李,忽见好友裴愿顶着一身鞭赶过来。

裴愿告诉他自己要去提亲,请他一起去,做己方的见证。

因相中的姑娘家世低微,族中咬死不同意。

裴愿的长兄裴景芝却说,依照家规,族中儿女不可擅自决定婚事。

裴愿此举是违逆。

既然违逆,那就受一道族刑以匡扶正理,他顶住了,再谈求娶一事。

这其实是偷换概念,将原本的十分不可降为了八分不可。

等裴愿顶住了一百族鞭,便又降为了五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