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知更鸟闪亮登场。
“艾丽,稍安勿躁。”一道如羽落水面的男声缓缓响起,温和却不容置疑,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喧闹。“家族可不能让客人们,带着负担入梦啊。”
来者一身白金礼服,光环如晨晖,步履间自有威仪。人群向他让开,像是在迎接什么不容忽视的存在。砂金眼中一亮,语气随即变得轻快而带戏谑:“说到就到,瞧瞧这是谁来了——”“『星期日』,匹诺康尼最英俊的男人。”
他顿了顿,嘴角一勾,语调压低了半拍:“还有——文明宇宙的歌者,『知更鸟』小姐。”我心中一震,下意识地望向砂金目光所指的方向。
果然,在那位名为“星期日”的男子身侧,站着一位如晨曦般静谧动人的少女。她静静地伫立,仿佛一场沉默的交响。她的目光最先落在我身上——那双眼睛,葱翠如初绽春林。而湖绿色的眼底,则仿佛掀开一层薄雾后的一汪清泉,澄澈中带着无法言说的深意,如歌声般悠悠在心底回响。
她的声音尚未响起,可那一眼,已然胜过千万句言语。她身着一袭灰白与淡紫交织的礼服,前短后长,如晨雾中飞舞的轻羽。裙摆于身后轻拖,仿佛一段尚未奏完的旋律。胸口的紫色荷叶边如云重叠,从一侧垂落的线谱图案与芒星配饰,仿佛在低语一首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的歌。礼服中央,一枚音符形别针熠熠生辉,像是这首乐章的起点。
我看见她的耳饰、手链、裙摆边缘都缀着珍珠与芒星,在灯光下细微闪耀,像是星河在她身边悄然垂落。她身上的飘带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摆动,像风在低语。她的胳膊上缠绕着精致的珍珠链与荷叶边袖子,每一个细节都优雅得恰到好处,如同被精心谱写的和弦。
但真正让我屏住呼吸的——是她身上非人间的存在感。她,不是凡人。她属于天环族。
耳后那对若隐若现的羽翎与腰侧收束的白翼,是她真正身份的象征。她站在光下,几乎令人忘记那些翅膀的存在,直到同谐的歌声响起,那份力量才会在她与世界之间缓缓流转——如晨曦破晓,神祇降临。她的长发是淡紫色的,柔顺却不失重量,发梢带着微卷,如晨风拂过山谷。她头顶悬浮着金属质感的天环,环绕着柔和淡金光晕,不言自明地宣告着——她来自天环,亦肩负使命。
而她脖颈处那枚低调的饰品,轻轻遮掩着一道若有若无的旧伤——那并非瑕疵,而是一段未曾痊愈的过往,那让她更真实。她脚下所穿的绑带高跟鞋每一步都沉稳清晰,如同一首不容忽视的前奏。
那一刻,我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只记得心跳砰、砰、砰地响。我终于——终于——见到知更鸟本人了!!!!!
知更鸟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哥哥,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清柔而带着几分调侃:“他说你是匹诺康尼最英俊的人,真有意思。”她的语气没有刻意起伏,却轻易拨动了周围空气的频率。那位名为“星期日”的男子神情不动如山,只略微收回视线,朝砂金点头致意:“让您久等了,砂金先生。”“这边请,我们借一步说话。”
砂金耸了耸肩,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份节奏。他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留下什么谜底,然后便跟随“星期日”离开了前台区域。
而知更鸟却没有随同离开,她温和地看向我们,轻声开口:“星穹列车的各位,请来这边稍事休息。”她的声音宛如天环清晨的第一缕晨风,既柔和又不可抗拒。
我和三月七下意识地跟上她的步伐,穿过酒店华丽的圆形大厅,走入一个铺着湖绿色长毯、被水晶灯笼罩的休息区。
我的心跳声“砰砰砰”地在胸腔中震响,几次偷偷望向知更鸟,又赶紧移开目光,再悄悄看回去——是真的她。不是梦,不是屏幕,不是广播里遥远的声音……就是她本人。
而三月七显然也兴奋到了极点,脚步都有些不稳,站定后语气结巴:“哎……你是……那个……请问……您……难道是……”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把激动说了出口:“那位歌手——艾普瑟龙的超级巨星……您唱的《使一颗星免于哀伤》——是您的作品,对吧?!”
知更鸟微笑着点头,神色温柔:“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姐也是我的歌迷呢。”她语气轻缓,却像是一首旋律柔和的前奏,轻轻落入我们心中。我赶忙打断三月七的话,声音比预想中还要响亮,情绪几乎要溢出:“不要忘了还有我!”我顿了顿,越说越兴奋:“三月,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去黑塔空间站开拓旅行,我为什么没下车吗?”三月七一愣:“诶?”我用力点头:“就是因为——那天知更鸟演唱的《使一颗星免于哀伤》太、太好听了!!我坐在房间里听入迷了,根本没注意到你们全都下车了啊!”
我说完之后整个人都红了,简直想用箱子把自己盖住。但知更鸟只是轻轻地笑了,眼神如春日水波般荡漾开来。
就在我们聊得正欢的时候,知更鸟忽然静静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她的眼神仿佛掠过湖面最平静的一圈涟漪,带着一点迟疑、一点熟悉,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轻轻地走近我,裙摆如羽般拂过地毯边缘。她低下头,在只够我听见的距离,用近乎呢喃的语气对我说:“好像……我们在哪里见过。”
我怔住了,眼睛睁大,却说不出话来。知更鸟低着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眼神在空气中轻轻描绘着过往的轮廓:“我记得……是哪个幼儿园来着?”她眉心微蹙,轻轻在指尖转动着一枚珍珠耳坠,忽而一笑:“对啦!是那次我们到『黄金时刻』的——芬乐达广场。”她眼睛亮了亮,像是终于将梦境中模糊的音符重新拼凑成了旋律:“我、你,还有……那个谁,一起玩来着。”“你……想起来了吗?”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只觉得脑海中有些什么碎片在悄然浮现。知更鸟没有逼问,只是继续轻声说着:“那时候,我哥哥——‘星期日’也在,和他的朋友一块组了队。”她轻轻侧头一笑,语气像在讲述一段老旧的童话:“他们当时很忙,没怎么注意你。”她轻轻收回目光,语气也随之轻柔:“后来的事情……我也不太记得了。”她望着我,仿佛在等我说些什么。
可我心跳如擂鼓,脑海里却空白一片,只觉得那一瞬间,记忆与梦境交叠,过去与现在模糊不清。那个场景、那个名字、那片金色的下午阳光……若隐若现。
知更鸟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得像月光透进梦里:“等『谐乐大典』结束后……”她顿了一下,轻轻抬眸看向我:“我带你回那儿看看,好吗?芬乐达广场。”“我们一起叙叙旧。”
她声音轻轻地,像是怕惊扰了某段沉睡太久的回忆。我还没来得及点头,身旁的三月七已经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悄悄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喂,该不会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她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是浓浓的“八卦嗅觉”激活的快感:“怪不得你在列车上老是不理我,跟我说话的次数都超少!”
我差点被呛到,慌忙摇头,脸都快烧起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小声又坚定地补了一句:“她……她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吧。”
然后我声音就慢慢小了下去,因为我自己也不太确定了。“好朋友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可心底某个角落,却像被她的那句话轻轻叩响了一下——不是记起了谁,而是想起了那种被人牵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