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烽秘辛
祖魂殿内，几盏长明灯提供微弱照明，将两道拉长的影子投映在古老的青铜壁上。
老太爷拄着蛇头拐杖，站在巨大的青铜供桌前，锐利的双眼凝视供桌后先祖赵破军的巨大画像上！
“半个月。”
老太爷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
“半个月前，老夫评价你三年内有望摸到显威境门槛。”他缓缓转身，目光如刀般刮在赵无烬身上，“当时你不过灵基初期。”
赵无烬静立不语，额间天烽星纹微微发烫。
老太爷的蛇头拐杖重重一顿，地面震颤：“现在，你已是显威境初期！连老夫都看不透你的底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锐利的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惊悸。以他显威境巅峰的修为，竟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威胁——不是来自境界，而是那种近乎本源的压迫感，仿佛面对的不是修士，而是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
赵无烬微微低头：“孙儿侥幸有所突破。”
“侥幸？”老太爷冷笑，“一个月就能从灵基初期跨越到显威境，若还只能算侥幸，赵家三千年来所有天才都可以去跳玄蛇湖了！”
他忽然抬手，蛇头拐杖尖端射出一道青光，在两人之间勾勒出一幅立体地图——相柳城及周边十二分支的分布清晰可见，其中东府和北府的位置被血色标记。
“东府赵洪叛变，主力被你屠尽，基本废了；北府赵凌带着城防图投敌，北府上下正在被长老会清洗。”老太爷的声音透着刺骨寒意，“十二分支，如今能信任的不足半数！”
地图上，代表各分支的光点接连变红，最终只剩下五处还维持着青黑色。
赵无烬目光一凝：“三千多族人，全部召回相柳城？”
“必须召回！”老太爷森然道，“净世盟的爪牙已经渗透到各个分支，再分散力量，只会被逐个击破！”
他袖袍一挥，地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悬浮的紫色晶体碎片——与黑袍人的官印材质相同，但表面布满了细密的金线。
“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无烬瞳孔微缩：“净世盟的传讯晶核？”
“不。”老太爷冷笑，“这是‘阎氏天官印’的碎片！大虞王朝皇族阎氏的独门秘宝！”
“阎氏？”赵无烬心头一震，青铜剑与天烽副剑在玄甲戒中突然颤动，发出清越的剑鸣。
老太爷的目光变得幽深：“看来你已经猜到了……不错，大虞王朝的建立者，正是当年天烽军七大将之一的阎天戮！”
魂灯剧烈摇晃，老太爷的声音如同从远古传来：“三千二百年前，天烽军奉玄穹仙朝之命征伐此界，镇压幽冥君主化身。赵家先祖赵破军率青铜部为先锋，与幽冥君主化身血战百日，最终将其封印于相柳城下——但他自己也重伤而亡，天烽将令遗失。”
“而阎天戮……”老太爷的指甲深深掐入拐杖，“他带领的晶傀部本该作为后援，却迟迟未至！直到先祖战死，封印完成，他才‘恰好’赶到，接管了此界万丈渊以南的离国统治权！”
赵无烬眼中灰焰暴涨：“见死不救？”
“不止。”老太爷从祭坛暗格取出一枚残破玉简，“这是先祖胞弟赵破虏留下的遗训。”
玉简展开，一行血字触目惊心：
【阎氏欲灭赵，夺天烽正统，惧仙朝巡天使查证，故以净世之名行屠戮之事】
赵无烬的右手不自觉地按在玄甲戒上，青铜剑与天烽副剑的震颤越发剧烈，仿佛在呼应这段被尘封的历史。
“所以净世盟针对赵家，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清除幽冥污染’。”他声音冰冷，“而是阎氏要彻底抹去赵家，不留后患？”
老太爷缓缓点头：“三千年来，赵家一直守着两个秘密——相柳大阵下的幽冥封印，以及……天烽将令的传承线索。”
他的目光落在赵无烬额间，那里有一道微不可查的星纹波动：“现在，这两个秘密都与你有关了。”
殿内陷入死寂，只有魂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良久，赵无烬忽然问道：“玄穹仙朝……现在何处？”
老太爷摇头：“不知。幽冥君主化身被封印后，仙朝再未派人来过此界。阎氏敢对赵家下手，恐怕也是断定巡天使不会再现。”
他忽然逼近一步，枯瘦的手掌按在赵无烬肩上：“但现在不同了——先祖配剑认你为主，将令星纹在你额间显现……你，就是新的天烽将！”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赵无烬识海中的暗金转轮疯狂旋转！
“三日后的族会上，老夫会宣布你为代家主。”老太爷收回手，语气不容置疑，“所有资源任你调配，但有两个任务必须完成。”
“第一，找出北府叛徒与净世盟的联络方式，夺回城防图！”
“第二——”老太爷的眼中迸发出骇人精光，“进入矿脉最深处的禁地，那里有座天烽军留下的石碑，用之前交给你的虎符激活它，掌控相柳城大阵核心！”
赵无烬心头剧震。
“一定要保护好虎符避免落入净世盟之手……”老太爷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届时不仅赵家会灭族，连幽冥君主化身的封印都可能被破坏！
“孙儿明白。”赵无烬郑重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但清羽姐的锁魂印？”
老太爷皱眉：“那丫头中的是‘阎罗锁魂术’，需以天烽真元化解。你现在——”
话未说完，他突然瞪大眼睛。
赵无烬额间星纹大亮，一缕灰金色的真元在指尖流转，虽只有发丝粗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天烽真元……雏形？！”老太爷的声音罕见地颤抖，“你竟已凝练出来了？！”
赵无烬收起真元：“不多，但应该够用。”
老太爷沉默良久，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竟带着几分癫狂：“好！好！阎天戮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苦心谋划三千年，最终会败在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手上！”
笑声戛然而止，老太爷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身形晃了晃。赵无烬连忙上前扶住，却被他一把推开。
“无妨，旧伤罢了。”老太爷抹去血迹，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记住，族会之前不要暴露实力。那些长老里……未必干净。”
赵无烬冷笑：“正好看看，还有哪些人急着跳出来。”
老太爷深深看了他一眼。
“最后一句。”老太爷转身走向祖魂殿门口，背影萧索如山岳般沉重，“若事不可为……优先毁掉虎符。赵家可以亡，但幽冥君主化身本体绝不能出世！”
赵无烬没有回答。
长明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轮廓竟隐约呈现出持剑将军的形态，与墙上巨大的赵破军画像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