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龙临阿斯塔波
一个月的海上航行将黑刃佣兵团彻底改变了。
当“海妖号“的黑色船帆缓缓降下，露出绣有三头火龙的坦格利安家徽时，阿斯塔波港口的奴隶贩子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八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整齐列队在甲板上，他们崭新的黑色板甲胸口烙着同样的三头火龙标志，在烈日下闪烁着暗哑的光芒。
雷恩站在船首旁，手轻抚着贝勒里恩的颈鳞。
幼龙长得很快，甲板已经快容不下它了。
漆黑的鳞片吸收了所有光线，只有翼膜上那些暗红色的血管纹路在阳光下如同熔岩般闪烁。
它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竖瞳——已经具备了真正巨龙才有的威慑力，任何被它直视的人都会不自觉地颤抖。
“他们都在看我们，少龙主。“
卡索走到雷恩身旁，新锻造的长剑挂在腰间。
这个曾经嬉皮笑脸的年轻佣兵如今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军官的威严。
雷恩微微点头。阿斯塔波的红砖金字塔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城市上空飘荡着灰尘与香料混合的刺鼻气味。港口停满了奴隶船，桅杆如森林般密集。
“让格雷果带四十人留守船上，看好贝勒里恩。“
雷恩说道，“你带剩下的人跟我上岸。记住，我们不是来开战的——但要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卡索咧嘴一笑：“殿下，善主们会相信您是真龙血脉吗？“
雷恩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左臂上那个龙形疤痕——贝勒里恩破壳时留下的印记。
一个月来，这个疤痕时常灼痛，尤其是在幼龙情绪激动时。
现在，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的刺痛，贝勒里恩对即将分离感到不满。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
雷恩看向不远处渐渐接近的港口，说道，“重要的是他们愿意卖给我们多少无垢者。“
当雷恩踏上阿斯塔波的码头时，周围立刻空出了一片区域。
商贩们惊恐地后退，奴隶主们则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银发紫眸的高大男子。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皮甲，没有佩戴任何家徽，但举手投足间的王者气质无法掩饰。
“坦格利安？“一个肥胖的奴隶主大胆地走上前，
“我以为龙家已经死绝了。“
雷恩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最好说话注意点…“
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人群中激起一阵窃窃私语。
肥胖奴隶主的表情立马变得恭敬起来，“我是克拉兹尼·莫·纳克罗兹，无垢者的主人之一。如果你是来购买战士的，请随我去见善主议会。“
雷恩加尔示意卡索带人跟上，自己则与克拉兹尼并肩而行。
阿斯塔波的街道狭窄而拥挤，两旁站满了戴着青铜项圈的奴隶。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香料和排泄物的混合气味。
“我必须警告你，“克拉兹尼边走边说，“善主们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自称真龙的人。最近几个月，已经有两个自称'坦格利安'家族的人来过了，都是冒牌货。“
雷恩嘴角微扬：“他们能喷火吗？“
克拉兹尼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好一个笑话！希望等会儿面对善主们时，你还能保持这种幽默感。“
善主议会的金字塔是阿斯塔波最高的建筑之一。雷恩被要求留下所有武器和大部分随从，只带卡索和两名护卫进入。
大厅内，八位善主坐在高台上，每个人都戴着象征权力的鹰形面具。
“又一个坦格利安？“
中央的善主讥讽道，“这次是从哪个妓院里找来的演员？“
雷恩平静地站在大厅中央，紫罗兰色的眼睛直视着高台上的权贵们：“我是雷恩·坦格利安，雷格斯·坦格利安之孙。我来购买无垢者，用黄金，不是用废话。“
大厅里一片寂静。善主们交换着眼色。最后，最年长的善主——面具上镶嵌着红宝石的那位——缓缓开口：“证明给我们看。“
“证明什么？“
“证明你是真龙血脉。“善主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否则就滚出阿斯塔波，或者加入我们的奴隶队伍。“
雷恩感到手臂上的疤痕突然灼痛起来。贝勒里恩在呼唤他，幼龙的情绪通过某种神秘链接传递过来——愤怒、焦躁，还有...饥饿。
“你们想怎么看证明？“雷恩冷静地问，“要我割破手掌，让血滴在你们脸上吗？“
善主们大笑起来。“血统证明太容易伪造了。“一个戴着银面具的善主说，“我们听说真龙不焚，你敢走进火堆吗？“
雷恩眯起眼睛。他知道坦格利安家族并非真的不怕火——那是愚民的传说。
丹妮莉丝在卓戈卡奥的葬礼 pyre中幸存是个奇迹，不是家族特性。但此刻退缩就意味着失败。
“我更倾向于另一种证明方式。“他缓缓说道，同时通过那神秘的链接向贝勒里恩传递了一个清晰的意念。
“哦？什么方式？“红宝石善主讥讽地问。
雷恩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
“DarCarys（龙焰）“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港口方向传来，连金字塔的墙壁都为之震动。善主们的面具齐刷刷转向窗外。
“那是什么——“
第二声嘶吼打断了问话，这次更近、更响亮。大厅的彩色玻璃窗突然爆裂，一个巨大的黑影掠过天空，遮天蔽日。
“龙！“一个善主尖叫着从座位上跌下来，“有龙！“
贝勒里恩的身影在金字塔外盘旋，它已经比上船时大了整整一倍，翼展接近三十尺。
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如同流动的墨汁，每一次振翅都带起狂风。港口陷入一片混乱，奴隶和奴隶主们四散奔逃，尖叫声此起彼伏。
“稳住！“红宝石善主对惊慌失措的侍卫大喊，“不过是一条小龙！弓箭手！“
雷恩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建议不要那么做，善主大人。贝勒里恩的脾气...不太好。“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黑龙突然俯冲而下，喷出一道漆黑的火焰。
火焰扫过金字塔前的广场，没有点燃任何东西，却让花岗岩地面瞬间变得赤红，如同被地狱之火灼烧过。
善主们的脸色变得惨白。红宝石善主颤抖着抬起手：“停下！让你的...你的龙停下！“
雷恩闭上眼睛，通过那个神秘的链接安抚贝勒里恩。
黑龙最后发出一声示威般的咆哮，降落在金字塔外的广场上，巨大的爪子轻易抓碎了花岗岩地面。
“现在，“雷恩重新睁开眼睛，“我们可以谈谈无垢者的事了吗？“
善主们面面相觑。最终，红宝石善主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
“尊敬的少龙主…“
他的语气完全变了。
“阿斯塔波愿意为您提供任何您需要的...服务。“
雷恩微笑。他知道从此刻起，谈判的天平已经完全倾斜。
但他也注意到，并非所有善主都表现出恐惧——那个戴着银面具的成员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中混杂着算计和...期待？
“首先，“雷恩说，“我要见见无垢者的指挥官。一个叫'黑虫子'的人。“
红宝石善主惊讶地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
“龙知道很多事。“雷恩打断他，“现在，派人去把我的龙喂饱。它喜欢新鲜的山羊肉...活的。“
当黑虫子被带进大厅时，雷恩立刻认出了他——和龙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不高的个子但精悍的身材，锐利如鹰的眼神，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质。
无垢者指挥官单膝跪地：“伟大的主人召唤黑虫子？“
雷恩上前一步：“站起来，指挥官。看着我。“
“你愿意为我而战吗？“雷恩直接问道，“不是作为奴隶对主人的服从，而是作为战士对指挥官的忠诚？“
黑虫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深思。大厅里鸦雀无声，连善主们都屏住了呼吸。
“黑虫子是无垢者，“最终他回答，“无垢者不选择主人。“
“但你可以选择是否尊重你的主人。“雷恩坚持道，“看着我，黑虫子。看看我的龙。然后告诉我，你愿意为坦格利安家族而战吗？“
黑虫子的目光移向窗外——贝勒里恩正用那双燃烧般的金眼回望着他。无垢者指挥官的表情变得坚定起来。
“龙之母远在弥林…“
他轻声说。
“但真龙已经来到阿斯塔波。是的，灰虫子愿意为真龙而战。“
雷恩满意地点头，转向善主们：“我要买下黑虫子和他的所有无垢者。全部。“
红宝石善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全部？那可是超过五千名训练有素的——“
“我知道有多少。“
雷恩打断他，“我也知道你们最近生意不好。弥林的龙之母解放了奴隶，渊凯和弥林的市场都关闭了。你们的无垢者积压在手里，每天消耗粮食却赚不到钱。“
善主们再次交换眼神。银面具善主突然开口：“我们可以卖给您两千名，价格优惠。但剩下的需要守卫阿斯塔波。“
雷恩冷笑：“阿斯塔波需要防御谁？龙之母？还是我？“
他指向窗外的贝勒里恩，“想想看，善主大人们，是留着三千名吃白饭的士兵，还是拿到足够重建两支军队的黄金？“
谈判持续到日落。最终，雷恩以海盗湾战利品和未来龙石岛税收为抵押，买下了全部五千名无垢者，包括灰虫子和他的军官团。
更妙的是，银面具善主——后来雷恩得知他叫克拉兹尼·佐·阿扎克——私下表示愿意提供更多帮助。
“阿斯塔波需要新的盟友，“分别时克拉兹尼低声说，“龙之母解放奴隶的政策威胁到我们的根本。如果您能保证不干涉奴隶贸易...“
雷恩没有直接承诺，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传统，善主大人。坦格利安家族一向尊重这点。“
当夜，无垢者开始登船。雷恩加尔站在贝勒里恩身旁，看着这支沉默而纪律严明的军队整齐列队。
黑虫子走到他身边：“陛下为何购买这么多无垢者？“
“为了夺回家族故土。“雷恩加尔望着西北方向，
“龙石岛只是开始，黑虫子。铁王座才是终点。“